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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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風雨沒有那麽強悍的日子裏,隔壁院子裏卻是撼天動地一般的吵鬧著。有婦人咒罵,有婦人啼哭,有男子怒吼

    王瑞兒本在屋裏睡覺,都被隔壁的動靜吵醒了。丁卯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壺酒和兩碟小菜,坐在廊簷下和童璽喝酒。

    樂芳菲支撐腦袋坐在廊簷下,眼睛望著陰沉的天空,耳朵卻聽著隔壁的聲音。此刻像她一樣的人,禦家客棧裏可是不少。

    王瑞兒坐在樂芳菲旁邊,忽然幽幽歎了口氣:“此事也不能全怪寶怡公主,那王璨若是能潔身自好,沒有鈴琅這檔子事情,此一回他們夫妻久別重逢當是另一番景象。”

    樂芳菲:“嗬嗬,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童璽喝著小酒,嘴裏哼哼唧唧不知唱的什麽曲子。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又飄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起風了,雨水從廊簷飄進來,眾人隻得挪到屋子裏。

    風大雨疾,終於掩蓋了隔壁的聲音。

    大雨一下便是不停,轉眼到了隔日。

    樂芳菲一早起床,站在廊簷下看著綿綿細雨,好些好奇地朝隔壁看了一眼。

    似乎隔壁的人還在,王璨好像一直沒能返回靜園,昨夜應是住在了王三公子的院子裏。而鈴琅主仆似乎也沒從隔壁出來,八成也是被扣在了王三公子的院子裏。隻有寶怡公主昨夜會貴院休息了,隻是今日一早隔壁又有了動靜,似乎是寶怡公主天沒亮就又堵上門了。

    樂芳菲搖了搖頭,心下有些無語。

    童璽從外麵回來,神秘兮兮來到樂芳菲身邊:“昨天隔壁當真吵了一天,那位寶怡公主非要殺了鈴琅,王璨死活不肯,兩邊正僵持著。”

    樂芳菲皺眉:“殺人未免太過了些。”

    童璽道:“其實那本來是寶怡公主的氣話,那個王璨也是個不會哄女人的,他居然說什麽若要殺鈴琅就先殺他這種話,那個鈴琅也是個不省心的,撲在王璨身上說什麽生死相隨之類的話,結果不就把寶怡公主的火氣全燒出來了,本來的一句話氣話反而被捏住不放,非要殺了鈴琅看看王璨會不會生死相隨。”

    樂芳菲:“這是一個一個排著隊火上澆油啊”

    暫且不說禦家客棧這邊依舊跟昨日一樣亂糟糟,且說王璨昨夜留宿禦家客棧,靜園那邊得了消息,第二天李家便派人過來詢問情況。

    李家的馬車停在禦家客棧門口,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是李家四公子李元通,女的是李家六小姐李薔。兩人並非親生兄妹,而是堂兄妹。

    “六妹妹,你這樣跟著來,若是惹出什麽事情,為兄可不替你擔待。”

    “聽說寶怡公主來了,我就是好奇她到底長什麽樣子,我答應四哥哥一句話不說還不行嗎?”

    李元通看了看跟在身後低眉順目的李薔,心裏不知道想了什麽,當先走進了禦家客棧。

    李薔是什麽心思,其實李府的人都知道。自從王璨住進靜園,李薔便常找借口到靜園,家裏的長輩並沒有阻攔,李元通自然也不好阻止。

    寶怡公主的名聲,王璨為何離開帝都,李家的人都知道。可人總是有僥幸心理,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萬裏挑一。

    當然,李家也是有底氣,李家是大族,朝中為官的族人不少,當代子弟中最出色的李林已經是大學士。官宦人家的子女與普通百姓不同,官宦人家與官宦人家的勢力也有不同。像李家這樣的,就算是皇室也不會輕易與他們結仇。

    這樣的家世,寶怡公主就算想要做什麽,也要掂量一下。

    像李家這樣的大族,一般是不會讓自家的嫡出女兒給人做妾的。但是,王璨和寶怡公主的情形有些不同,他們夫妻關係破裂幾乎不可能修複,若是李薔做了王璨的妾室,實質上跟正妻也沒區別。

