八 橋邊(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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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女生麵前之時,梁浩軒停了一下,並沒有立即出言相邀。
一頭長發,瀑布般飄向了後頸與雙肩。她的臉,略顯瘦削,也就是人們習慣上所說的瓜子臉。她的下巴,與常人相比,稍顯突出,這樣一來,在梁浩軒麵前,她的雙唇,多了幾分靈氣。如果要說有什麽不足的話,就是,她的個頭稍矮了些,大致上隻到梁浩軒的下巴。微微一笑之後,梁浩軒這樣說道:“來,跳個舞吧?”
“我,我不會——”那女生說著,顯出一絲遲疑來。
然而,梁浩軒也看得出來,那一絲遲疑的背後,隱藏著幾分躍躍欲試。於是,他這樣說道:“跳上幾步,慢慢地熟悉了,也就會了——”這句話,意在鼓勵。
“我,我怕踩痛了你的腳——”那女生幽默了一句。
“沒,沒那麽嚴重吧?”梁浩軒大度的說著,與此同時,雙手已微微張開。
那女生會意,左腳向前移出一小步,那雙手,已輕輕地搭了過來。
哦,好舒緩、悠長的節奏啊!那鼓點,就像悠閑的馬兒,漫步在遼闊的草原上。梁浩軒隱隱體會出,眼前的這位女生,一旦跳起舞來,也是很陶醉的。哦,翩翩的舞姿之中,那青春的韻律,就風行水上一般應和著那鼓點了。那一份清婉、柔和,就像和風輕拂枝頭。伊麵,梁浩軒想起了省城裏的一種麵食。跳了一會兒之後,梁浩軒暗自感慨道:在人類藝術裏,交誼舞尤其需要靈感,需要感情的投入。那美感,那美的享受,是無可替代的。哦,早知道是這樣,以前就該多到舞場上多看看多走走,多體會一下這難得的愜意與美感。人,是不應該畫地為牢的。
或許,你也想象得出,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就成了好搭檔,一曲接一曲的跳著。
十多天以後,這個周末的黃昏,梁浩軒在想著跳舞之外的另一件事情。
從宿舍樓到教學樓,實際要走的路程,也就一兩百米;不過,由於時間過於充裕,這一路上,梁浩軒也就走得特別慢,用他以前的那句話來說,就像是怕踩死螞蟻似的。腳步雖慢,他腦子的運轉,卻是絲毫不含糊:轉眼間,離走出學校大門,也就一個多月了。最近的這一個月時間裏,我都在想些什麽呢?梅玲玲、何淑穎相繼離開我的情感世界之後,我的心裏,確實是很不好受。那種感覺,類似於“廢池喬木,猶厭言兵”。
然而,隨著暮春時節的到來,這一切,有了改變。
記得剛到這所學校就讀之時,在第一次班會課上,班主任這樣說道:大學裏,不提倡談戀愛。
這“不提倡”,確實耐人尋味啊!從學校管理的角度來說,談戀愛有可能會影響學業與生活。不過呢,也隻是一種可能而已。那些學業與愛情雙豐收的人,也為數不少啊。另一方麵,由於我們都已年滿十八周歲,都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成年人了,有完全而獨立的民事能力,因此,班主任就用了“不提倡”這個詞。意思大概是說,最好是畢業之後再談,那時候你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不過,在校期間,你如果實在要談,我們也不反對。
對“不提倡”一詞心領神會的同學,自然不少。
至於我,在去年秋天之前,對於在校園裏談戀愛,是沒有多少心思的,因為,那時我還想著梅玲玲與何淑穎。
其實,就是在與何淑穎分手之後,我也還是沉寂了好幾個月,直到那個暮春的夜晚。
如今,夜幕即將降臨,走在前往教學樓的路上,我最真實的想法,又是什麽呢?
十多天以前的那個夜晚,那位女生,我和她共舞了好幾曲。接下來的那個周末,也就是上周末,同樣如此。哦,校外的那位姑娘,遲遲沒有再次出現。此前我首次主動相邀共舞一曲的那位女生,一時也找不到,於是,這本來的第三人選,如今就成了首選。對於這一點,以前,我並沒有想到。
這曾經的第三人選,名叫龐美露,是二年級的,低我一級。這,這是我費了一番周折,了解到的。
想方設法去了解一位女生,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不必諱言,我是想和她談談的。
對於這件事情,室友們已經有所了解了。對此,他們持支持、鼓勵的態度:不要想那麽多,不要老是去想結果會怎樣,先談談再說吧。這,這可是大學生活的最後幾十天時間了。
他們的看法,很有道理啊。
如今,我大致上也是這樣想的。
哦,去年三月,看望何淑穎歸來的那個夜晚,在那棟教學樓南側的一棵樹下,我曾經神思黯然地站了好一陣子。那十多分鍾的時間裏,我看到了落英繽紛,目送了落葉飄零,體會到了形單影隻的苦澀。是啊,誰沒有幸福渴望,誰不想著情感的溫暖和慰藉,誰願意隻和自己的影子對話?而更重要的是,對何淑穎,我已經盡了最大的誠意。
如果不談過一次戀愛,以後回憶起來,這樣的大學生活,是不是會有所缺憾呢?
談不談是一回事,談不談得成又是一回事。
於是,這個下午,我找到了龐美露,邀請她晚上去看電影。
“這,這不太好吧?”她說著,露出了一絲羞澀來。
“有什麽不好?結伴去看電影的同學,多的是——”我這樣勸說道。
她紅著臉,低下了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來,這樣說道:“嗯,到時再說吧?”
這個回答,或許有點模棱兩可,不過,由於沒有一口拒絕,因此,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那麽,此時此刻,她會是在哪兒呢?看電影這件事情,會成行嗎?我這番前往,會有怎樣的一幕幕呢?(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