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騎士團
字數:8156 加入書籤
城區之中,雙方追趕著。
派迪烏用盡全力的狂奔著,他的每一步都會踩碎地麵,緊接著發出劇烈的聲響。
他現在就是一發在黑夜裏急行的炮彈,他每一次的落地都會以更大的加速度離開。
渾身的肌肉已經膨脹到最大,在這力量的擠壓下,他的骨骼已經開始崩裂,內部的器官開始出血,可盡管如此派迪烏是不會停下。
赤紅的魔神帶著禁絕一切的高溫而來,感受著那仿佛灼日般的力量,派迪烏甚至不需要回頭他就明白伊戈斯來了。
他太快了,快到派迪烏都難以理解一頭龍怎麽會有這般力量。
那頭龍實在是太奇怪了。
伊戈斯的形態完全打破了派迪烏所認知的傳奇生物的形態。
按理說他們是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強大,可伊戈斯不同,他成長的太快了,第一次見麵時他還能壓製著這頭紅龍,可現在這頭紅龍已經成長到他難以對抗的程度。
派迪烏現在甚至在想,如果就放任伊戈斯這般生長下去,那麽主位麵會不會又誕生一頭天災呢?
無比的惡寒從內心湧現。
可派迪烏來不及繼續往下思考,灼熱的溫度再一次從身後傳來……伊戈斯來了。
紅龍在時之力的作用下身影詭異的瘋狂加速著,周圍的一切在伊戈斯的眼中都變得無比緩慢。
就像許多遊戲中“子彈時間”一樣,這種感覺在伊戈斯看來是無比的酷炫。
可以熔斷鋼鐵的利爪無限向前延伸,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這之下,四周的空氣被扭曲,仿佛有實質的力量在擾動著這一切。
下一秒驚雷般的聲音響起。
怒焰的利爪輕易的切入厚重的鋼鐵,無比堅固的結構在高溫之下被輕易熔斷。
緊接著伊戈斯的攻擊落入地麵,緊接著整個區域崩壞,隨即而來的高溫將整個區域化作熔爐。
盡可能控製住自己的力量了,可自己所觸及之地依舊化作了熔岩的灰燼。
抬起頭,在自己的前方,派迪烏拄著自己那被高溫灼溶的千瘡百孔的戰斧,他喘息粗氣,隨著原力的消退,他身上壓製的傷勢開始發作。
最致命的傷口在胸口,雖然在最後一瞬派迪烏逃離了伊戈斯的攻擊,可他還是被攻擊到了。
胸口的血肉被大片刮去,斷麵清晰,這是在一瞬間的高溫前汽化,殘留的血肉包裹著心髒,可以看到通透的血肉之下有物體在隨著呼吸跳動。
伊戈斯手按壓在一旁的廢墟中,隨著熱量的釋放,鋼鐵熔化。
仿佛有無數工匠圍繞著伊戈斯一般,流水般的高鐵在這高溫中被塑造,隨著隱約的錘鐵之音,一把扭曲猙獰的利劍在伊戈斯的手中鑄就。
這裏是刑場,伊戈斯是審判官,手中拿著閘刀,派迪烏就是那罪人,在這最後做著無意義的掙紮。
舉起扭曲之刃,伊戈斯的身上泛起光輝。
如果不出意料,伊戈斯的下一擊將會在一瞬間完成。
扭曲的利刃會貫穿派迪烏的心髒,在伊戈斯極致的高速之下他無從反抗。
攜帶著高溫的利劍會在刺穿後,直接將他的心髒燃燒,緊接著熔化的鋼鐵會與血肉交織在一起,將派迪烏的生命徹底扼殺。
這是預料之中的,可劇情怎麽會如此平淡。
黑暗之中,在不遠的地方,一束光芒襲來,緊接著在光芒的引導之下,化為實質的魔力全部灌入。
完全由純粹的魔力鑄就的攻擊,從另一側襲來,隨著轟鳴的爆炸,整個區域被煙塵彌漫。
在那無盡廢墟之後,隨著機械扭轉,魔力湧動,劇烈的廢料費排出,甲胄騎士們手持著可以斬龍的大劍緩緩登場。
或許派迪烏也沒有注意到,在瘋狂的逃亡之中,他已經逃到了工廠,這個本應由他們支援的地方。
發生了什麽?