    而寶怡公主雖然貴為皇室公主,但先天子已經去世,而今的天子跟寶怡公主一般,並不怎麽袒護她。而後宮裏的那幾位太後年紀也大了,而且她們也不能總是替寶怡公主出頭。寶怡公主失勢的最大證據,就是王璨能立刻帝都,而且一年多他都沒回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王璨是帝都王家重點培養的子弟,之前王璨年紀小缺曆練,這一年多王璨在外遊曆攢夠了經驗,王家也等著他今年回去參加科舉。在帝都有寶怡公主拖累王璨,王家可以給王璨安排一個離開帝都的差事,讓他在帝都之外為家族發光發熱。

    李家想著若是李薔做了王璨的妾室,就讓她跟著王璨到地方上任,隻要遠離帝都,李薔就相當於王璨的正妻。

    而最最重要的,通過李薔的關係,李家攀上王家,那麽李林在大學士之位上再進一步就指日可待了。

    天子屬地太平,女兒家每日想的最多的還是嫁一個如意郎君。不像樂芳菲,從小就顛沛流離,心裏想的隻是能過上太平日子。

    李元通帶著李薔來到王三公子的宅院,正巧這一陣兒雨下得大,李元通和李薔衣裳都被雨水淋到了。王璨連忙讓人帶著李元通進裏屋換衣裳,李薔就有些難辦了。

    李家人的到來,打斷了寶怡公主發脾氣。寶怡公主坐在主座上,看著李薔,眼神怪異。女人好像確實最了解女人的心思。寶怡公主看著李薔的神態,當即就明白了李薔的那點兒心思。

    寶怡公主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忽然笑了起來,她站起來走到李薔麵前,盯著她打量起來。李薔發絲和衣襟都沾了雨水,但形容並不顯狼狽,反而有幾分荷花雨露的姿態。

    “這位是李家妹妹?李家妹妹的衣裳也濕了,不若去我那邊換一身幹淨的衣裳?”

    此刻王璨和李元通去了裏麵,李薔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她想著光天化日之下寶怡公主應該不會對她怎樣,再說她目前跟王璨又沒什麽關係,寶怡公主根本沒有對付她的理由。

    王三公子這兩天領教了寶怡公主的潑辣,但對她的狠毒並沒有切身體會,雖然覺得讓李薔去寶怡公主那邊換衣裳有些於禮不合,但眼下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處理辦法,也就沒說什麽。

    然而,當王璨和李元通從屋裏出來,看到寶怡公主居然走了,這才知道寶怡公主帶走了李薔。王璨當即驚覺,衝口而出一句“不好”,立刻帶人往貴院去找寶怡。

    王三公子有些納悶:“兄長,公主應該不會對李家小姐做什麽吧?”

    王璨搖頭歎息:“你不知道寶怡的脾性,她最常做的就是遷怒別人。鈴琅一事她未能如願,我擔心她會把怒火發在李家小姐身上。”

    王璨等人隻是比寶怡公主和李薔慢了幾步,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幾人才走到貴院門口,便聽得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了出來。

    “哎,孽障”

    李薔的尖叫,樂芳菲等人也聽到了。王瑞兒還被嚇得一陣心悸,還好她當時躺著沒出什麽事。

    樂芳菲皺眉,當即和童璽起身往外走。

    書生這次也跟了過來,他不停摸著右眼,小聲嘀咕著:“右眼皮一直跳,這次怕是有麻煩了。”

    禦家客棧後麵的過道中,好多人都出來查看情況,就連禦家客棧的主事者都帶人過來了。

    寶怡公主這次出帝都乃是私自出行,在外麵並沒有打出公主的名號,是以後院的這些客人們還不知道惹事的人乃是當朝的公主,這才敢出來光明正大地打聽事情。

    這也並非都是好奇心作祟,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對未知的惶恐。陰天下雨日,忽然出現女子驚叫,明顯是出事了,大家第一反應當然是擔心害怕。

    不過好在禦家客棧的主事者是知道寶怡公主身份的,便派人在貴院外阻攔那些人探聽,和安撫客人們的情緒。

    樂芳菲三人自然也被攔住了,但是書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塊牌子,禦家客棧主事者看了幾眼,便放他們進去了,態度也變得非常恭敬。

