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萍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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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浩軒的那一聲“這麽快的”的驚呼,是大有道理的。
原來,從他外婆家到這小街,有幾十公裏(實際的行車距離)之遙,一般情況下,要在路上奔波一小時以上。現在不過上午十點左右,由此不難想象,那姑娘一行,多半是起了個大早,一路跋涉之後,如今已經到達了。而自己呢,不過是剛醒來不久,尚未見到室外的天光。由此可見,對方一行人,精神可嘉,誠心可鑒。
當然,這些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梁浩軒走出宿舍大門之後,與母親一起,到街上再補充買了些果肉菜之後,再迅速趕回老街上的家。剛走到兩條街的交接處時,他就注意到了,家門口的街道上,正站著三個人。梁浩軒邊走邊思忖道:居中的那位五十來歲的阿姨,應該就是我母親此前提到的那位熱心的介紹人了,也就是俗話所說的媒婆或紅娘什麽的。她兩側的那兩位姑娘,個頭差不多,左側的那位身著深紫外套,留著短發。右側的那一位,則是長發披肩,飄飛的秀發下是一套得體的深色西服。沒介紹之前,尚不能確定誰是前來相親的。當然,我的第一時間的直覺,還是偏向於長發的那一位。
“張阿姨,辛苦了,來得這麽早!”梁浩軒的母親熱情的打著招呼。
那位張阿姨微微一笑:“既然是大好的事情,來早一點也好,我,我都不願久等了——”
“哦,你們走的是哪一條路?”母親這樣問道。
張阿姨眨了眨眼:“今天是星期天,卻不是這邊的街日子,要等村裏那來趕圩的車子,不太就手。哦,村子裏每天都有開往柳州的中巴車,這樣一來,我就領著這兩位姑娘,先到了柳州,再從柳州轉車,現在總算趕到了——”
梁浩軒聽著,心口湧上感動的熱流:從小街到柳州大約是三十公裏,一般要花一小時左右。從外婆家到柳州,以目前的道路情況,沒有一個小時,也是拿不下的。這樣算來,這一行三人,自大清早走出家門之後,一路上所耗費的時間,至少在兩個小時以上。別的且不說,單是這趕路本身,就值得欽佩。
“哦,這一路上,也是夠辛苦的了!”母親由衷的讚歎道。
“現在,交通比以前方便多了,這點路,也不算什麽了。”張阿姨謙虛道。
一番寒暄之後,張阿姨指著那位長發姑娘,介紹道:“這位,這位就是我所帶來的廖彩霞,”停了一會兒之後,再指著那位短發姑娘說道:“這位,是陪著彩霞姑娘一起來的——”
梁浩軒暗暗點了點頭:這一次,我可沒猜錯啊!
一番介紹之後,賓主雙方步入客廳。
接下來的一幕幕,倒沒有多少值得大書一筆的。主要就是,主人家忙著煮飯做菜,在鍋碗瓢盆交響樂的間隙,跟貴客閑聊幾句。下午將近兩點鍾的時候,這頓豐盛的午飯,也就差不多了。
望著桌麵上已是所剩無幾的菜肴,梁浩軒的母親這樣說道:“招待不周,就多包涵了——”
張阿姨淡淡一笑:“這麽豐盛的午餐,怎麽還說招待不周呢?”
“我,我是說,沒什麽時間好好準備,就隻能請貴客將就一下了。”
“都是自己人,不用那麽講究的。”張阿姨這樣應道。
再閑聊幾句之後,張阿姨這樣說道:“哦,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該考慮回程了——”
“哦,你們,”母親接過話,“你們怎麽個回法?還,還從柳州轉車?”
“轉來轉去的,麻煩了些——”張阿姨說著,搖了搖頭。
母親點了點頭:“是啊,早上為了趕路,就隻能就著村子裏中巴車的時間。現在,現在是下午了,哦,我看,就這樣吧,幹脆到街上請一駕客運車,直接把你們送到家門口?”
張阿姨微微一笑:“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看看商議已定,母親這樣對兒子說:“浩軒啊,我要收拾一下碗筷,這送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嗯,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梁浩軒這樣說道。
“哦,請車的時候,你知道該說點什麽嗎?”
“這?這——”
“這樣吧,”母親接過話,“你就說,這三位是從我外家那邊來的,到街上吃喜酒,現在,就請車送她們回去了——”
梁浩軒點了點頭:“嗯,就是這樣說——”
梁浩軒領著三人,向大門口方向走去。
走出了門檻,來到了屋簷下,正想著要踏上街道之時,梁浩軒隻覺得眼前一閃。定睛看時,一隻小燕子,正帶著那剪刀似的尾巴,從對麵掠過眼前之後,又飛快的穿過屋簷,向客廳方向飛去了。(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