就連派迪烏也有些搞不清事情了,可緊接著天亮了。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亮了。
無數的魔導炮彈升入空中,化作無數的星辰一同將夜空點亮。
那是難以言表的瑰麗。
鋼鐵與魔力交織著,白光之中透露著絢爛的五彩。
美麗又充滿毀滅。
這不祥的光將周圍的一切照亮,工廠的四周都已化做了廢墟,秘劍與白鴉的屍體到處都是,在工廠的中央內流淌著還未冷卻的鐵水,整個地下工程都被這死亡的鐵水淹沒。
甲胄騎士們立於這毀滅之上,他們一同侍奉著他們的主人,那在眾多甲胄騎士中央,那最為高大的騎士。
它穿戴著粗糙的盔甲,似乎是剛從熔爐中取出一般,整體漆黑猙獰,仿佛扭曲的怪異。
這是一支不祥的騎士團。
頭盔之下的縫隙中,猩紅的眼眸無視了天空中墜下的毀滅之星。
它們都一同的轉頭,握著根本沒有打磨開刃的大劍。
所有的眼眸都注視著伊戈斯,似乎整個世界中隻剩下了他們與紅龍。
還未等它們行動,毀滅的群星墜下,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毀滅的光芒不斷湧現,從高空看去這片區域在爆炸升起的濃煙中仿佛雷暴。
所有的炮口都在咆哮著,希爾頓紅著眼,不斷對著魔導通訊器嘶吼著。
一輪接著一輪,一輪接著一輪。
希爾頓早已忘記這裏是城區了,他現在腦子裏想的隻有毀滅這支不祥的騎士團。
那恐怖的力量已經深深的刻印在希爾頓的心中,他已經不在乎什麽寒霜王的命令了,現在他的心中隻剩下毀滅這一個意誌。
將它們毀滅。
哪怕將整個秘劍部隊投入進去也無所謂。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太過於瘋狂,已經徹底摧毀了希爾頓的常識。
在霍華德殺死穀塔離開後,秘劍部隊開始推進,在找尋了地下的反應爐後,滅絕行動開始,可也在這時異變發生。
那些被秘劍們殺死的白鴉重新動了起來,所有的魔導甲胄被他們驅使,死人歸來,無論希爾頓殺死他們多少次他們都重新站了起來。
直到穀塔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看著他那胸口蠕動的血肉,希爾頓才確認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神之軀。
白鴉將神之軀植入了禁衛的身體之中,當他們死後他們就會化作血肉的炸藥被引爆。
如果說魔導甲胄是魔法與鋼鐵的結合,那神之軀就是生物力量的極限,對應著外界環境而改變進化方向,強大的自愈力以及有能量供應便可以無限增殖。
他們化身為最恐怖的魔神複活了。
秘劍們摧毀了甲胄的鋼鐵,可隨即血肉從那裂紋中湧現,將鋼鐵重新拚接在了一起。
他們成為了不死的騎士。
如果說這些魔導甲胄有什缺陷的話,就是不配套的骨架與外置裝甲會使甲胄的耐久大大折扣,可現在禁衛們帶著神之軀與這些鋼鐵巨獸融為一體了。
這是難以抗拒的敵人,秘劍們第一時間扯出了工廠,釋放鐵水,可結果是這群魔神般的騎士從烈焰的鐵湖中踏水而出,殘留在甲胄上的鐵水冷卻化做新的鎧甲覆蓋。
對他們的一切攻擊都失去了效果,哪怕是將他們撕開,可神之軀的血肉還會將他們重新連接在一起,胸口那被層層保護的反應爐給予近乎無限的動力。
戰況重新變得複雜了起來。
隨著毀滅一切的爆炸過後,煙塵散去,騎士們站在焦灼的廢墟之上,毫發無損。
而在另一處,伊戈斯也緩緩踏出,被龍鱗覆蓋的身軀上有著一道淺淺的劃痕,這是剛剛被攻擊命中留下的印記。
兩個魔神之間相互對視了一下。
看著那可憎的騎士團,伊戈斯幹脆無視了垂死的派迪烏,他舉起扭曲的利劍,這才是他的對手。
騎士團也紛紛抬起了大劍,伊戈斯身上有著令他們厭惡的味道……那是弑神的味道。
沒有什麽征兆,戰鬥在一瞬間展開,雙方爆發出極速,隻見空氣中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火花,隨著遲來的劍鳴,魔神們廝殺在了一起。
伊戈斯的劍刃將甲胄騎士切成兩半,可緊接著神之軀再一次將他們重新連接在了一起,他們瘋狂的出劍,粗暴的大劍如同普通的鐵板般被揮舞著。
凶狠的斬擊在伊戈斯身上,可伊戈斯卻不為所動,龍鱗上布滿裂痕,可他們能做的也僅僅隻有這些了。
極致的高溫釋放,一瞬間凡是靠近他的騎士肢體盡數被汽化,可在毀滅的同時重生也在進行中。
四散的物質重新匯聚在一起,生與死同時出現在騎士們的身體上,他們不畏高溫,再次出劍。
燦金的眼瞳中釋放著無盡的殺意,伊戈斯咆哮著,一把又一把的利劍從殘破的鋼鐵之中鑄就,他揮舞著扭曲的劍刃,一次又一次的與騎士們撞擊在一起。
這是魔神之間的戰場。
鋼鐵與鋼鐵敲擊著,尖銳的鳴叫幾乎要撕裂每一個人的耳膜,在這之中希爾頓下令著。
開火!開火!
