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接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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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頭橘黃色的大貓,並非純種,但胖乎乎毛絨絨的樣子非常可愛。

    此時,它正齜牙咧嘴地瞪著鍾離昧,嘴裏還不斷‘哈~’‘哈~’出聲。

    是在警告對方呢。

    鍾離昧瞳孔張大,愣愣地看著這隻不明生物,“這……是什麽?”

    【分不出分不出分不出!耳朵、尾巴、腿、軟綿綿,這這這到底是什麽?!貓?還是狗?】

    “喵咕~”橘貓發出淩厲的叫聲,似乎是加重警告了。

    心髒在一瞬間緊縮,然後恢複正常,又開始劇烈跳動,心髒在悸動,鍾離昧全身上下都微微的驚顫著。

    “老榕樹爺爺,”他驚恐地盯著那隻貓,“這個,是什麽動物?”

    “冷靜一下,如果眼睛分辨不出的話,就更應該嚐試用其他方法去理解它,就像它剛才的聲音,是‘喵~’,這是貓的叫聲。”

    老榕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怎麽樣,是不是比想象中的更可愛?”

    溫和的話語讓鍾離昧稍稍冷靜了一些,但心神依舊不寧。

    “可愛……我…我嚐試一下。”他舉起餅幹,打算以此吸引那隻貓,但是小手一直在控製不了的顫抖著。

    老榕樹見狀,便伸手將對方的手壓了下去,他笑著說道,“這樣子可不行哦,小昧,你昨天晚上做的功課裏麵,有你這樣的場景嗎?”

    沒有!

    鍾離昧昨晚預想了許多回外出的情景,他設想了上百種可能會遭遇的事,每一種也都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這個也在預想之中,但是當‘遭遇’真實發生的時候,他卻不能像昨晚想象中的那樣冷靜以及理智。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隻要存在,就一定會有成就其身的痕跡。這句話你李饒爺爺經常掛在嘴邊,如果你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麽,你覺得你理解不了貓跟狗的區別這件事,會不會也有造成這種情況的痕跡呢?”

    鍾離昧之前因為失憶了的緣故,忘記了以前學到過的各種知識,他後麵重新學習到的基本上都是李饒教的,這句話在他學習期間經常會從李饒那裏聽到,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

    控製著身體,強行讓之前緊繃的狀態鬆弛下來。

    在幾個呼吸之後,他又恢複了原樣——至少表麵上如此。

    目光對上牆角上正對著自己張牙舞爪的橘貓,鍾離昧舉起了餅幹。

    “喵~!”

    不知為何,這隻橘貓對他的敵意似乎深得有些怪異,像是與他水火不容,卻又因為這一塊神奇的貓餅幹,使得它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於是就成了凶巴巴的對視了。

    “你很想吃這塊餅幹是嗎?”

    鍾離昧隻是判斷不出貓跟狗,對於橘貓明顯的惡意以及貓餅幹對它的吸引力,他還是感受得到的。

    橘貓繼續凶著,它焦躁不安地轉過身,打算走開,可又舍不得貓餅幹散發出來的味道,就又回過身來,繼續抓狂著,“喵~哈~”

    這隻貓的表現跟他所認知的常理不一致,鍾離昧看向了老榕樹爺爺,希望對方解答自己的疑惑。

    貓都是這麽凶的麽?

    當然不是。

    “也許是這隻貓的性格比較凶,所以才會表現出這麽強烈的攻擊性。”

    老榕樹想了想,取過鍾離昧手上的餅幹,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然後湊了上去,“小貓咪?”

    “喵~喵~”

    令人意外的是,這隻‘凶惡’的橘貓竟然發出了正常貓叫聲,而且還討好似地撒了一下嬌,並在牆頭上來回踏步,乞求著老榕樹快點把貓餅幹遞到它嘴邊……

    異常!

    “小昧你拿著。”老榕樹將餅幹交還給小昧。

    鍾離昧一隻手捧著貓餅幹,學著他的動作,也將餅幹遞上前去。

    橘貓立馬張牙舞爪起來,彎彎的利爪彈出,貓臉猙獰,隔空抓了起來……

    “再給我。”

    貓餅幹又到了老榕樹手裏,這隻橘貓就又變了臉,陽春白雪,賣著萌撒起了嬌。

    老榕樹若有所思,“奇怪,這隻貓似乎隻對你抱有敵意,而且這種敵意有點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

    一隻貓的敵意不足以作為參考,走吧小昧,我們去尋找下一隻貓。”

    如果遇到的每一隻貓都是這種表現,那就用武力強行抓住一隻貓,不管它願不願意,都要讓小昧有個親手接觸的機會。

    將貓餅幹交回給小昧,老榕樹靜候著對方的意思。

    鍾離昧看了看牆頭上那隻急得在團團轉的橘貓,又想到了餅幹袋裏的一堆餅幹。

    “嗯。”

    將這塊貓餅幹裝回袋子裏麵,兩個人漸行漸遠……

    “喵?”橘貓瞪大了眼。

    “喵?”說好的貓餅幹呢?

    “喵?”人與貓之間的信任呢?

    “喵!!!”嗚呼哀哉!

    ………

    那隻無法接觸的貓讓鍾離昧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並不是因為沒有近距離接觸,而是見到了真貓,他仍舊無法區分這是貓還是狗。

    “老榕樹爺爺,你分得清楊樹跟桉樹嗎?”

    “誒……”老榕樹眯了眯眼,臉帶笑意,“有一小部分時候分得清,大部分時候都分不清楚。”

    鍾離昧側過頭,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好奇,“為什麽?”

    老榕樹回道,“當我覺得自己是棵老榕樹的時候,看什麽樹都隻覺得親切,而如果我能分清楚那是什麽樹的話,就說明我又記起自己是個人了。”

    這種說法有些深奧,所以說完之後他還問了句:“懂了嗎?”

    鍾離昧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他好像有些明白了,“我覺得我可能是隻貓,這個才是最重要的,是吧?”

    老榕樹並沒有直接回答,“假的東西表麵上一定相像,真的東西又不一定看得出來,所以貓跟貓的問題隻取決於你自己。”

    “……我明白了。”

    如果說李饒教給他的是科學知識,那麽老榕樹教的就是哲學(大概)了。

    兩個人走一路說一路,零零碎碎,有時候聽著的是很高深的話,有時候說的又是些家長裏短的細話。

    走了十幾分鍾,第二隻貓沒出現,倒是冒出來了一條黑色的短毛臘腸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