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老魏眼中掠過一絲狐疑，這個名字他很熟悉，又或者說不熟。

    神話裏有一人名曰玄都師，乃是天上的神仙太上老君唯一的關門弟子，得享天壽。

    可若是說附近的人家，有誰叫玄都的，那還真沒有。

    “老丈不用糾結於此，隻消告訴我爛陀山往哪兒走就可。”玄都笑道。

    “從這裏直往西南方，差不多得有三四千裏。”老魏指了個方向。

    “多謝老丈了。”玄都再次作揖道，然後一道光華從玄都手中飛出，落入老魏的身體上。

    老魏頓覺身體變得無比輕盈，好像借著風都能飛起來。

    “多謝老丈告知，小小心意。”玄都笑著說完，便化作一片光點，消散在此地。

    大家好像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來過，隻有老魏還在驚訝於自己好像在變強的體魄，可好像一個關於玄都的年輕人的記憶，也消失了。

    玄都身化流光飛上了高空，三千多裏的距離隻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玄都便來到了已經化作一片廢墟的爛陀山。

    他看著腳下的廢土，依舊還有金色佛光在蕩漾，不斷有絲絲縷縷的佛光匯入腳下的大地，也不知流淌向何方。

    “唉，當真是人間慘劇，這佛門還是沒有走出另一條路。”玄都搖搖頭，他盤坐在虛空，閉眼等待。

    “我的師尊，你何時才會到此地？這方人間我都已經快不認識了。”

    ……

    玉清在身邊布下層層法陣，遠在數萬裏開外的上清突然停了下來，“我這二哥可當真是手段繁多啊。”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玉清的氣息竟然完全消失了。若是沒有氣息，想要找到一個人，簡直是難如登天！

    洪荒此時已經和還在天道村時的氣息逐漸變得不一樣了。

    他和上清在一起之後，從太古時代便留存的記憶便開始不斷湧現，到如今他身上的氣息也開始越來越接近那當年的太清了。

    “太上忘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洪荒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人的呢喃之語。

    他的雙眼中不斷有青色光點浮現，過了不多半個時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已然變成了一雙青目。

    “天道之眼！”洪荒福靈心至，與此同時，他的身形也在迅速拔高，很快就與上清一般高，身上那股隻屬於天道村的淳樸氣息也徹底消失了。

    “大哥，你醒了？”上清看向太清。

    太清那雙天道之眼落在上清身上，不知為何，上清竟然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戰栗之感。

    “終於還是回來了嗎？忘情太上！並非無情，隻是連情感這種存在都忘卻了，好似根本就不會存在。”上清心裏長歎一聲，“隻有忘情，才能契合天道。”

    “可這條路也不知是否真的就是對的。”上清有自己的謀劃，若是能夠迅速找到玉清，那麽完全可以在太清沒有徹底恢複之前，占據主導，這樣也許可以走出不一樣的道路。

    可現在看來，太清覺醒的速度太快了，已經等不到他尋找到玉清了。

    隻能繼續走太上天道這一條路了。

    “走。”太清的天道眼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還在不斷完善法陣的玉清瞬間停下了，他可以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天道之眼！”玉清麵色難看，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必須立刻就走！

    “玉清老大，地方找到了，就在爛陀山！”

    “已經化作廢墟的爛陀山？”玉清瞬間反應過來，“走，立刻去爛陀山！”

    “時間快來不及了。”楊戩也似乎感受到了周圍天地的變化。

    玉清沒有再思考，直接消失在原地，他不願現在就歸一，重新走上太上天道之路。

    在他的測算中，唯一的一線生機，隻有那個地方。

    那個名叫蘇恒所在的地方。

    爛陀山距離此地不遠，僅僅隻過了十個呼吸的時間，玉清便來到了爛陀山的廢墟之上。

    玄都感受到迅速出現的氣息，他抬起頭，然後行禮道，“見過二師伯。”

    玉清沒有理他，一步跨進了爛陀山，大地在他腳下裂開，他必須要趕緊找到蘇恒的下落。

    可是地底龍脈所在的範圍，隻有龍脈的主人才可以踏足，否則就算是長生仙都無法進入。

    “蘇恒！”玉清在不斷散發出自己的精神力，要吸引到蘇恒的注意。

    可是地底廣袤無邊，就算找到了入口，也還是像大海撈針一般。

    就在玉清剛剛進入地底不久，太清和上清也來到了這裏。

    玄都依舊行禮，可是上清壓根沒看玄都，太清也隻是掃了一眼玄都，就移開了目光，然後兩個人也鑽進了地底。

    停留在半空中的玄都麵色一變再變，就從剛剛這一幕就可以感受到，這一次師尊回歸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玉清，別走了，停下吧。”太清的天道之眼時刻都能看得到玉清的動態，“你想進真龍之地，是不可能的。”

    玉清回首，“你要走的道，我不想再走了，這一世我要重走一條路。”

    “就算你那符文之路？”太清輕笑道，“符文小道爾，煉丹煉器皆不過如此，你要用這手段證得大道，豈不是笑話？”

    “所以你的太上天道便是正途？”玉清反駁道，“的確，你成就了太上天道之後，在天地之內，幾乎便是以你為尊，可是當年在太古，天帝便壓你一頭，西方的釋迦如來佛祖也比你高上一線，你憑什麽認為太上天道這條路就是對的？”

    “無知！”太清麵色也沉了下來，他眼中的青色越來越璀璨，和青天的顏色也越發接近。

    “長生法其實不過是寂滅路，隻有我的太上天道才有機會成為真正的永恒大道！”太清對釋迦如來佛祖的長生法不屑一顧，“唯有天帝，的確有重開天地的偉力，可他那種存在，即便是在永恒大道中都屬於最強一脈，隻可惜他畢竟隻有一人之力，卻要負擔數萬仙人的壽元，這才需要尋找長生法！”

    “所以你看清了之後的路？”玉清嗤笑道，“太上天道隻是你認為的正確的路，可是你連認主這片天地都做不到，還妄圖以天道吞噬大道，簡直是癡人說夢！”

    二人的交鋒皆蘊含了無窮盡的太古秘聞，尤其是三尊化身皆在場，太古太上天尊的磅礴記憶像洪水一樣衝刷下來，那些本不清晰的秘辛也在迅速勾勒出來。

    “你懂什麽？上古時代曾有大能便是認主了天地，之後吞噬了大道，就算是長生仙也不過受他賜封！”太清言道。

    “上古時代，長生仙便是聖人，可上古時代還不是一樣破滅了？”玉清不斷向地底深處鑽去，“你說的那人，號稱天地始祖鴻鈞，至於那個被吞噬的大道，其實不過是盤古大神隕落後的遺珠而已。”

    “你說的永恒，也許真的存在，可絕不是可以吞噬的，你的太上天道要重走鴻鈞之路，隻會自取滅亡。當年天帝走的其實就是盤古大神的以力證道，但是他知道雖然他可以破滅太古，但最終還是免不了要化歸天地，所以才選擇尋找退而求其次的長生法。”

    玉清手中符文浩如恒河，“我要走的是演化大道，待我用符文構建出天地，我便可以明悟天道，若是可以構建出宇宙萬物，那我便是大道，一樣可以成就永恒大道！”

    玉清話音未落，站在太清身邊的上清雙眸陡然升起一絲光亮，好像發現了一片全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