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聚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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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入舞廳之際,梁浩軒湧上了一絲感慨:上一次跳舞,已經是將近一年半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這個夜晚,舞廳的地點已經變了;我的心情,多半也變了吧?哦,對於此前的那個舞廳來說,真有點人去樓空的感覺了。

    在舞廳裏站定之後,考慮到自己是初來乍到,梁浩軒也就不急著去邀人跳舞,而是四處張望了一下。

    玉姐的樣子,他自然是很熟悉的。

    隻是,一年多以後的這個夜晚,梁浩軒卻沒能再次見到她。

    皺了皺眉頭之後,梁浩軒體會到一絲莫名的失落感。

    佇立著凝望片刻之後,梁浩軒來到舞廳外側的走道上,點燃了一支香煙:昏暗柔美的彩燈下,女性會平添幾分美麗與嫵媚,一年多以前那些個夜晚,對於玉姐,我多半就是這樣的了吧?和玉姐在一起的時候,有些時候,我會對她有點微詞,覺得她太喜歡跳舞了,以至於自己想稍稍靜一下,都做不到。如今,我還會這樣想嗎?

    不,不會的。

    是啊,能夠隨著那鼓點,以同一種節奏翩翩共舞,這樣的時刻,在人生的長河之中,究竟能有多少呢?試想,如果此時此刻我想重溫那種感覺,還可能嗎?既然玉姐不在身邊,我再次湧上這樣的念頭,自然就是癡人說夢了。

    失去了,才知道她的珍貴。

    擁有時,往往不懂得珍惜。

    這樣的人生感慨,以前,我自然也體會過。隻是,如今的這個夜晚,我觸景生情,多了幾分唏噓感慨。如今,如果玉姐再次來到舞廳,就是與她一直跳到舞會散場,那又何妨呢?原來,對於某一個特定的人來說,那舞,也不是想跳就能夠跳的。那些相遇與相戀,莫不如此。這幾年,我所錯過的,也不算少了。

    這個夜晚,會是一個新的起點嗎?哦,換了一個地方......

    一支香煙燃到盡頭之後,梁浩軒返回舞廳。

    在舞廳裏看了一陣子地麵之後,梁浩軒隻覺得,在這樣的一個空間裏,湧動著某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是啊,曾經熟悉的韓芳菊和玉姐,都不在這舞廳裏,也難怪他會如此失落。

    當然,正如你所知道的,盡管是屢戰屢敗,然而,梁浩軒依然有著屢敗屢戰的一麵。

    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之後,梁浩軒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來到了舞廳的西北側。

    原來,從走道上回到舞廳之後,有一個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前,梁浩軒一直有這樣的印象,在舞廳裏,姑娘們一般離人群稍近些,不想過於引人注目。而如今的這位姑娘,卻是獨自一人站在那兒,跟四周的人,正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四周甚是空曠,這,她沒體會到嗎?梁浩軒覺得,這種體會,她肯定是有的;隻是,她不肯隨大流,偏偏要特立獨行。或許,在現實生活之中,不想隨大流的人,總是會有的。

    然而,真正讓梁浩軒有點好奇與納悶的,還不止於此。

    最讓梁浩軒驚愕的,是她的神情。

    按說,對於舞廳裏的人,梁浩軒也算是有點心得的了。舞廳裏的姑娘,多半都帶著程度不等的幾分羞澀、好奇與期待,因為在內心深處,她們都期待著,有一個白馬王子一樣的人物,上前邀她共舞一曲。這位姑娘,卻不是這樣的,對於眼前的這一切,她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自己真的就在曠野中一樣。如果說她不諳世事,也不盡然,有意無意之中,梁浩軒掃了她幾眼之後,隻覺得她漠然置之的臉上,似乎又夾雜著些許滄桑與麻木。

    這樣的人,自然能夠激起梁浩軒的好奇心。

    思忖片刻之後,梁浩軒走到她跟前,這樣說道:“我,我請你跳個舞——”

    那姑娘稍稍側過頭,淡淡的回答道:“我,我不會跳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