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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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英靈殿內空無一人,女孩門在這其中狂奔,白鬼們那刺耳的哀嚎緊隨其後。

    似乎全城的白鬼都匯聚在了此地,耳邊到處都是那利爪摩擦牆麵的聲響。

    艾莉兒在在越過一扇大門後立刻關上了它,可緊接著數根利爪便立刻穿透了大門,白鬼們仿佛沒有痛覺般撕扯著,哪怕木刺刺入身體也不停歇。

    寒霜狂湧,暴起的冰霜封死的路口,雖然不知道這能堅持多久,但能拖住對方一秒是一秒了。

    “這是什麽東西!”

    艾雅在一旁驚慌失措的問道,她長了這麽大可從未見過這麽可憎的東西。

    她表麵上是一個孤兒,可實際上她是寒霜王唯一的子嗣,生活在神聖的英靈殿,被一群用樹枝都能殺人的死人們保護。

    所以她怎麽會見過這種危險,說句實話,某種情況下英靈殿才是整個王都最安全的地方。

    隻可惜,現在那群保護她的死人離開了,現在這裏隻剩下了她們兩個女孩。

    聲音從前方傳來,艾莉兒拉住還試圖向前的艾雅,麵帶愁容。

    果然不出所料,幾秒後慘白的惡鬼從走廊的盡頭出現。

    前有猛虎,後有追兵,這還真是絕境了。

    隻不過,這還不是結束。

    當然不能就這麽結束了。

    艾莉兒拉起艾雅,爆炸的寒霜直接封死了大半的道路,可還是留有一半。

    揮著利劍,急突猛進。

    帶著血與哀嚎,冰霜直接凍結住了前方的白鬼,緊接著艾莉兒將它們一一殺死,更多的白鬼從後方湧來,可至少現在沒有東西擋著她們前進了。

    死命的逃亡中艾莉兒否決了之前的想法,找個死角堅守以她們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現在她們能做的隻有跑,使勁的跑,用盡一切力氣。

    衝出英靈殿,包圍著英靈殿的圍牆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撞出了一個缺口,兩人直接從缺口中逃出。

    映入眼中的是一地的鮮血與屍體,房屋破敗,除了那永不停歇的哀嚎外,還有那細密的啃食聲。

    哪怕地獄也沒有這樣吧。

    艾雅臉色慘白,扶著艾莉兒的肩膀,在這濃重的血氣下,她幹嘔著。

    這裏是北境王都,哪怕戰爭興起,這裏也應是最後之地,可怎麽一瞬間便被這些怪物攻陷了呢?

    現實沒有給予艾雅更多的思考時間,越來越多的白鬼從周圍出現,身上沐浴著溫熱的血,被血肉的渴望驅動著。

    不知不覺中她們又一次的被包圍了,隻是這一次她們無路可逃了。

    艾莉兒用盡全力的釋放魔法,隨著短暫的吟唱巨大的寒霜爆發,在這血腥大地之上盛開無數的冰之花。

    鋒利的邊緣切開白鬼脆弱的皮膚,將它們整個分割凍結,可這也僅僅殺死極少數,很多的白鬼踩著同類的屍體湧了上來。

    這是絕望時刻,可卻有些畫風不太一致的東西從遠方過來。

    隱約的歌聲傳來,音量逐漸加大,直到將所有的哀嚎壓下。

    艾莉兒可沒聽過那種歌聲,節奏感很強烈,音色繁多,感覺就像有支樂隊在這毀滅之景中行進。

    這得是個多麽朋克的人啊,這種鬼情況下還在唱歌,就這麽行為藝術嗎?

    緊接著艾莉兒看到那個人。

    “還是這裏的觀眾比較多啊。”

    那人看到這裏匯集了大多的白鬼,聲音聽起來開心極了。

    模糊的虛影在他身邊遊蕩,隨著四周的介質震動,那與這裏格格不入的聲音傳出。

    瑪裏苟安一手拿著書本一手拿著筆,隨著歌聲激昂,他奮筆疾書。

    艾莉兒就是用腳想都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是這個吟遊詩人出場,按理說這貨戰鬥力不應該是第一批就被幹掉的人嗎。

    “啊,真是美好的故事啊,兩個女孩在危難之中相聚在一起,可最終還是落入了死亡的絕境……”

    瑪裏苟安就像書籍中的詩人一樣,長籲短歎,看起來十分欠揍。

    “救命啊!你在愣什麽啊!”

