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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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光芒後,是無比寂靜的世界。
這毀滅的光芒就仿佛那時伊戈斯的烈日,在王都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目睹到它的從天而降。
經曆一場大戰的凜冬宮內,伊戈斯看起來一臉嚴肅。
遠方的戰鬥自然瞞不了他的眼睛,軍團的支援,聖徒的出現,還有那先祖之怒。
伊戈斯帶有些許疑惑的看著寒霜王,他還有很多事不明白。
“我還是沒理解你為何要發動這場戰爭。”
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後,伊戈斯發現寒霜王的話漏洞百出。
如果一個戰爭就可以解決北境帶來的難題……可這怎麽可能。
北境氣候惡劣,強敵環繞,這戰爭勝利了,確實可以解決北境的敵人,可是伊戈斯想不明白這對北境的發展有什麽,寒霜王所謂的新生根本很難達到。
甚至不說那些,就放眼在現在。
北境那些該死的敵人,聯軍,白鴉,霜巨人,乃至神明。
寒霜王還有什麽底牌能對抗他們呢?
伊戈斯甚至覺得他們連這場戰爭能不能挺過去都是個問題,更不要說崛起了。
這麽一看,這個所謂的崛起戰爭反而像一個披著謊言的複仇的。
寒霜王並沒有多說什麽,外麵已經打的熱火朝天,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可他們的國王看起來還不算太上心。
可這並不能怪寒霜王,畢竟在他眼中,這場戰爭僅僅剛開始而已。
至於伊戈斯的問題,他在停頓了一會後說了微笑著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最久的人類王國是什麽嗎?”
伊戈斯現在可沒有閑心和寒霜王討論主位麵的曆史,現在可是在戰爭中啊,一不留神就被滅國的戰爭中啊,你這個國王怎麽能還這麽淡定啊,而且你剛剛還遭遇了一個疑似神明的東西,大公的頭顱還在一邊放著呢,你怎麽能這麽冷靜呢?
當然以上這些伊戈斯可沒有直接吼出來,他冰冷的看著寒霜王,他意識到一切都與預想中的不一樣。
沒有等伊戈斯回答,寒霜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就像是在閑聊,又像是在打發時間,去等待那個真正值得他拔劍的敵人。
“那個王國存在於不可被記述的年代,他們在眾神的統治中,愣是憑著凡人之力開辟了一個隻屬於凡人的王國。”
寒霜王的眼神中難得出現了敬畏的神情。
“那個王國的一切都已經消亡在曆史之中了,不過我仍舊得到了一些關於他們的記述,而這些成為了我計劃的契機。”
看向伊戈斯,寒霜王輕聲道。
“它的名字叫……”
“埃達米亞。”
埃達米亞。
聽著這熟悉的詞匯,伊戈斯的眼瞳在一瞬間緊縮了起來。
他怎麽能沒聽過這個詞匯呢?在霜狼城那漫長的一夜,在那詭異的時間靜滯之地,麵對那神秘的魔鬼之王。
伊戈斯對於那裏的一切曆曆在目,他怎麽會忘記這一切呢?
埃達米亞,埃達米亞的後人艾莉兒。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更深層的陰冷吞噬了伊戈斯。
他平靜的看著寒霜王,他無比認真的傾聽著。
“埃達米亞是一群凡人組建的王國,他們……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最先了解到神明構成的凡人。”
“不過在說到這些時,伊戈斯我得先向你將清楚一件事。”
“神明的定義分為三類,超越的力量,容納力量身軀,統領這一切的意誌,三位一體構建的是神明行走在這個世界中的‘實體’。”
“而那代表著意識集群的代表,則是神明的精神概念層麵的存在。”
“至於第三類……我隻知道他存在,可至於是什麽恐怕隻有真理殿堂的學者才知道了。”
寒霜王的話語有了些困難,作為一個凡人去表述神明的存在,對於他而言確實有些困難。
“就像我們剛剛遭遇的,他便是精神層麵的存在的神,他不存在,又無處不在,而白鴉……我想我說道這裏你也應該明白白鴉他們想做什麽了吧。”
“三位一體,他們想造個神出來。”
伊戈斯平靜的說著,這放在以前是足以撼動王國的秘密,可伊戈斯如今看來,這些的一切比起寒霜王接下來要說的,根本不值一提。
“對,精神與實體的融合……那所謂的精神層麵的神,便是三位一體中統領其餘的意誌。”
寒霜王無所謂的說著,他明白這一切,這也就代表著,他從一開始就明白,他將麵對一位神,一位真正的神。
“埃達米亞的諸王發現了神明的構成,於是他們開始了他們的人工造神,他們宣揚他們的愛國教育,虛構出了一個至高無上的……”
“神?”
