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薔薇(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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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阿芬之後,我還剩下些什麽呢?

    其實,在說出“我走了”之際,我的內心,就像一張四角都有人在拉扯著大網,猶豫、痛苦、無奈、糾結至極。那樣的一個瞬間,我為什麽急於離開呢?如今想起來,更多的是:怕自己!是啊,怕自己難以自持,怕自己越陷越深,怕悲情又一次的上演!“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嗯,先行離開,先想辦法冷靜一下,似乎也無可厚非。

    隻是,當時我的話語,顯得過於決絕,在她聽來,更像是一刀兩斷的信號。

    如釋重負的感覺,又能持續多久呢?也不過幾個小時,我就有點懊惱、後悔了。而這個正午,在這熙熙攘攘的鬧市,我倍感淒清、寂寞。人的心思,還真是複雜、微妙啊,此時此刻,似乎還有另一個......

    “芳菊,買點排骨吧——”正在此時,一個男聲,掠過梁浩軒耳邊。

    “芳菊”?!怎麽這麽巧呢?

    梁浩軒心頭一怔:我剛要想起韓芳菊的時候,就聽人喊這個名字!或許,這隻是一種巧合吧?或許,隻是同名吧,此時人家所喊的,不過是另一個“芳菊”,甚至,有可能是我聽得不太清楚......

    這樣想著,梁浩軒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東南**米處,一對青年男女,正手挽著手,自西南向東北,緩緩走向肉類行。

    男的走在偏北一側,梁浩軒不太認識。

    而那女的呢,秀發披肩,身材高挑,腰拔背直,透出一股健康英氣。隻是,這一刻,她的腳步,明顯放慢了許多,而那腰身呢,也顯出幾分滯重來。

    不錯,她就是韓芳菊,梁浩軒念念不忘的韓芳菊,片刻之前還念茲在茲的韓芳菊。

    從視覺的角度看,梁浩軒的目光,是先看到那男子,接著,才看到偏南的韓芳菊。

    而韓芳菊呢,如果想要看到梁浩軒,就得稍稍偏過頭,望向西北一側。

    不過,這樣的一個時刻,梁浩軒深深的知道,正醉心於兩人世界裏的韓芳菊,是不可能看過來的了。

    再說,她的身子,似乎也不太方便。

    呆呆的再看了片刻之後,梁浩軒一咬牙,沿著西北方向,離開了這圩場。

    走出好幾分鍾之後,看看那老電影場,就在前麵三四十米處時,梁浩軒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著雙手哆嗦著,點燃了一支香煙:以前,我不是老想著要見韓芳菊一麵嗎?如今的這個正午,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了,結果又怎麽樣呢?或者說,麵對著那樣的一幕,我又作何感想呢?

    很明顯,韓芳菊和她身邊的那一位,正是圍城之中的一對兒!

    而且,再過幾個月,韓芳菊就要身為人母了。

    如今正值盛夏,衣衫單薄,這一點,我深信,自己是不會看錯的。

    再退一步說,就算是我看花了眼,韓芳菊隻是發福而已哦,然而,就憑著她那親密無間的與異性挽手逛街的樣子,也不難得出結論,如今的她,確實是圍城中人。

    要知道,在我們這個地方,人們還比較保守,就是熱戀中的青年男女,眾目睽睽之下,一般是不會牽手逛街的。

    韓芳菊,早已是別人的妻子了。

    這樣的一幕,本來,我早就該想到了。隻是,由於某種原因,我一直不願多想,不敢往深裏想。

    哦,那句話說“不到黃河不死心”,如今,當我看到那樣的一幕,確信韓芳菊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之時,也該死心了吧?是啊,就算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我和韓芳菊的故事,都已經是劃上了句號,無法再往下寫了。

    這樣的一幕,值得大驚小怪嗎?上一次見麵,早已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在這三年的時光裏,有一些變化,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要知道,這其中,可是一千多個白天和黑夜啊!如果從我的角度看,這三年多的時間裏,我先後認識了徐心怡,玉姐,彩霞,紅妮,玥娥......如果撇開事情的結局不論,所遇見的人,至少要數滿一個手巴掌了。我還能夠這樣想,主要是想說,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對於韓芳菊的故事,我還能再說些什麽呢?嗯,大概是這樣的。上一次相約的時候,韓芳菊的心裏,其實已經是有點遲疑猶豫的了,甚至,是有點動搖了。於是,她邀請阿芬,陪她一起去。說起來,在那一天裏,由於一旁多了一個阿芬,我的心裏,也是頗為鬱悶的。這樣一來,她就有可能覺得,我對她,早已消退了當年的那一片一往情深,這樣一來,她就接著去打撲克的機會,將我晾在了那兒。確實,是“晾”在一旁了,因為,就算她有心要打撲克,也應該派人轉告我一聲,而實際上,直到我悻悻而去,都沒見到半個人影。

    接下來,她就可以這樣想了:好啊,你個梁浩軒,就算你要走,也應該跟我說一聲啊!

    於是,韓芳菊移情別戀的故事,就此拉開了序幕。

    嗯,像她這樣漂亮的姑娘,自不乏心儀者、追求者,於是,時隔三年之後,我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那移情別戀,自然會有一些細枝末節,隻是,對我來說,那已經不重要了,對於我來說,重要的是,我曾經魂牽夢縈的韓芳菊,甘蔗西施韓芳菊,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情感歸宿,已經成了圍城中人,已經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

    那麽,此時此刻,我應該怎麽辦呢?

    唉,還能怎麽辦呢?麵對著走在陽關道上的她,就暗暗道一聲珍重吧,此外,就是默默送上自己的祝福吧。

    阿芬,跟分離的“分”同音的阿芬,果然來“對”了。

    哦,如今我已經走到電影場以南數米處,接下來,我要到哪兒去呢?

    嗯,現在也不過是一點鍾吧,就算是下午,離那太陽落山的時刻,也還是很久的。

    這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又該如何打發呢?

    嗯,還是過了這電影場,往北邊那山腳方向走吧。

    這樣的一個午後,對我來說,時間,大把多,有的是。

    唉我唯一能夠指揮的,似乎隻有自己的雙手雙腳了,對於別人,我似乎沒有多少影響力。

    也就是說,那些與別人有關的事情,往往不是我所能夠一廂情願的決定下來的。愛情,確實很複雜,很微妙,甚至,還很折磨人。說起來,我似乎有點怕談戀愛了,因為,每一次分手,都像是往我的心口剜了一刀。是啊,看情感劇是一回事,輪到自己時,又是一回事。別人的故事,你大可以冷眼旁觀,然後說上一句:沒什麽的,好事多磨嘛!

    而一旦是自己身處其中,有意無意之中,我開始怕“多磨”了。

    而問題更在於,不怎麽美麗的戀情,依然是“多磨”的。

    那麽,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麵對著阿芬,我又該如何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