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隨即炸開鍋。

    “天哪，若非親耳所聞，真不敢相信丞相夫人竟做出如此惡毒之事，毒打虐待、住茅草屋、吃餿飯，還賣去青樓，簡直令人發指。”

    “是啊，我記得二夫人唐素蘭去世的時候，二小姐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孩童，竟然遭遇這麽可怕的事，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這麽惡毒的女人，就應該抓起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抓起來、抓起來。”

    ……

    圍觀的百姓振臂高呼、情緒激動。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事情被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出來，就算京兆尹有心包庇也不敢犯眾怒。

    於是，他一拍驚堂木，當即下令：“來人，傳喚丞相夫人慕楊氏。”

    奉命跟來的丫鬟立即臉色慘白的衝回相府。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閉嘴，本夫人好好的！”在慕鳶挽那裏受了一肚子氣，這丫鬟竟然還敢說她不好了，楊月英氣得一巴掌甩上去。

    丫鬟被打得很是委屈，捂著臉解釋：“二小姐狀告夫人毒打虐待、賣去青樓，大老爺要傳夫人上堂。”

    “那個賤人，竟敢給我來這一招！”楊月英氣得嘴都歪了。

    怡香院的紅娘突然拉著慕鳶挽去見官，還以為她要完蛋了，哪知竟被擺了一道。

    “娘，別動怒，不過是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庶女，她的話，沒人會信。京兆尹讓你去，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你隻管放心的去，我這就派人去請各位皇子聽審。”

    慕希柔輕輕放下茶杯，優雅的勾起一抹笑，眸底盡是嘲弄。

    一個螻蟻而已，竟然膽敢與天之驕女叫板。

    她今日就教會那個廢物什麽叫“命”！

    聽了女兒的話，楊月英放下心來，認真打扮了一番，才隨著前來的差役而去。

    因她身份尊貴，差役不敢得罪，畢恭畢敬的跟在轎旁，像隨從一般。

    原本她的所作所為已經激起了民憤，如今見她被傳喚還如此高高在上，百姓的怒氣更重。

    她一下子轎子，人群中就有人大罵一聲“毒婦”，將一個雞蛋直直的砸過去，正中她的額頭。

    雞蛋破碎，順著她的額角滑下，將她的精心裝扮毀於一旦。

    “夫人。”張媽媽驚呼一聲，趕緊拿起手帕給她擦拭。

    然而，有人開了頭，群情激奮的百姓頓時將能找到的東西都砸向她，還邊砸邊罵。

    “毒婦，去死吧。”

    ……

    一時間，楊月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自小到大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尤其是成了丞相夫人之後，更是大權在握、高高在上，從未受過這般羞辱，楊月英整個人呆在原地，很久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這聲尖叫將因事出突然，而呆愣住的京兆尹驚醒，他臉色青黑，重重的拍著驚堂木高喝：“肅靜、肅靜！”

    衙役們齊齊用水火棍敲擊地麵，發出“威——武——”的喝聲。

    百姓對此很是忌諱，收斂的退回安全地帶。

    楊月英和張媽媽這才得以喘息。

    看著自家小姐亂了頭發、髒了衣服、花了妝容，還滿身雞蛋、菜葉，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張媽媽心疼極了。

    “大老爺，可否容我家夫人前去收拾一番，再上堂？”

    “去吧。”

    眼底劃過一抹冷意，慕鳶挽揚聲說：“大老爺，真是愛民如子，被告竟然還能回去收拾。民女被虐打的滿身是傷，活不過半年，懇請坐著告狀。”

    說著，她擼起衣袖，露出身上累累傷痕。

    京兆尹麵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低喝：“不得胡鬧，從未有告狀之人坐著的先例。”

    “隻因大夫人身份尊貴，便可開先例。而民女身份卑賤，連狀告她謀害之罪，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禮待？那民女不告了，反正結果已是顯而易見，民女不過是自取其辱，還是回府等著被大夫人毒打至死吧。”

    說著，慕鳶挽起身要走，身子晃了下，似乎虛弱到站立不穩。

    紅娘當即將她扶住，搖頭歎息：“真是可憐之人哪，連奴家都看不下去了。罷了罷了，奴家也不告了，跟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慕鳶挽感激的一笑：“謝謝。”

    “二小姐若不嫌棄，那院子奴家就送給你了。雖說簡陋了些，但與怡香院相隔甚遠，不會有人打擾你，清淨，總比你回那吃人的相府好。奴家保證，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不願之事。”

    見兩人當真要離開，京兆尹的臉色難看極了：“混賬，公堂之上，豈容你們說告就告，說不告就不告？”

    “明知官官相護，告不贏，說不定還會丟了性命，民女不敢告。”慕鳶挽看著他，眼裏滿是倔強之色。

    “你……”京兆尹如今騎虎難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非存心包庇，隻是丞相夫人形容著實狼狽了些，才想賣丞相個麵子，讓她去收拾下，哪曾想那慕二小姐竟如此咄咄逼人。

    “呸，狗官。”顧歡歡捂著口鼻，故意粗著嗓子罵。

    反正她混在人群中，沒人能認出她。

    百姓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因為楊月英的特殊待遇，加上慕鳶挽的煽風點火，重新高漲起來。

    如今聽聞有人大罵狗官，都忍不住呐喊起來，要求京兆尹立即審理。

    眼見著場麵失控，生怕出了什麽亂子，京兆尹哪裏還敢再讓楊月英回去整理？

    他當即一拍驚堂木，威壓十足的低喝：“慕楊氏，相府二小姐慕鳶挽，狀告你常年毒打虐待、下毒殘害、買凶殺人、販賣為妓。這些，你可認？”

    “本夫人不認。”臉上總算清理幹淨了些，楊月英筆直的站著，滿臉高傲，自信滿滿的說。

    “自二夫人去世，二姑娘便得了失心瘋，整日裏瘋言瘋語、做盡糊塗事。這些日子更是入了邪，總以為有人想害她。”

    “她挑斷五姑娘的手筋腳筋、逼死三姑娘、逼瘋四姨娘、設計四小姐和夜香郎通奸，把相府鬧得雞犬不寧。若大老爺不信，大可傳喚人證。”

    既然那個廢物存心找死，今日她就好心送那個廢物下地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