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藥還要喝嗎？”

    老太醫：“不用了，王爺現在身體康健，無需喝藥。”

    李嬤嬤立即讓小丫鬟把藥倒掉。

    李嬤嬤滿心歡喜，王爺以後都不用喝藥了，太好了！

    老太醫猶豫再三，還是沒能忍住心裏的好奇，試著問道：“老夫想知道，王爺在吐血昏迷之前，曾做過什麽事情？亦或是吃過什麽東西？”

    謝玉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碗雞湯。

    他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立刻命人將那隻曾經盛過雞湯的碗拿過來。

    “太醫，王爺昏迷前喝了一碗雞湯，湯雖然都喝光了，但這碗裏還殘留了一點兒湯渣，請您過目。”

    老太醫用手指沾了點兒雞湯，先是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後又伸出舌尖舔了下。

    他心裏越發疑惑：“真是奇怪，這湯裏麵到底加了什麽東西？”

    謝玉麟：“這湯裏麵沒有毒嗎？”

    “這湯裏絕對加了東西，但絕對不是毒藥，老夫猜測很可能是一種不知名的奇藥，對人體大有好處，王爺的身體應該就是在吃了這種藥後才徹底痊愈。”

    聞言，李嬤嬤和管家都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

    如果湯裏沒毒，那他們豈不是冤枉了安綿綿？！

    管家試著問道：“既然是對身體有好處的藥，為何王爺喝下雞湯後會吐血昏迷？”

    老太醫：“那藥的藥性過於猛烈，王爺一口氣喝下，身體受不住，就陷入了昏迷。至於吐出的那口血，應該是積壓在王爺體內多年的毒血，吐出來反而對身體有好處。”

    原來真想是這樣子。

    眾人恍然大悟。

    老太醫還在研究雞湯裏麵到底加了什麽神奇的藥，謝玉麟卻已經坐不住了。

    他問：“綿綿在哪裏？”

    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們以為安娘子下毒害您，命人將她關入地牢，昨晚有人來救她，被侍衛們識破奸計，一並抓住，兩人現在全都被關在牢中。”

    謝玉麟不用問也能猜到來救人的肯定是衛離墨。

    但現在謝玉麟並不關心衛離墨。

    他隻想快點見到綿綿。

    他要向她道歉。

    是他誤會了她。

    “去把綿綿帶來。”

    李嬤嬤頷首應道：“是。”

    她前腳剛走出房門，就見到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跑進屋裏。

    他原本是想悄悄稟報管家的，沒想到王爺居然已經醒了，在這種情形下，他隻能直接向王爺稟報實情。

    “王爺，安娘子剛在牢中吐血了。”

    什麽？！

    謝玉麟霍然起身。

    他連外衫都來不及穿，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其他人也都慌忙跟上去。

    一路上，下人侍衛們見到王爺醒了，全都萬份驚喜，紛紛躬身行禮。

    可謝玉麟卻連看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到綿綿。

    他想知道她怎麽樣了。

    地牢裏麵，阮綿綿已經奄奄一息，眼看就快不行了。

    衛離墨急得都快哭了。

    “綿綿，大夫就快來了，你要撐住啊！”

    阮綿綿艱難地說道：“對不起，我撐不下去了，我不能……跟你走了，是我負了你。”

    “沒關係，隻要你好好活著，我什麽都不在意。”

    衛離墨含著眼淚衝旁邊的侍衛吼道：“大夫呢？他為什麽還沒來？！”

    侍衛手足無措：“我，我不知道啊……”

    阮綿綿又吐了一大口鮮血。

    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目光也越來越恍惚。

    衛離墨瘋了似地大喊她的名字。

    “綿綿！綿綿你別死！”

    阮綿綿竭盡全力，說出最後的話。

    “如果王爺來了，請你幫我轉告他，我做這一切，不後悔……”

    不要恨，不要悔，更不要去報複。

    衛離墨：“不，我不能幫你這個忙，你想說的話，就自己去跟他說，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阮綿綿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像是睡著了似的。

    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綿綿……”

    地牢的門被推開，謝玉麟大步衝進來。

    牢房非常狹窄，沒有任何遮擋物，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人。

    她的臉上早已經沒有血色，蒼白的像牆壁，透出濃濃的死氣。

    謝玉麟心裏咯噔一跳，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慌忙將人抱起來。

    “綿綿，你醒醒，我來了，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

    無論謝玉麟怎麽呼喚，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謝玉麟心亂如麻：“太醫，太醫！”

    老太醫連忙彎下腰，仔細地給阮綿綿檢查了一遍。

    謝玉麟心急如焚地追問：“她怎麽樣了？”

    老太醫搖頭歎息：“請恕老夫無能為力，她已經去了。”

    不……

    謝玉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不會的，我昏迷之前還見到她好端端的，怎麽可能忽然就死了？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再給她看看，仔細地看一看。”

    老太醫非常理解他的心情，耐心地解釋：“老夫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這位娘子身中劇毒，在我們趕來之前，她就已經毒發身亡。”

    中毒？

    謝玉麟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顫聲追問：“她怎麽會中毒的？”

    “這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隻知道她中的應該是七日散，中毒者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異樣，直到七日之後才會毒發身亡，這種毒藥非常罕見，普通人不會有。”

    “你的意思是，綿綿在七天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老太醫點頭：“是的。”

    被人擠到旁邊的衛離墨聽到這話，忽然就哭了。

    他邊哭邊說：“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她才會答應跟我私奔，她不想死在你麵前，她不想讓你傷心難過，她由始至終喜歡的都隻有你一個！”

    謝玉麟抬頭看向他，用一種近乎決絕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她不會跟你私奔，就算她死了，她也是我的人。”

    他抱起綿綿往外走。

    衛離墨衝他的背影喊道：“她臨終前讓我告訴你，她對自己做出的選擇不後悔，她不後悔！”

    謝玉麟腳步一頓。

    她不後悔。

    可是。

    他悔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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