伊戈斯猜測道。
寒霜王搖了搖頭。
“不,神的前身也是凡人,而凡人因為不同意誌最終也會走向不同的道路,他們需要的隻是力量,那對抗神的力量。”
“這力量是需要傳承下去的,去庇護埃達米亞的後人。”
“一個純粹,沒有任何意誌,完全聽命於使用者的力量。”
“就好像德魯伊的終亡學派,他們是一群極端分子,認為生命最終都應該歸於死亡,所以他將自己信仰集中在一起,去信仰一個……物質。”
“對,他們並不寄托於什麽代表人之中,他們隻是去相信,相信一攤水在經曆某種儀式後就能殺死所有生命……連神也可以被影響。”
“瀆神之水。”
伊戈斯明白了,可緊隨而來的是種異樣的感覺,對於整個世界。
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可緊接著伊戈斯意識到一件事,也就是說埃達米亞是把所有的一切寄托在某個物質上。
隨著寒霜王的話語,伊戈斯想到了什麽,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甚至寒霜王看到伊戈斯的表情都有些驚愕,一頭龍的表情能這麽豐富。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他們最後……該不會是去信仰……一把劍吧?”
回想起這一切的種種,伊戈斯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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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燒,王都之外已經打翻天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毀滅之光,就連王都之內逃命的艾莉兒也不例外。
不得不說瑪裏苟安的到來真的是救了所有人,這個吟遊詩人此刻展現出難以想象的強大……雖然看起來還是很不正經。
“我說你怎麽這麽能打。”
逃亡的間隙,艾莉兒好奇的問道。
瑪裏苟安的強大有目共睹,那麽多的白鬼一瞬間便那麽莫名其妙的死了,還死的這麽徹底,可見這個吟遊詩人可沒有那麽簡單。
“啊?能打難道不是吟遊詩人的基本素養嗎?”
瑪裏苟安覺得艾莉兒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吟遊詩人。
一個傳唱英雄事跡,王國史詩的職業,他注定會深入那些人跡罕至的神秘之所,前往那萬軍匯聚的戰場之上。
所以非常能打用來自保,難道不是吟遊詩人這個職位的基本素養嗎?
這就是艾莉兒沒認識太久瑪裏苟安,還不清楚這個神經病詩人的真麵目,要知道他曾經在海上之國被海盜綁架,而他愣是憑借著戰鬥力把那群海盜打趴下了。
然後……然後一支由吟遊詩人領頭的海盜在海上興風作浪,直到他們遭到海上之國的圍剿。
“我想寫關於海盜的故事,當然要深入了解海盜的生活,可是這群海盜顯然還不夠格,所以我隻能自己來當海盜了啊。”
瑪裏苟安當時是用這樣的理由為自己辯解,當然至於他是怎麽從海上之國的皇家艦隊中逃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這大概就是瑪裏苟安了,為了寫出一個故事,他不介意自己來一次盛大的演出。
他們一路逃亡,不過在瑪裏苟安的帶領之下,他們並沒有向著王都內前進,而是在向城外逃亡。
對於這行為瑪裏苟安是這在解釋的。
北境王都是保不住的,留在王都內就是死路一條,還不如直接溜走。
對此艾莉兒沒有什麽反駁,隻是艾雅有些猶豫。
王都是她生長的地方,如果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離開了,她有些做不到。
不過如此要命的時刻,瑪裏苟安可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把兩個女孩像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然後一路狂奔。
瑪裏苟安這看起來瘦弱的軀體下,力量難以想象,不過在這逃亡的過程中,瑪裏苟安突然停了下來。
把兩個一直在亂叫喚的女孩丟下來,瑪裏苟安的視線凝重的看向遠方。
