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族總壇位於族中高處，而總壇中的翔鳳閣上更立於最高處，古謹梵站在閣中遙望著夜族四處，夕陽漸落，光微照入閣中，秋風微吹，更有著高處不勝寒的景色。

    女官走入行禮。「君上，上官長老求見。」

    「讓他進來吧。」古謹梵的眼光依舊停留在遠方。

    女官退出，上官莫言走入向古謹梵行禮。「參見君上。」

    「師兄，免禮。」

    上官莫言聽到這言語有驚慌。「君上，君臣之別不可忘啊！」

    「無妨，這隻有你我。」

    上官莫言起身走向古謹梵身旁。「君上，何事煩憂？」

    「師兄，若仙是火鳳的傳人嗎？」古謹梵看著遠景淡淡的說著。

    「君上是因為今天火鳳現身才有這樣的疑問？」

    「十六年了，十六年前火鳳現身時正是若仙出生時，十六後火鳳再次現身是否代表別的意義？」

    「君上您多心了。」

    「真的是我多心嗎？」古謹梵憂心的看著上官莫言。「若仙剛出生時左肩後是有著火鳳印記，但那場戰亂後，若仙的那個印記卻消失不見。」

    上官莫言聽這一說也微皺了眉。「君上，是懷疑？」

    「不！若仙確為我的孩兒，我那時也曾懷疑過，所以暗中調查過，但那時族中並沒有與我同時刻生產的婦人，我也滴血確認過，她的確是我的女兒。」

    「那君上所憂的是？」

    「若仙的血無法跟赤宵劍共鳴，她也拔不起赤宵劍。」古謹梵這段話，令上官莫言皺冒沉思起來。她再說著。「我曾經將若仙的血滴在劍身上，赤宵劍無任何反應，連一點點感應都沒有。。。」古謹梵落寞的看著上官莫言。「但是今天綰兒和青兒隻是將血滴在聖爐中，赤宵劍就紅光閃閃，靈氣伺動，甚至連神獸都現身了，這是否代表，火鳳不認為若仙是可傳承之人，而綰兒和青兒其中一人才是？」

    上官莫言沉默不語。

    古謹梵長歎著氣，有些無奈的走向前庭看著被餘光映著，寧靜和平的夜族。「十六年前就為了祭司那句預言，師姐反叛，造成了夜族的一場浩劫，若若仙真的不是預言中的傳人，那我真是對不起犧牲的大師兄和戰死的族人，更對不起你的夫人和孩子。」

    上官莫言走向她身旁陪著。「君上，那場浩劫不是您造成的，別耿耿於懷。」

    「難以釋懷啊！」古謹梵帶著些歉疚的說語。「師姐是師父最疼愛的徒兒，更是先君上最喜愛的護法，師姐聰慧過人，身上更是流著王族血統，大家都認為師姐是下任君上的不二人選，但就因為祭司的那句預言。。。」

    「或許祭司的話是原因之一，但我們都明白那絕對不是主因。」上官莫言感歎的說著。「的確，師姐不論是劍術、醫術、內力都是我們六個人之最，但，師父也說過，師姐驕傲自負、妒心太強、私情太過，又發生與當時月族少主的事。。。」他深歎了口氣。「那件事發生後，師姐早就注定與王位無緣，後才因祭司的預言，更讓先君上與師父決定將王位傳給您，因為他們認為，君上可以改變目前夜月分裂的局麵。」

    「夜月分裂了百年，始終無法回歸同源，師兄知道是為什麽嗎？」

    上官莫言點著頭。「赤宵劍及寒月訣。」

    「百年前那場戰役雖由我族得到了赤宵劍，但重要的寒月訣大部份的篇章下落不明，而我族與月族手中隻剩殘缺幾章，我們都明白隻要集合兩族手中的殘篇，就能找尋到其餘的寒月訣，但兩族曆代的君主誰也不願屈服於誰，誰都在等誰的王族中出現能掌控赤宵劍號令天下的傳人。」古謹梵自嘲的笑著。「十六年前，我真心覺得那個號令天下，讓夜月能再次成為天下霸主的人會是我的孩子，但如今看來似乎是場誤會。」

    「君上，少主還年少。。。」

    「師兄，若仙資質平庸、優柔寡斷，無心武學，這樣的孩子是無法統領兩族，無法讓夜月重回百年的盛況。」古謹梵擔憂的說著。

    「君上，您也不用太過於擔憂，少主流著王族的血，隻需用心教導，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成長的，這十多年來，夜族在君上的帶領下日漸強盛，相較月族，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或許不用多久，他們就會偕眾來歸，我想族人的心願，也不是再次成為天下霸主，而是祈望能在君上的帶領下安居樂業，一生平安。」