    艾莉兒可不管瑪裏苟安在那感歎什麽,她直接喊到。

    自己還是看錯了這個古怪的詩人,能在這地獄般的地方行進,還把音量開的那麽大,不是大佬就是傻子,現在艾莉兒急切的希望他是前者。

    果然,瑪裏苟安沒有讓艾莉兒失望,他看了看艾莉兒又看向她身邊的艾雅。

    白鬼們撲起,可緊接著它們就像遭遇到什麽無形的攻擊,身體隨著一陣短暫急切的震動,化為無數血沫崩碎。

    一個接著一個,就好像它們體內有什麽東西衝了出來,將它們所有全部撕碎。

    瑪裏苟安依舊記述著這一切,他隨著歌聲緩步前進,每個靠近他的白鬼都在瞬間崩碎,變成一攤血水。

    如果伊戈斯在這裏他或許能看出來些什麽。

    周圍的一切都隨著瑪裏苟安的前進高頻震動著,物質結構在這持續不斷的反複做功下開始崩壞,空氣隨著這震動發出這悅耳的歌聲,白鬼的身體在這震動之下開始毀滅。

    這是一場盛大的死之歌,到了最後隻有這名詩人悲愴的拿著書籍,踩著無盡的鮮血。

    壓倒性的,充滿藝術性的屠殺。

    白鬼們哀嚎著接連死去,它們死的十分純粹,化為血水,哪怕堅硬的骨骼都未能幸存。

    從頭到尾瑪裏苟安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舉動,他隻是行走著,記述著,可就在這之下白鬼們都一一死去,就那樣……仿佛熔化了一般死去。

    當瑪裏苟安最後走到艾莉兒身前時,歌聲終止,而所有的白鬼也皆死去。

    鮮紅的血染透了大地,寒冷湧上它們被凍結通透。

    閉合書本,瑪裏苟安帶著和善的微微笑,一瞬間從一個詭異的詩人變成了那個在酒館賣唱的說書人。

    艾莉兒不知為何,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她有些看不透這個詩人了。

    一個人的巨大改變帶來的陌生感與威脅感湧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就在艾莉兒思考接下來劇情走向時,伴隨著男人的尖叫,緊接著瑪裏苟安那神秘強大的詩人形象瞬間崩裂。

    “哇!快跑路啊!北境藥丸趕緊走啊!”

    這個剛剛屠殺了一堆白鬼的詩人像個小女孩一樣尖叫著。

    瑪裏苟安推著艾莉兒與艾雅在這鮮血之地上一路小跑。

    艾莉兒與艾雅都一臉懵逼。

    聽著瑪裏苟安那撕心裂肺的哭喊,真的很難將他與剛剛那個談笑間殺敵於無形中的吟遊詩人聯係在一起。

    “哇!我怎麽這麽倒黴,去哪哪開戰啊!”

    這個神經病吟遊詩人一邊推一邊叫道。

    “什麽開戰?”

    艾莉兒終於從瑪裏苟安那些胡言亂語中聽出了些許有用的,她急忙問道。

    “就是開戰啊,鬼知道王都外那黑壓壓的軍隊是從哪來的。”

    瑪裏苟安指了指城外的方向,慌張的說著。

    他追循著烈日墜落的位置趕到了郊野,然後伊戈斯倒是沒找到,反而看見遠方那如潮水般的軍隊。

    回顧自己這幾年不禁覺得自己是真的慘,去聖騎士那裏遇上防線崩潰,被惡魔打到腹地。去矮人那裏結果熔岩傾倒,半個地下城區被鐵水覆蓋。去海上之國那裏更不用說,睡了幾百年都沒醒的利維坦蘇醒,一把掌掀起的海潮淹沒了半個伯裏爾群島。

    本以為到這人跡罕至的北境之國能安穩些,結果直接遭遇王都生存戰。

    真的……好煩啊。

    -

    -

    王都之中亂戰紛起,白鬼們引發的騷亂牽動了半個城區,好在守軍出動的很及時,大部分的白鬼已經被鎮壓,隻有法庭與英靈殿所在的東城區還處於失控中。

    赫萊茵奮力狂奔著,隻要自己把派迪烏吸引走,波爾古的隊伍就能安全的脫出。

    抱著這樣的想法,赫萊茵在樓群中穿行。

    扭曲的戰斧從身後數次揮出,可都被這交錯的建築所阻擋。

    在狹窄的區域內派迪烏的大部分攻擊都會被限製,這對赫萊茵而言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派迪烏已經今非昔比了,沒有植入神之軀前他就能追著自己打,更不要說現在了。

    死亡如影隨形,赫萊茵現在的一切都隻是無力的掙紮而已。

    麵對派迪烏至少是謝帕那種級別的戰力才能有效的對抗,不然僅僅是送死而已。

    所以赫萊茵不打算離開這失控區域去尋求支援,這樣的行為隻會令守軍的壓力大增,說不定因為派迪烏的到來,他們對城區的封鎖會因此崩潰。

    赫萊茵要盡其所能去牽扯派迪烏,或者說在他手下逃命,能逃的越久越好。

    思考的瞬息內,四周的一切突然安靜了下來,之前那不斷崩裂的響聲停止。

    赫萊茵回過頭去,看不到那一直追逐自己的身影。

    他放棄了?

