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直到大年三十也沒有查出來。 w w w  v w

    但是在這短短十來天的時間裏，卻發生幾件大事。

    一是重興皇帝麾下的十萬軍，與四川封無極貴州展二鵬大軍在永州會合，直到此時，大周朝南方起事的四股力量，有三股合而為一。

    另一件大事，是同德皇帝趙極下旨，讓瑞郡王趙梓與世子趙宥，在三月初一前到達京城。

    按理，藩王每三年返京一次，但是在董皇後和二皇子殺死太子趙秀之後，東宮空虛，趙極不知出於何種心理，沒有讓瑞王和寧王再回京城。

    寧王之亂後，大周朝也隻有瑞王這一個藩王了，趙極索性把三年一返京的老規矩給忘了，再沒讓他們回來。

    因此，此次召瑞王父子返京，連老百姓也能猜出來，這是要出大事了。

    對於南方的戰事，如今已經到了不可輕心的地步。

    不過由此也看出這四個人誌向不同。

    雲南刀海並沒有揮師北的打算，加之漢人又有非我族類的想法，因此他並沒有投靠重興皇帝趙熙。

    隻要想到趙熙，趙極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蠢貨，和前朝哀帝之後，民間出現的那位三太子一樣，都是給別人當傀儡的。

    趙極終於下定決心。

    他派王月久領兵，出征湖南。

    因為這兩件事，今年過年，宮裏宮外都感覺不到過年的氣氛。

    羅錦言的三品誥命還沒有封下來，她早早地讓人把四品誥命的穿戴準備出來了，反正現在宮裏連李貴妃都沒有了，大年初一的大朝會，她們這些外命婦也是在殿外行個禮完事了。

    可是到了臘月二十八的時候，宮裏下了旨，今年的大朝會，隻讓宗室和勳貴女眷進宮行了，在京四品以外命婦都不用進宮了。

    羅錦言大喜，大年初一這天，她在明遠堂裏，和孩子們在一起。

    可是秦玨進宮沒有回來，直到掌燈時分，新雨回來：大奶奶，大爺讓人從宮裏帶出消息，萬歲爺讓他留在宮裏下棋。

    大年初一下棋

    羅錦言愕然，她是做過皇後的人，每年過年，是宮裏事情最多的時候，且，大年初一晚，皇帝還要賜宴，招待皇室宗親。

    趙極這是怎麽了，這個時候要讓秦玨留下陪他下棋

    她讓新雨多帶幾個人，在宮外候著，秦玨一旦有什麽事，也好盡快把消息送回來。

    新雨剛走，秦燁打發了四圍過來接豫哥兒。

    這大半年，秦燁都在潭柘寺裏編書，到了年根底下才回到九芝胡同。

    豫哥兒和元姐兒對祖父都不是很親近，聽說祖父隻是讓人來接豫哥兒，沒有她和弟弟什麽事，元姐兒安慰地拍拍哥哥的肩膀，什麽都沒說，但眼底眉梢都是同情。

    羅錦言啞然失笑，這叫什麽事啊，秦燁雖然優柔寡斷拖泥帶水，可他也是孩子們的祖父，孩子們即使和他不親近，也不能把祖父當成洪水猛獸，或者根本不把祖父放在眼裏。

    羅錦言猜測肯定是秦玨，曾經在兩個孩子麵前流露出對秦燁的不滿和輕視，這兩個鬼靈精有樣學樣了，自覺地和祖父對立起來。

    羅錦言撫額，今天秦燁給紅包時，這兩個小家夥不也是笑得甜絲絲的

    她正色地叮囑了豫哥兒幾句，讓他在長輩麵前不要頑皮。

    豫哥兒笑道：娘，您放心，我是家裏的嫡長子，爹爹教過我要怎麽做，我不會給爹和您丟臉的。

    羅錦言笑著捏捏他的臉蛋，幫他整整衣裳，指了兩個稍大些的小廝跟著，讓他和四圍去了楚茨園。

    元姐兒百無聊賴地玩著脖子的赤金鑲紅寶石的長命鎖，小聲嘀咕：爹爹怎麽還不回來呀。

    好不容易聽到女兒說話，羅錦言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笑著問她：你爹進宮了，你急著讓他回來有事嗎

    元姐兒扁扁小嘴，道：爹爹不在，哥哥也不在，三月還小，家裏沒有男人怎麽行，唉。

    羅錦言嘴裏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她看向一旁的綺紅，綺紅想了想，笑道：這八成是從四太太那裏聽來的，昨兒個四老爺不是說初五那天和幾位爺們兒要去通州嗎四太太說那天來的客人肯定少不了，家裏沒有男人怎麽行。元姐兒剛好在旁邊給那盆狀元紅翻土，一準兒是聽到了。

    被綺紅說破了，元姐兒抿著小嘴兒，笑出兩個小酒窩。

    豫哥兒直到兩個時辰後才從楚茨園回來，卻是秦玨帶他過來的。

    一問才知道，父子倆是在二門遇的。

    秦玨一進門，讓丫鬟們帶著孩子們去睡覺，他對羅錦言道：今天宮裏賜宴，皇帝沒有出席。

    這和羅錦言猜測得差不多，她問道：他把你留下做什麽

    秦玨道：今天他叫了郎士進宮，郎士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我看那樣子，像是活見了鬼似的。

    之後，皇帝讓我陪他下棋，他今天的棋路很亂，顯然是心有事。

    後來，他忽然把棋盤掀了，我隻好跪下，內侍們要過來收拾棋子，他全都讓退下了。

    我一直跪在地，心裏猜想著是不是他知道了舅舅的事，那時我還在想，真若如此，我此刻出手，能有幾成勝算。

    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問我

    趙極忽然問道：你和你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好，聽說你父親續弦時，你大鬧了一場

    秦玨心頭一凜，秦家父子的恩怨，在京城裏並不是秘密，世家之這種事很多，秦玨並不怪趙極會知道，但是他此時問起這個，是什麽目的

    如果是因為葉氏的身世

    秦玨揣在袖子裏的手握成了拳頭。

    進宮是不能帶兵器的，連當年李青風送他的軟劍，他也在進宮之前，交給新雨保管。

    趙極是馬皇帝，大內侍衛重重，如果此時出手，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不動聲色地道：那時臣隻有四五歲而已。

    趙極歎了口氣，幽幽地道：你是殺過人的，你們父子不睦，你可有想過殺死你父親

    秦玨袖的拳頭漸漸鬆開，他明白趙極是什麽意思了。

    趙熙的大軍已經向北打過來了，趙極正在衡量趙熙會不會殺掉自己的父親吧。

    這有什麽可想的，肯定會啊，皇家無親情。

    臣沒有想過，也不會去想。

    趙極哈哈大笑，忽然，笑聲戛然而止，他對秦玨道：朕已經派了郎士，代朕去賜死趙熙那個孽子，你說，後世史書會如何評價朕此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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