    古謹梵還憂心著另件事，她嚴肅的看著上官莫言問著。「師兄，如果若仙真的不是火鳳的傳人，而她的各方麵都無法淩駕於各護法之上，如我百年之後，你還會奉她為主嗎？」

    上官莫言後退了一步，跪於地麵。「我既奉君上為主，此生定效忠君上，絕不反叛，隻要少主如同君上一般，敦厚純良，視民為子，我心亦同！」話畢，向古謹梵行跪拜禮。

    「如果上官綰是火鳳傳人，能駕馭赤宵劍呢？」

    上官莫言抬起頭仰看著古謹梵。「王位傳承必為王族，即使我徒掌控聖物，也隻能為臣！臣以性命擔保，就算上官綰為火鳳傳人，也絕無奪位之心！臣也能為師弟擔保，他們的心也相同！」說完，上官莫言再次行跪拜禮。

    古謹梵見上官莫言如此真誠與忠誠十分感動，伸手扶起上官莫言。「師兄，我相信你。」

    「謝，君上。」

    「你剛說的對，族人的心願不會是想再次成為天下霸主，因為站上了頂峰，將成為眾矢之的。而我身為王族，也不願看到族人再次麵臨戰火，但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族人為了這個王位相互殘殺，我深知我兒平庸，但她是我的女兒，承繼著將來的王位，我不希望因為出現了火鳳傳人而有所改變。」

    「隻要臣活著一天，絕對不會讓此事發生。」上官莫言承諾著。

    「師兄，請牢記今日所言。」

    「臣定不敢忘！」

    「夜族之所以有今日的繁榮強盛，真的是多謝各位師兄的相助，要是沒有師兄們的支持，謹梵走不到今日。」

    「君上，言重了！」

    「也期盼上官護法與衛護法能秉此著你們的信念，輔佐王族，效忠君上。」

    「臣等絕不敢忘！」上官莫言行禮後突想起事。「君上，有一事還請君上恩準。」

    「何事？」

    「臣打算前往江南。」

    古謹梵不解的問著。「師兄要進中原？」

    「據師弟所掌管的堂口回報，在這十幾年期間，有一叫白龍門的門派突然崛起，在中原武林頗有名聲。」

    「一個江湖門派值得師兄前去中原？」

    「據聞白龍門的門主武功奇高，卻也十分神秘低調，門派不收徒，也不與各門派打交道，但隻要武林中有盛事定會有白龍門一席。」

    「是為了武林盟主之位？」古謹梵疑惑問著。

    上官莫言搖了搖頭。「也不是。白龍門門主雖出席各盛會但卻沒有特別展露，反倒是有觀察眾派之勢。」

    古謹梵思考著，說著。「但中原武林門派眾多，各門派的行事作風也不盡相同，雖然此派門主武功奇高，但他們行為低調，我猜也是不想惹來別的門派覬覦，難道還有什麽特別之處，讓師兄起疑？」

    「是，他們在找尋寒月訣。」

    古謹梵詫異的看著上官莫言，一句句慎重的說著。「寒月訣！？」上官莫言肯定的點頭，此時古謹梵也感到不太對勁。「寒月訣在百年前就已經下落不明，現在知道的也隻有我族跟月族，他們一個中原門派怎麽會知道？」

    「君上別忘了，十六年前那場戰役，除了月族還有一個中原門派：青城。」

    古謹梵聽出些端倪點著頭。「所以師兄是認為，此門派的門主曾在十六年前來過夜族，而得知我族聖物。」

    「沒錯，而且此人武功奇高，我猜測，此人或許擁有寒月訣某部份的殘篇。」

    古謹梵明白了上官莫言此次目標。「所以師兄此前去也是想拿回寒月訣？」

    「是！寒月訣是為我族聖物，絕不能落在中原人手上，如果此人手上真的有殘缺篇章，臣定為君上取回聖物，我想，說不定其他部份也失落在中原各地，借此次前去中原也想打聽找尋看看。」

    「好。」古謹梵認同他的想法，但不免要再叮囑著。「師兄，我族已久不牽涉中原武林之事，此次前去如無必要，不要暴露身份。」

    「是！君上。」

    突然少許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古謹梵想起今天的日子。「我差點忘了，今日不止是祭祀的日子還是你徒兒的授封之日，這煙花想必是她們放的吧！」

    上官莫言也看向夜空，煙花接續的綻放著。

    「那我就不擔誤你與徒兒的宴席了。」

    上官莫言爽朗的笑著。「慶祝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去吧！我和師弟約好，要在他的繪梨院品茶下棋，賞月吃酒。」

    「那你快去吧！」古謹梵揮了揮手。

    「如君上無別的事，臣先行告退。」

    「去吧！」

    看著上官莫言退去，古謹梵心裏升了惆悵，望著夜空中稀落的煙花，感歎著。「曾已何時，我們也曾席地而座，對酒當歌，如今隻有明月相伴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