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萍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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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張阿姨將我的那幾句話轉述之後,彩霞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從常理上說,張阿姨既然有意做媒,那麽,將我的那幾句話轉告,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了。那麽,接下來,問題的關鍵顯然就是,聽了那番話之後,彩霞心中怎麽想了。大致說來,有兩種可能,如果她一口回絕,那麽,這一段與相親有關的故事,也就告一段落了。這種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不過,概率很小。為什麽呢?如果她無心,根本就沒必要跑這麽一趟。

    另一種可能就是,聽了那番話之後,她芳心暗喜,於是想著下一次相見。這,顯然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甚至,也是張阿姨和那位女伴所樂意見到的,因為這意味著有喜糖吃有喜酒喝。當然,這一切,都還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還隻是屬於紙上談兵階段,做不了數的。以前的韓芳菊,甚至有過當麵的承諾,結果又怎樣呢?此外,徐心怡也有過類似的話,然而她說過之後,還不是照樣外出打工,至今杳無音訊。因此,還是不要把現實想得太簡單。

    哦,春天到了。“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也就是今天,這樣的兩個“計”,似乎都出現了。那麽,這會不會是一個好兆頭呢?嗯,但願如此吧。如今想來,從彩霞那兒,我似乎是看到了韓芳菊的影子。其實呢,在內心深處,我也不是真的就希望,彩霞隻是韓芳菊的影子;而是,我覺得,彩霞與韓芳菊一樣,都是那麽漂亮,值得去追。是啊,如果輕易放棄的話,說不定以後我會後悔的......

    一小時左右的車程,確實夠梁浩軒好好想上好一陣子的了。

    當車子返回到小街的時候,下了車之後,走在回家的路上,梁浩軒甚至有某種不真實的感覺:哦,這一切,這,這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短短數小時之內,我設宴招待了三位此前從未見過的客人,此外,由於要送人,僅僅是兩個多小時,我又跑了這樣一個來回。眨了眨眼之後,梁浩軒一時心有所思,就哼起小曲兒來:

    我問過海上的雲,

    也問過天邊晚霞。

    何處是大海的邊緣,

    哪裏是天之涯?

    我盼望楓葉再紅,

    更等著初開的花。

    多少次風裏雨裏,

    總還是惦記著她......

    隻可惜,這是一個陰天,因此,盡管已是將近傍晚時分,當梁浩軒向西邊望去的時候,卻沒能看到那絢麗多姿的晚霞;暗沉沉的天空中,緩緩飄著的,是一大片一大片就棉絮般的烏雲。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不曾有彩霞的消息;

    兩個星期過去了,彩霞依然杳無音訊;

    一個月過去了,彩霞姑娘的影子,都不曾出現過。

    轉眼到了四月下旬,看看彩霞那邊依然不曾回話,梁浩軒也就心灰意冷了。

    這一天是星期天,適逢圩日,在家隨便吃了點午飯之後,梁浩軒走出家門,接著又信步向圩場走去。這一路上,梁浩軒微微低著頭,心裏思緒泉湧著: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既然是相親,如果正式的一件事情,有沒有心往下談,總該有一句話吧?其實,相親泡湯,我也能夠接受,畢竟,在情場上,我失意、失敗的次數,已經不少了。在這種情況下,再失敗一次,也就無所謂了。甚至,可以這樣說,對於失敗,我已經習慣了,甚至都有點麻木了。

    當然,我依然想知道,為什麽會是這樣?要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哦,一個多月以前的那一天,相親的那一天,是不是弄錯了什麽呢?這一點,我也反反複複的想過了,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麽大的失誤啊!如果這方麵的原因可以排除,究竟還會有別的什麽原因呢?或許,那一趟,彩霞隻是來看看而已,隻是覺得新奇,她覺得自己尚未到談婚論嫁之時。如果真是這樣,那沒什麽好說的。或許,她尚在遲疑之中,猶豫之中,觀望之中。隻是,這樣的觀望,太冗長了吧?哦,還有一種可能性,就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她另有了所心儀之人,於是就不回話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沒什麽,那是她的自由選擇,我不便於多說什麽。原因,我倒是猜測出了一些,隻是,這些猜測,離真相,到底差了多少呢?嗯,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距離太遠,確實是個問題。想想看,如果離得近一點,我早就厚著臉皮,去當麵問個究竟了。唉,說來說去,情感上的事情,輪到我的時候,總是那樣棘手,讓人大傷腦筋。甚至,我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適合談戀愛了。就算這是一次失敗的相親,我依然向透過那迷霧,看清楚......

    想到這兒,梁浩軒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哦,眼前正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顧盼生輝秀發披肩,正是一別數十天的彩霞!

    由於過於突然,梁浩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有這麽巧呢,正想著她,她就在眼前了?!

    眨了眨眼後,梁浩軒確信,自己並沒有眼花,並沒有看錯人,眼前這位姑娘,確實是彩霞。

    正要開口之際,卻見彩霞撲哧一笑,接著這樣說道:“還有十多米遠的時候,我就看清楚是你了——”

    “那,你為什麽不開口打一聲招呼呢?”梁浩軒順勢說道。

    “你呀,低著頭走路,好像在想著些軍國大事一般,我,我就不想打擾你了——”彩霞打趣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