    樂芳菲和童璽一起側目打量書生,兩人眼中興味之意濃厚。這可是書生第一次自亮身份,他們相當好奇他拿的那塊牌子是什麽。

    從亮出那塊牌子開始,書生的氣質就有所變化,樂芳菲和童璽都感覺到了。兩人對視點點頭,都覺得這樣的書生才正常。

    書生對樂芳菲兩人的視線感覺非常無奈,待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對樂芳菲兩人說道:“你們想看熱鬧,我就帶你們進去,但是待會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不許說話,隻做看客。”

    樂芳菲點頭:“我們本來就是看客,保證不發表任何意見。”

    貴院正堂,一群人都在。

    李薔坐倒在地上哭泣不住,幾個王家的子弟圍著他,正在朝她臉上施為。

    樂芳菲瞪大眼睛細看,這才發現李薔臉頰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橫流,那幾個王家子弟正在為她止血處理傷口。這幾個王家子弟動作熟練,麵不改色,很可能本身就是醫者。

    一把帶血的匕首丟在不遠處的地上,顯然這就是凶器了。

    寶怡公主坐在主座上,一臉嫌棄地扭頭看著旁邊,多半就是她親手行凶了。倒是她身邊的幾個丫環,神色各異,有人焦急,有人漠然。

    王璨和李元通冷著臉站在旁邊,王三公子則是愣愣地看著李薔,似乎還不敢相信寶怡公主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

    王三公子此刻終於明白了為何王璨會跟寶怡公主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他一直受到環鎮王家保護,雖然從小就屢遭刺殺,但畢竟從未被刺客得手過。他很羨慕王璨能娶到公主為妻,尤其寶怡公主還是一位美女,雖然寶怡公主名聲不好,但王三公子總覺得用些手段就能把她哄好。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了寶怡公主的囂張到了什麽地步。

    王三公子經曆過多次刺殺,卻從來都是毫發無傷,今日瞧著李薔臉上那道傷口,忽然就後怕起來。他莫名冒出一個念頭,若是寶怡公主要殺他,隻怕家裏的護衛都攔不住。

    堂中氣氛尷尬,誰都不說話,隻有李薔的口申口今聲。

    書生帶著樂芳菲和童璽走進來,打破了沉寂。

    王璨皺眉一臉擔憂地看向書生:“小書蟲”他看到了書生腰間掛的牌子,止住了下麵要說的話。

    書生沒有看王璨,隻是麵無表情地打量李薔的傷勢。

    王璨輕輕歎了口氣,拱手向書生行禮:“草民王璨,見過代行走大人。”

    書生略一點頭,對著主座上的寶怡公主拱手:“下官代行走阿晚,見過寶怡公主。”

    寶怡公主愣了一下,看著書生上下打量,在看到書生腰間的牌子後,臉色忽然大變,整個人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代行走你是代行走?”

    書生麵不改色,雙手背在身後:“敢問寶怡公主,是誰傷了那位姑娘?”

    “這”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寶怡公主,這會兒居然膽戰心驚地不敢說話了。

    書生的目光掃過寶怡公主身後的幾個丫環。

    忽然,站在寶怡公主身邊的丫環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代行走大人,是奴婢刺傷了李家小姐。”

    書生眯了眯眼:“你為何出手傷人?”

    丫環道:“剛才李家小姐對公主出言不遜,奴婢氣不過便出手教訓了她。”

    書生哼了一聲:“你用匕首教訓她?你身為寶怡公主的隨侍丫環,為何身帶利器?”

    丫環道:“那柄匕首是公主今日一早賞賜給奴婢的,奴婢心裏高興,便帶在了身邊。”

    書生的目光移到寶怡公主等人身上:“她說的是真的嗎?”

    還不等寶怡公主等人回答,李薔忽然推開身邊的人,急衝過來跪倒在書生麵前:“求大人為民女做主,這個丫環說的全部都是假的,民女從未對公主出言不遜。”

    書生看著李薔:“哦?那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薔抹了一把眼淚:“民女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走進這個屋子,寶怡公主忽然就拿出匕首刺向民女,民女躲閃不及被刺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