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沫莞在船舶公司上班，總是避免不了和一些小商人打交道。雖然主要工作是翻譯，但雜事也是要做的，她慢慢從中發現了商機。

    珠寶商人有時候會從原產地大量采購沒有分揀過的寶石，這樣的寶石價格便宜很多，在國外分練過的，程序和人工價格算上就更高，國內人工便宜，這個差價又是利潤，所以卸船後工人們會仔細分揀，最後那種小的或者質地不純有一點用處也沒有的，便丟棄在碼頭。

    言沫莞畢竟也生在商人之家，父親的經商頭腦或多或少的影響著她。看著這堆廢物，她眼睛明亮了。不好的，也不是一無是處，隻要會搭配，一樣可以做成好看的手鏈什麽的。

    休息的時候，她找了一隻小木箱，來到繁華的洛溪街。她擺出幾串穿好的手鏈，這是開始經商了。

    幾個女學生模樣的人被她的手鏈吸引，圍攏過來。學生零花錢不多，但女孩子對於美，在任何時候都是趨之若鶩的。言沫莞的手鏈編得好看，不規則的小石頭，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形狀，在她的安排下每一個位置都顯得很合理似的。

    這些手鏈價格不貴又漂亮，就這麽一圍，她的手鏈就賣光了。錢不多，第一桶金，她為自己開心，盡管臉上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

    一到休息日，她便去老地方擺攤，數量不多，一個小時不到就能賣完。女人拋頭露麵做小買賣始終會有人議論紛紛。言沫莞不在乎，因為她成長的年代沒有這麽多畏首畏尾。旁邊賣小飾品的小夥子程牧有些不悅，雖然她不常來擺攤，但隻要一來，他的生意就會受影響。

    “就是這裏。”一個女學生見到言沫莞的手鏈，在車上叫了起來。她拉著一個打扮得珠光寶氣女人下了車，後麵還跟著一個四十來歲的隨從。

    “阿媽，快看，又多了幾種款式。”言沫莞深知這是“大客戶”。可女人對這些不是很滿意，微微蹙眉，言沫莞立刻捕捉到對方的情緒：“太太是要給自己選嗎？”女人點點頭，回應就是機會。

    “這些手鏈適合xiao jie們玩耍，如果太太想要，可以看看這個。”言沫莞從箱裏拿出綠鬆石的發圈，繼續說道：“這個盤在太太的頭發上一定能襯托出太太的翠羽凝脂。”

    這發圈的材料是淘了好久一點點積累起來，原本是打算給過生日的自己，但今天機會來了，她得不惜成本。

    女人都喜歡別人誇獎她美，更何況是已經三十多歲的沐夫人。看著丈夫娶了一房又一房姨太太，她感覺自己已年老色衰，所以她很喜歡買新式的飾品裝扮自己，為的是遮住那份自卑的衰老。被言沫莞這麽一說，她眼裏露出喜悅。

    “太太如果相信，帶我這串發圈的時候，就不要再帶任何頭飾了，到時自有您的風采。”言沫莞很是自信的看著沐夫人。

    隨從胡煒幫太太遞錢給言沫莞的時候，他的手指碰到了言沫莞的掌心，軟軟的，胡煒瞄了一眼她的腰。雖然穿著低等布料做的斜襟衫，但他還是咽了一口口水。

    近幾日言沫莞在思考，靠她一個人，量提不上去，饑餓營銷也有時間性，拖長了怕別人會模仿。索性找了幾個手巧的婦人打零工，下午五點到她租房的院子裏來，她教她們穿手鏈做小飾品，計件給工錢。

    程牧的小商品攤給她很多靈感，她設計的款式越來越多樣。因為有了點錢，她開始提升貨品的質量，從那些小商人那裏進貨。這也是在船舶公司上班的好處。

    每次擺攤程牧對她都不友好，有時候她想跟他搞好關係，但程牧總是刺她。

    “我賣的東西也是自己做的，你不就會說幾句好聽的嗎？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麵會嫁不出去的，就算有丈夫也會被掃出門。”程牧惡狠狠的罵道。言沫莞最終放棄了和他溝通的想法。

    胡煒來到程牧的攤前，裝作看首飾的樣子，程牧立刻迎合上去，而他不像是來買東西的。

    “你這些個東西，還是沒有人家的好。”胡煒故意看了看言沫莞擺攤的地方，今天她在貿易上班。

    程牧來氣了：“我的東西也是我們自己做的，隻是沒她能睡會道。一個女人拋頭露麵做買賣，這要是倒退幾年，早被罵死了。”胡煒看出程牧和她不和，他不動聲色卻物色好了幫手。

    程牧做人還是有原則的，當胡煒提出要幫他趕走競爭對手的時候他懷疑過胡煒的好心。兩個人合作自然有共同的利益，他不懂胡煒趕走言沫莞的起因是什麽。

    胡煒自然有他的解釋，他是奉了沐夫人之命來趕走言沫莞的，因為上次的那串綠鬆石發圈讓沐夫人在朋友麵前丟盡了顏麵。這樣的解釋讓程牧認同了。

    言沫莞擺攤的時候，程牧露出難得的和顏悅色，她隨意的看了看程牧攤上的廉價小首飾。

    “都是你自己做的？”

    “我和我妹妹，白天她在家裏做，晚上我回去也做。”程牧也不打算隱瞞她什麽。

    “手藝挺好的。”一枚花戒映入她的眼簾。程牧見她果然識貨，那是胡煒故意放的餌。

    “這是我妹妹做的。以前我總是看你不慣，現在想來，我一個大男人真是小心眼，如果你歡喜，這小首飾就送你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程牧滿滿的善意，言沫莞自然沒能駁回，她大方的收下卻沒有還禮。

    公司又到了半年查賬的時候，真正的大老板會在這天來公司辦公一天，羅總經理不敢怠慢，要求手底下的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大老板。言沫莞不關心這些，反正是拿工資，做好每天該做的就行了。

    靳亦晟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還是愣了一下，手裏拿著英國商人給的資料差點掉落。靳亦晟看了看她也沒多言語，直徑去了辦公室。

    原來這是他的公司，這人做的生意還真多。直到晚上六點，羅總經理才從辦公室出來通知大家下班，獨獨留下言沫莞。

    “今晚有空嗎？言xiao jie，我還欠你的人情。”靳亦晟的話不帶感情，很直接。危情時刻，她本可以抱頭逃走，可卻留下來陪他一起麵對。他不願意承認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種下了什麽，他把這當成一筆賬，還清就好。

    沐夫人已在“翠德樓”擺好酒席單請言沫莞，她焦急的等待下班，盡管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晚上有約了。碰巧的事，靳先生扯到人情上就言重了。”第一次見麵時，她就知道他不喜歡別人稱呼他帶有家族身份的名稱。沒有等待靳亦晟的答案，她便轉身離去，這個女人讓靳亦晟無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