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邪追了上去，豔尥果然直奔歸元禪寺而去，而且是去了問塵所在的地方——

    菩提樹下，問塵一如既往不染塵埃，仿佛天底下最純淨之人。

    然而，豔尥卻身染鮮血，在十丈之外，便無力的撲倒在地，她一點一點的向前爬著，脈脈的呢喃：“雁南……雁南……”

    這微小的聲音，卻讓問塵聽到了，他睜開眼睛看到豔尥的瞬間，不知怎的，心頭一緊，猛的站了起來，可他的步子始終沒有邁出去。

    不可以，他是出家之人，不管豔尥是死是活，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豔尥艱難的抬著頭，指甲因為爬地，而鮮血淋漓，怵目驚心，可她再痛苦，也沒有停下，一點一點的靠近他，口中仍在呢喃：“雁南……雁南……雁南……”

    問塵不知道她叫的雁南是什麽意思，微微皺著眉頭，整個人僵在了菩提樹下。

    戰邪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曾經豔冠天下的豔尥，不論如今如何狼狽不堪，她還是那個豔尥，仍然一如既往的愛著問塵。

    不過……雁南是誰？難不成是問塵出家之前的名字？

    最終，豔尥還是爬到了問塵的麵前，問塵不受控製的，緩緩的蹲坐了下去，任由豔尥的手，觸摸著他的臉頰。

    豔尥淒美一笑：“雁南，你一定不知道你曾經叫霍雁南吧……”

    “我不叫這個名字。”問塵皺著眉，沉聲道。

    “不……不……你就是雁南……”豔尥苦澀的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天下，隻有我記得你是雁南了……雁南，我不敢死……我怕我再也不記得你的好了……”

    問塵張了張薄唇，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最後說道：“你該去看大夫。”

    “不，我治不好了……”豔尥的眼角，悄悄地落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她仔細的端詳著他的臉，含情脈脈的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們上輩子就見過…愛過…雖然你已經不是你曾經的模樣了……”

    聞言，戰邪一怔。

    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

    “女施主……說笑了。”問塵頓了頓，又道，“人世輪回，怎可能還記得上一世的事。”

    “不，我記得，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豔尥痛苦的勾起唇角，不等問塵詢問，她又自顧自的回答自己，“因為……我在冥界，向魘婆買了孽緣……用我的臉換來的……”

    問塵仍舊皺眉，他聽不懂她的話，魘婆又是誰？

    “所以……雁南……不是我心狠手辣……如果沒有這張臉，你更認不得我了……”豔尥說著，不禁哭了起來，壓抑的哭，淚水不停的往下掉。

    “不論如何，你也不該殺人。”問塵的臉龐微冷。

    “嗬嗬……你不會懂的……不會懂的……”豔尥苦澀的笑著，艱難的伸出手去，將問塵的胳膊抬起來，自己則鑽進了他的懷中，滿足的閉上眼睛，流下了一滴血淚。

    “雁南……我追了你三世了……我累了，要……走了……”

    最後兩個字輕輕落下，豔尥從問塵的懷中滑落，滾到了地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