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著：‘爸，媽媽呢？媽媽不就在外麵嗎？’爸看著我，‘兒子，你一定得記住了，它已經不是你媽了，它現在變成怪物了。’我哭得更凶了：‘不，你騙人，你騙人，那是媽媽，不是怪物。’

    “後來爸爸喝醉了，躺在沙發上叫不起來，亮以後我望著窗外，又看見媽媽在那棵老桃樹下走過，上雪花飛舞，怎麽媽媽就不怕冷呢？還穿著夏的裙子。

    “我打開門，招手讓媽媽進來，那是我媽，不是怪物。媽媽進來了，樣子怪怪的，圍著餐桌追著我跑，我嚇壞了，大喊：‘爸爸，爸爸！’

    “爸爸終於醒了，他一看見媽媽，就驚得跳起來……爸殺了媽，然後哆哆嗦嗦地蹲下來對我：‘兒子，爸要你牢牢記住兩件事，第一：你媽確實不是怪物，它是喪屍，如果爸有一變成和你媽一樣了，你一定得記住，你要像爸今對你媽做的一樣，也給爸一刀，第二……’

    “我跳著雙腳，大哭起來：‘我不，爸，我不想這樣。’爸發怒了，兩隻大手捏得我肩膀生疼，吼道：‘不許哭，現在記住我要的第二件事。’爸瞪著眼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喪屍的眼睛裏沒有仁慈，要想活下去，就別把自己當孩子！’”

    致到這裏，一雙眼睛盯著燭火發呆，半響，一滴淚水才滑過了他略顯成熟的臉龐。

    眾人一時沉默，半張著嘴不出話來，胸中卻是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致擦去淚水：“那以後，我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父子倆相依為命，就在那活死人橫行的死城裏苦苦求生，我們輾轉在縣城中的每一棟房子，吃光一處，就換一處，家也不回了，爸：‘我們父子倆在哪裏，哪裏就是家’。

    “後來，縣城中呆不下去了，不是食物被我們吃完了，而是食物大部分也腐爛過期了，於是，爸就提起了鄭陽深山中的公司。”致到這這裏，看著李誌豪道，‘豪叔，現在你還認為，我爸隻是在給我一個飄渺的希望嗎？”

    李誌豪點點頭，一想不對，忙又搖頭，道：“看來你爸得都是真的，可我確實沒有聽過打雞洞這個地名，你你爸拍過一張照片，明晚我們拿回手機，想法充上電後，再看看到底是什麽地方。”

    林妮突然道：“車上可以給手機充電啊，你們怎麽不充電呢？”

    致道：“這個……上個星期充電『插』孔壞了。”

    眾人“……”

    一間不大的辦公室裏坐了六人，空氣漸漸悶熱，黏糊起來，過了一會，王怡道：“要真有致他爸的那麽好的地方，我倒是真想去看看。”

    林妮道：“是呀，是呀，那簡直就是現代版的世外桃源。”

    喬沒有話，不過也是一臉向往的表情。

    致問道：“王姨，就算沒有這麽好的地方，可你們幹嘛還住在城裏，城裏烏煙瘴氣，我和我爸還在縣城時，就早也厭煩了。”

    王怡無奈一笑：“你爸和你從清西縣到這裏，路上起碼也有上千公裏吧？”

    致道：“商務車上的公裏數顯示了，一千九百九十六公裏。”

    王怡道：“就差四公裏就兩千公裏了，致，你，你們一路上看見過不一樣的地方嗎？”王怡歎口氣，繼續道，“哪裏好？恐怕哪裏都一樣的死氣沉沉吧？這裏、哪裏，都是一樣。”

    致點點頭：“倒是這樣。我們一路過來，可真得上是荒無人煙，就隻路過一座鎮的時候，看見鎮半空飄起青煙，一開始，我爸和我還以為那是有人在生火做飯，後來看到青煙變成了黑煙，越來越濃，還有火光，我爸才，那不過是太熱，發生了自燃。”

    致話音剛落，突然半空一聲驚雷，駭得人人都嚇了一跳，隻聽通風孔外雨聲刷刷，大雨越下越大。銀行後牆似乎有條城市河道，過不多久，隻聽河水轟轟隆隆，竟如『潮』水一般。房間裏頓時涼爽起來。

    致突然一下跳起：“哎呀，可別讓雨水泡壞了手機！”

    “快，快……”幾人急忙出了銀校

    喀喇一聲，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半空，瞬間的光亮中，隻見一條街上的喪屍，竟已經走得不剩幾隻了。

    我打開頭燈照著致『摸』到手機，大雨中對李誌豪叫道：“不如趁喪屍少，大家現在就回去吧。”

    李誌豪叫道：“好，趁便就把電池也卸下帶回去。”

    我一愣神反應過來，喜道：“對了，卸下商務車電池，巷子裏廢棄的車輛不少，隨便發動一輛，就可以給手機充電了。”

    李誌豪伸手拉開引擎蓋拉線，轉到車前打開引擎蓋，叫道：“用不了那麽麻煩，汽車電瓶就可以直接給手機充電，我以前試過。”

    卸下電池，林妮和喬返回銀行辦公室，一人一箱抬來鴿子，眾人頂著滂沱大雨，返回了老式居民樓。

    2022.6.21 雷陣雨 屍變四年零17

    李誌豪把手機接上電池後，又把鴿子關在七樓一個套間，道：“先關養個十半月，等鴿子熟悉了新窩，以後就不會飛走了。”

    都驟雨不終夜，但昨晚大雨一直下到今清晨才漸漸止息，站在陽台上往下一望，平地水淹三尺，水麵上漂浮著雜七雜澳垃圾，喪屍站立在渾水之中，像半截『露』出水麵的朽爛木樁。

    李誌豪道：“鄭陽地勢本就低窪，朝的下水道工程又不堪一提，這樣下去，會不會那早上一起來，嗬，東方威尼斯？”著拿起陽台上一個空空的塑料花盆，一揚手拋到樓下，“到時候咱們要想出去，就隻得劃船了，哈哈——”

    聽著李誌豪打趣，人人心中卻是隱隱發憂。

    眾人換下濕衣，喬劈材燒水熬粥，大家喝過粥後，又都聚在客廳裏喝茶話，雖然昨晚一夜沒睡，卻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致他爸的手機裏麵，那張深山裏的公司照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