    赫萊茵覺得不太可能,派迪烏可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那麽……在那裏!

    赫萊茵聽到了聲響,他猛的回頭。緊接著他身後的牆壁轟然碎裂,鋒利的戰斧從碎石之中突出直接命中了他。

    斧刃切入肩膀帶起鮮血,赫萊茵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按住戰斧將它拉了出來,捂住傷口回頭就跑。

    他不可能和派迪烏對抗,直接正麵衝突那就是在自尋死路。

    轟鳴的聲響在身後不斷,他還在繼續追擊。

    衝出樓群,赫萊茵重新來到了大道之上,緊隨而來的便是如炮彈般降臨的派迪烏。

    他直接落在了赫萊茵身後,撕裂了地麵隨即戰斧劈下直接粉碎了一切。

    赫萊茵側深躲開了下劈,舉起利劍直接凶猛的斬在派迪烏的手臂上。

    些許的鮮血流出,接著傷口愈合。

    抬起腳,派迪烏直接一腳踢在了赫萊茵的胸口,將赫萊茵踢飛。

    隻感覺到胸口的一陣劇痛,赫萊茵陷入了廢墟之中,建築廢墟的殘片刺傷了他,紅色的血流淌。

    派迪烏從自己踩出的大坑之中緩緩走出,這時赫萊茵才完全的看到這個怪物此刻的樣子。

    因為肆意的使用原能,派迪烏的身體早就因那狂暴的力量扭曲,可神之軀的愈合又將它拉扯回來,以次反複,直到軀體變得畸形。

    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肌肉生長的紋路已經完全扭曲,骨骼脆弱那就不斷的加固,在神之軀的作用下將他往非人的方向拉扯。

    派迪烏喜歡這感覺,力量奔湧在體內,盡情的伸展。

    神之軀的存在讓他把自己的原能全部釋放,毫無顧忌。

    他看著赫萊茵就像看著一個人死人。

    “小心。”

    在這危機時刻聲音從一側傳來。

    赫萊茵與派迪烏都沒能反應過來,緊接著轟鳴的爆炸覆蓋了這裏。

    轟擊是從遠處的炮擊陣地中釋放,仿佛能預知未來般,他們提前開火炮彈在空中行進一段時間,隨後直接引爆。

    秘劍們操縱著,對著派迪烏持續的轟炸,在這持續的滅絕下,他們不太認為還有什麽能活著。

    至於赫萊茵?現在這場戰爭的規模已經遠超表麵可見的大小,這人關乎北境存亡的戰爭,在這種級數下別說是赫萊茵,哪怕大公都是可犧牲的存在。

    在轟炸降臨前的那一聲警告已經是他們最後能為赫萊茵所做的了。

    於是轟炸持續十五秒。

    煙塵散去,派迪烏依舊站在大地之上,隻是此刻他身體的大半已經缺失,紅色的肌肉組織裸露在外。

    殘破的頭顱依舊盯著前方,對著那灰塵彌漫,他舉起了被轟炸扭曲的戰斧。

    戰斧還未落下,另一方的箭矢已到。

    那是獵龍的弩箭,粗壯的箭體直接貫穿了派迪烏的身體,將他的脊椎撞碎,倒刺的箭頭在高速旋轉中刮掉大片的血肉。

    鮮血與血肉四溢。

    殘破的軀體詭異的扭曲著,可是還不曾倒下,他仿佛與地麵釘在了一起,哪怕是在箭矢的撞擊下也不曾倒下。

    冰冷的指令下達,更多的箭矢從別處射來。

    第二支箭矢直接穿透了派迪烏的身體,可當第三第四支箭矢降臨時致密的骨質層變成鎧甲附著在他身上。

    秘劍們的攻擊無效化了,箭矢命中了派迪烏可卻被那厚實的白骨之甲阻隔。

    派迪烏依舊執行著他自己的意誌,於是戰斧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