“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了啊。”
瑪裏苟安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艾莉兒與艾雅還沒反應過來,魔力的光輝湧起,緊接著瑪裏苟安憑空消失了。
一瞬間一個大活人消失了,除了那逐漸消散的魔力,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他剛剛存在過。
艾莉兒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她剛起身,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視野中的一切消失了,就如同曾經的那樣,無盡的黑暗後,是那些環繞著她,高高在上的諸王們。
如果說此刻有誰最心慌的話,那麽想必就是艾雅了。
瑪裏苟安這個強力戰力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而艾莉兒又突然愣在了原地,緊接著痛苦的抱緊了頭顱。
女孩一瞬間便慌了起來,她試著拉起艾莉兒,可艾莉兒就像被什麽東西抓住了心智一樣,對於外界的一切刺激都做不出了反應。
王都內的危險還沒有解決,艾雅也不可能就放著艾莉兒自己在這裏不管,一時間一切都變得難以抉擇了起來。
不過在這之外,還要遠離戰場的地方,在那北境的邊緣,國境線外的平原上。
空間變得扭曲,隨後撕裂,隨著魔力的湧動,整個平原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裂縫。
這個平原就好像一張平鋪在桌子上的紙張,而現在有人將它從中間撕開。
空間破碎,男人帶著虛空的殘留從遙遠的一側瞬間來到了這裏。
而在他的前方,暗夜精靈正慢悠悠的走著。
多達撒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說實在的他已經習慣這群旅法師的神出鬼沒了,對於他的到來他一點也不意外。
不過多達撒並不把他放在心上,哪怕麵對著他那明顯帶有威脅的眼神。
抬起腳向前,多達撒的身影在一瞬間速度驟升。
與伊戈斯的加速時間不同,多達撒就是單純的高速,快到可以輕易的越過一切阻礙。
可是隨著他的抬腳,整個區域的空間也在這一刻無限拉伸,多達撒在向前,而整體的空間也在無限的擴大,令他停在原地。
暗夜精靈不屑的笑著。
“這樣的把戲玩夠了嗎?”
說著揮出劍刃,被旅法師改造的空間頓時破碎,重新複原成原來的樣子,可緊接著劍刃停滯,多達撒的眼神終於變了變。
整個空間已經脫離出了主位麵,或者說重疊於主位麵,雖然看起來還在平原之上,但這已經是被旅法師複製了的空間,無限的延伸加固隻是為了困住自己。
“禁止通行,多達撒。”
旅法師毫不留情的說著,舉起手擺出拒絕的樣子。
多達撒看向旅法師,臉上有了些不解。
“我想我們沒有什麽利益衝突吧,畢竟我們都是拒絕神明的一方,所以你為什麽要阻攔我去殺那個即將醒來的神呢?”
“因為有人會去殺了他,你不必費心了。”
旅法師回答著。
“嗯?”
多達撒露出了一個謎一樣的微笑。
“有人?”
利劍被抬起,多達撒看著旅法師有些懷念的說著。
“你是指那頭龍嗎?我的老朋友。”
“記述者·瑪裏苟安。”
回答多達撒的是破碎的空間,所有的物質在一瞬間陷入虛空之中,迷幻的景色刹那間消失,一切趨近於無。
多達撒的身影開始模糊向著這趨於毀滅的空間中那最後的淨土前進,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最後完好的空間徹底破碎,整個的一切被放逐到了虛空之中。
平原之上,此刻隻剩下了瑪裏苟安,長歎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終於把這個麻煩的客人送走了。
現在的北境已經算得上神仙打架了,自己還勉強維持的住現場,如果再來一個多達撒,那麽就真沒得整了,他很清楚這個極端的暗夜精靈能做出什麽幺蛾子。
不過還未等瑪裏苟安徹底放下心,眼前的空間被利劍撕扯出了一道縫隙,隨即裂隙擴大,多達撒握著劍刃大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