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今昔(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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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個午後的這一趟,未必就是什麽好事情。
以前,我也聽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這一刻,我倒有點像那“螳螂”了。最初,我把潘毅軍當做兒時鄰家小哥哥的影子,想重溫一下那早已遠去的舊夢。卻不曾想到,對方也有著類似的心思。到了這一刻,確實該清醒了。由此可見,不是所有的舊夢,都可以重溫、重圓的......“我們,我們回去了吧?”我這樣說道。
“就這樣,就這樣走了——”潘毅軍接過話,有點如夢初醒的樣子。
“看,天都快黑了——”說著,我四下裏望了望。
確實,今天的氣候條件不太好。下午兩三點鍾之前,一直飄著細雨;雨晴之後,由於一直都沒有陽光,因此,天黑的時間就顯得早了些。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從四麵八方聚攏來的夜幕,漸漸地要把我們倆裹在其中了。誰都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走到大路口的難度,就會越來越大。這,就是我急著要往回走的理由了。
“那,那就走吧——”潘毅軍的語氣,顯得有點不情願。
到了這種時候,我也懶得去管那麽多了,移出步子,開始往回走。
潘毅軍也沒說什麽,走在了我的偏左一側。
由於能見度較差,需要仔細看路,再加上心中頗有疑慮,因此,我就隻是專心走路,懶得說話。
潘毅軍也沒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走著。
走出十來米之後,我的思緒,也就慢慢活躍起來了:在這種時候,確實是要當機立斷的。此時此刻,這條路就已經這麽難走了。由此不難想象,如果再磨上一二十分鍾的話,恐怕就隻能夠爬著回去了。說起來,這走夜路,並不是我所擅長的。在這種時候,隻要能夠平平安安的走到大路口,就要謝天謝地了。
丟掉幻想之後,我決定回頭了。
那麽,走在一旁的潘毅軍,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剛才,聽他的語氣,他顯得有點遲疑,也就是說,對於返回,他並不是心甘情願的。
我,我不至於踩錯吧。
甚至,我也希望,自己是猜錯了。
那麽,潘毅軍遲遲不肯離開這兒,遲遲不肯往回走,他的心裏,究竟是在想些什麽呢?
從表麵上看,既然今晚上不用上晚修,明天不用上課,難得如此清閑,吃一點再返回,也無可厚非。然而,如果光是他一個人在外麵,確實也沒什麽。隻是,如果身邊還有一個女生,他依然遲遲不肯離開,恐怕也隻能這樣說了,在他的心裏,是有想法的。盡管,他的想法是什麽,我還說不準。
哦,那句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確實,也不要把人想得太簡單了;此外,就是要,要從多個角度多個側麵想問題。作為一個初三學生,如果頭腦依然像一張白紙一樣,那不叫可愛,而是可憐了。哦,默默地走了好一陣子了,這潘毅軍,潘毅軍......這樣想著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將臉轉向左側。
也就在這時候,我隻覺得左邊肘關節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扣住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潘毅軍拽住了我的左手。
雖說是不用看也知道,然而,我還是狠狠的盯住他,同時厲聲怒斥道:“放開,你,你想幹什麽?”
潘毅軍並沒有鬆手,隻是這樣說道:“你,你很像,那位——”
果然,他是把我當做那位小姐姐的影子了。
然而,我並不想做別人的影子。
“放開,放開我!”我依然厲聲說道。
他,並沒有鬆手,依然囈語般地說著:“你,你,很像——”
我惱羞成怒,舉起右手,向那張臉打去。
“啪——”的一聲,他的臉,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與此同時,他的那隻手,鬆開了。
趁著這機會,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向前走去。
此後,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裏,我時常這樣想著: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說得一點都不錯啊。這位潘毅軍,看上去也蠻斯文的,怎麽就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來?這,也算是給我上了一節課吧。以後,對於別人,特別是對別的男生,可不能再掉以輕心了。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跤,不僅可憐可笑,而且可恨可悲。
我這樣想,是不是過於封建保守了呢?確實,世上有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既然男女有別,就不應該有如此無禮的舉動。對於對方的大膽妄為,我可不能聽之任之。
或許,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怎麽說呢?如果我不嚴詞拒絕,翻臉而去的話,等待著我的,又將是什麽呢?
潘毅軍所看上的,其實並不是我這個人,我最不能忍受的,其實倒是,有意無意之中,我成了別人的影子。
或許,對於潘毅軍來說,這也沒什麽的,至少,他的心靈,有了寄托。
而我呢,就悲愴多了。他所想著的那位小姐姐,早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一想起這件事情,我就有點不寒而栗了。另外是別的什麽,或許還可以商量,而在這件事情上,是不容討論的。我,我其實是有點怕的。雖說世上沒有鬼,隻不過,和鬼魂有關的事情,在潛意識裏,人們,多半還是會害怕的,至少,心裏也會有疙瘩的。
於是,在另外一些時候,我不僅這樣想,這樣也好吧?這樣一來,我走出潘毅軍的世界,就是順理成章的了。對於潘毅軍,我並沒有虧欠什麽。嗯,我舍他而去,是天經地義的。哦,我的想法是,既然你先做出對不起我的無理舉動,也就不要去抱怨我不給麵子了。“你不仁”,可不能怪我無義啊!
和兒時那辦辦酒有關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大概,大概也隻能是這樣了。既然童年早已是回不去的了,那麽,在現實之中想著重溫舊夢,本身就是不現實的。最現實的做法,似乎倒是,忘掉過去,把握好眼前。人生,哦,我們的人生,哪來的回頭路呢?在現實世界裏,其實是沒有如果的。因此,離開潘毅軍,對我來說,其實是必然的事情。也就是說,即使沒有那無禮的舉動,我也會另找理由,舍棄他而去的。
那麽,以後的事情,又會是怎樣的呢?(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