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湖恩怨(花臉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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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乓!乓,——乓!”一短,一長,一短,一長,敲梆子的聲音,剛一敲完,更夫喊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鏘,——鏘!鏘,——鏘!”敲鑼的更夫喊道:“關緊門戶,小心防盜!”
“二更啦!”兩個更夫同時懶洋洋地喊道。
夜裏打更的人,拉著長聲,懶懶地喊著。沒有人會因為他們的喊聲而抱怨,因為,打更是官府要求的,而且他們喊得足夠懶,讓失眠的人都覺得“躺著真舒服”。
亥時已到,夜色完全降臨,在這沒有電的年代,人們早早就休息了…
夜空中,夜梟哭啼般鳴叫著,尋找著獵物,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此時,一個身穿藍布道袍的中年道士趴在一座木樓的房簷兒上。打更的一走,他輕身一躍,忽而大頭朝下,兩腿掛住房簷,儼然就是一個“倒掛金鉤”的輕功招式。
“這都什麽時候了,她們怎麽還不睡?”
藍袍道士猜不透唐小米和尤蘭兩個人,客棧打了烊,她們兩個就開始瘋鬧,現在都二更了,從她們的閨房裏,不時還會傳出嬉戲打鬧的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兒,老道的腿都有些發麻了,這時,屋裏的燈終於熄滅了……
“兩個死丫頭,可算睡覺了!”
老道喃喃自語了一句,身子一輕,落到了二樓的房簷上。那裏很窄,而且也是琉璃的瓦,很滑,可這道士的內功修為不錯,輕飄飄地落在上麵,就好像一片鵝毛飄落下來似的,毫無聲響。
剛一落下來,老道立刻弓下身子,背靠窗戶,蹲藏在窗戶的下麵,認真聽著屋裏的動靜,估計又過了一刻鍾,屋裏完全安靜了……
“哼!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不睡了呢!”
老道心裏咒罵著,從腰間抽出一根細細的竹管,又從兜裏掏出一顆黃色的藥丸。
掂了掂藥丸,老道細長條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這顆迷魂香,花了老子十兩銀子,雖然貴了些,可是,換來這樣兩名絕世美女的一夜春宵,當真不算虧!”
背靠著窗戶,微微站起一些,伸出舌頭,本打算用舌尖舔破窗欞紙,可是二樓的房簷兒太窄,且有坡度,他隻能用腳後跟支撐著身體,他用一個極別扭的姿勢,反複嚐試了老半天,舌頭總是距離窗戶紙差那麽一點點距離。換個體位,繼續反複拉伸、扭動自己的脖子,使勁伸著舌頭,可無論他怎麽努力,就是碰不到窗戶紙,這讓他又急又氣,此時的他,真恨爹娘沒給他生“鶴一樣的脖子”,“牛一樣的舌頭”。
“算了!我還是轉過來吧!”
一提氣,他在空中翻轉了一下,衣襟帶動風聲,他下意識的連忙一個低身,可這次,他的膝蓋已經頂在牆上,而此時他蹲下身子的姿勢顯得格外滑稽,臉緊貼著窗戶,兩隻手把著窗沿兒,屁股撅得老高,遠遠的看去,就好像一個蹲在二樓房簷兒上,撅著屁股拉屎的蛤蟆。
舔破窗欞紙…
瞪著他圓圓的小眼睛,向屋裏瞅去…
突然,老道倒吸一口冷氣!因為,透過窗戶紙,他竟然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
擁有那雙眼睛的家夥,長著一張長長的臉,“他”略低著頭,抬著眼皮,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窗外,“他”黑白兩色的臉,就好像一張唱戲的臉譜,而“他”高高豎起的耳朵表明,“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狗!
“唔~~~!汪!!!”
“嘎吱!!!”
“嘩啦!”
“汪汪汪汪汪!”
老道的輕功足夠好,完全可以避過內功修為不高的唐、尤二人的聽覺,可是,狗狗們的高能聽力是天然,是不需要內功的,淘氣的二哈聽到了窗外的小聲,它警覺地站起來,小跑到窗邊嗅了嗅,一開始,它還以為窗外是一隻貓。因為,它覺得,人是不會有這麽小聲的,於是,它就一直安靜地蹲在窗口,準備偷襲那隻貓!
二哈一直注意著窗戶,突然,它看到窗戶紙被破了一個洞!二哈覺得有意思,於是它把頭緊緊地靠在了那個洞眼處,與此同時,老道也把臉湊了過去,於是乎,二哈和老道來了一次隔層紙的親密接觸。
作為一個明朝人,老道就沒見過有人把狗帶入閨房的。結果此時,猝不及防,他就被二哈一口咬中了臉,而大黃也已經撲了過來,並狂吠著。
“啊~~~~!”
小眼睛老道帶著他的迷魂香摔到了樓下…
當唐、尤二人從睡夢中驚醒,唐小米一唬地坐起來並瞅向窗外,尤蘭瞪著驚恐的大眼睛,雙手緊緊攥著被頭,戰戰兢兢地蜷縮在被窩裏,扯開嗓子嚷道:“呀!它們叫什麽呀!快!快!喊三哥!”
“咣!!!”一聲巨響。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一條“雄偉”的大漢衝了進來!
“啊!呔!!!”
一個驚雷般的吼聲:“哇!!呀呀呀呀!歹人在哪裏!在哪裏!”
穿著睡衣的武鬆闖入了唐、尤的閨房,他虎目圓睜,四處逡巡。看他現在的樣子,憤怒中帶著驚喜,不安中帶著期盼,就好像遇見歹人並非是一件壞事,或許,還是他所向往的。
武鬆一來,尤蘭來了精神,她大踏步地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戶向下望去,底下什麽也沒有!然後她扯開嗓子,衝著窗外大罵道:“誰家不要臉的,大半夜趴窗戶!缺錢葬父的小賊,還是缺了德的色鬼!再敢來!看老娘不打死你個癟犢子!”
“唉唉唉!蘭蘭,你行了!”
唐小米走了過去,把窗戶關好,拍了拍憤怒的尤蘭,勸慰而又埋怨地說道:“剛才看你嚇得像個小貓似的,現在反而來了精神!你又不是不會武功,剛才你幹什麽了?怎麽不一筷子打過去?倒是浪費你放在床頭的一打筷子!”
“噢!”尤蘭突然想起自己放在枕邊的一打筷子,眼睛一眯,笑了出來:“就是哈!我怎麽忘了這茬兒!”說到這裏,她又揚起下巴,一挺身地說道:“我那不是怕誤傷狗嗎!”跺著腳走到床邊:“要你提醒!就好像你比我聰明似的!”說了最後一句話,鑽進被窩裏,伸手擺弄起筷子,不再說話了。
夏天,閨閣中的女子穿得較少,武鬆覺得留在這裏不合適,便知趣地離開了。可他並沒有回臥室,而是先去樓下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便遺憾地搖了搖頭,回去睡覺了。
這時,一個滿臉是血的道士,正蹲在某個角落裏,用顫抖的手包紮著自己的“長條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