他可不管什麽友軍敵軍,在這詭異的敵人麵前他不會給予任何仁慈。
火炮持續攻擊,無間斷的釋放,不給任何冷卻的世界。
它們瘋狂吞吐著墜星,無盡的流星雨從天穹墜下。
他們之間迅捷的攻擊與還擊著,仿佛優雅的舞蹈,在死亡與怒火之間起舞。
魔法師們站在黑暗的角落裏吟唱著魔法,為這盛大的戰鬥伴奏鳴曲。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神話中盛大的演出,讓人永世難忘。
-
-
黑暗的另一端,雖然哈特子爵試著平複自己那劇烈的心跳,可看著那支騎士團,他的心還是不由的加快。
血液加速循環,雖然想過它們的恐怖,可真的見到這一切時,他還是不禁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
哈特子爵親眼看見,那個甲胄騎士被削斷了頭顱,傷口斷麵的白骨與血管清晰可見,可他還活著,無數細小的觸手將他們重新聯係在了一起。
那麽的詭異,可憎。
哪怕被毀滅成了碎塊,但他們依舊重新組合到了一起。
哈特子爵幾乎要吐了出來。
這就是三位一體,神明之軀體的力量。
他有些不敢想象當這三個要素匯聚在一起時,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不過他已經懶得去想了。
騎士們的收尾計劃已經有人去接手,哈特子爵現在的任務就是逃離這裏,越遠越好。
“哈特子爵。”
魔導通訊器裏傳來冰冷的聲音,哈特子爵打了個寒顫也不管自己的情況如何,立馬回答道。
“收到!怎麽了!”
他慌張的問道。
“計劃有變,德紐的審判將在天亮後開始,我需要你的到場。”
聲音冰冷不容質疑。
不給哈特子爵任何回話的機會,魔導通訊器中再一次變成了噪音。
哈特子爵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然後用力的揉起了頭。
他本應該離開王都,退居後勤,可這命令再一次讓他拚在了前線。
哈特子爵本以為自己算是知道的秘密夠多了,可今夜的一切顛覆了他的想法。
秘劍們的狂轟濫炸,神之軀與甲胄的結合,還有那頭可以輕易摧毀一個街區的紅龍。
這些每一個拿出來都是可以轟動王都的存在,可戰鬥持續到了現在,凜冬宮方麵什麽回應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
他們似乎對這些可怕的力量毫不在意……或者說這些哈特子爵看來可怕的力量,在真正的當權者看來,根本不足為慮。
北境之下究竟還有著什麽?
哈特子爵不知道,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隨著北風日的臨近,所有潛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們都紛紛抬起了頭。
寒霜王毫無動靜,大公們也失去了消息,這一切是如此平靜,平靜之下暗流湧動。
深呼吸著,哈特子爵努力的平靜下來,雖然他還得參加德紐侯爵的審判,但那個任務總比現在待在這裏強,對吧。
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哈特子爵努力讓自己重新變得優雅些,他毫不慌亂的走著,踩著碎石與燒焦的屍體。
隨著每一步的踏出,他都變得越發鎮定,直到最後他重新變回了他自己。
整個人踏入黑暗,毫不在意身後那毀天滅地的戰鬥,他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