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6章 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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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趙不凡的威逼,躺在地上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左邊那人沙啞出聲:“趙大人,我們的妻兒老小都在監視和控製之中,你逼我們也沒用,況且我們在執行任務前就服下了蠱毒,一天之內沒有回去就會發作,若是我們不運功抵抗,那立刻就會死,你嚴刑逼供也沒用,我們根本不需要挺太久就會死去!”

    好完善的控製手段,真是一點疏漏都沒有!

    趙不凡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還是不肯放棄。

    “既然鬼卒這麽殘忍,把你們逼得這麽慘,你們何必那麽賣命?隻有你們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才能盡快摧毀這個可怕的組織,而且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是你們所說,不會禍及你們家人,這個條件怎麽樣?”

    躺在右邊的殺手苦澀地笑了,笑得非常絕望。“趙大人,你讓我們去賭死了以後的事?”

    “好!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心狠!”

    趙不凡咬咬牙,猛地起身:“如果你們現在不說,那我就散播消息出去,說我抓到兩個鬼卒殺手,製住他們後嚴刑逼問出很多線索,而你們現在確實是被製住,我完全可以製造假象來誣陷你們,說你們已經扛不住酷刑而招供,讓你們家破人亡,滿門都被鬼卒組織屠殺,自己選!”

    “你……”

    兩個殺手難以置信,眼神中流露出恐懼。

    尚昆陽心懷俠義,顯然不太讚同這樣的手段,張嘴想要勸說,卻被趙不凡淩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而且趙不凡很快又再度望著兩個黑衣殺手接道:“如果你們現在說出足夠多的信息,那麽我就放你們自殺,也不會透露出去分毫,至少可以保住你們的家兒老小,這個交易怎麽樣?”

    兩個黑衣殺手無奈了,完全被逼到絕路上。

    躺在左邊的那個殺手似乎地位更高,快速權衡過後,當下就做出了選擇。

    “那趙大人想知道些什麽?”

    “使用圓月彎刀的人是誰?”

    “鬼卒三大鬼之一,修羅鬼!”

    “他的身份和名字?”

    “真不知道!”

    “血刀門是你們的人?為什麽會被屠殺?”

    “血刀門主是十二小鬼之一的銀鬼,本是羅刹鬼大人的心腹,隻因為丟了一個關係重大的盒子,惹出大禍。留在開德府養傷的修羅鬼大人發現後,為了徹底斬斷聯係,帶著我們將其全部屠殺!”

    趙不凡從這番話裏聽出些味道來,奇道:“你們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也不知道鬼卒是在為誰效力?”

    “不知道!”黑衣殺手眼露茫然,反而問說:“難道趙大人知道鬼卒效力的人是誰?可否告訴我?”

    眼下這些黑衣殺手已經沒有說謊的理由,看來普通的鬼卒還真是純粹的殺人工具,完全是任人擺布。

    趙不凡心裏暗歎一聲,沒有管他,很快就接著問:“蔡薿外宅的慘案是不是你們鬼卒的人幹的?”

    “不知道!”黑衣殺手搖頭。

    “不知道?”

    趙不凡的眼神瞬間轉厲:“你敢不說實話?”

    黑衣殺手瞬間慌了,急聲道:“大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何必還說謊話?我現在就希望大人履行諾言,讓我自殺,那樣鬼卒就會認為我是任務失敗後自殺而死,不會認為我背叛鬼卒。我們鬼卒的人如果是為執行任務而死,家人就能得到自由,從此安靜平凡的生活,所以我們這些鬼眾在任務失敗的情況下都會立刻自殺,從不惜命!”

    “好歹毒的手段,不但逼人賣命,還逼人去死!”尚昆陽忍不住了,當場怒罵出聲。

    這話也讓兩個黑衣殺手的眼神充滿苦澀,右邊那人歎息著說:“如果不是這樣,鬼卒哪裏來這麽多不要命的死士,眼下我們隻求速死,沒有半點隱瞞,大人問蔡薿是不是鬼卒所殺,我們是真不知道,唯獨能肯定的是,那件事不是修羅鬼大人做的,因為蔡薿死的那天晚上,修羅鬼大人正與我們在賭錢,怎麽去殺人?”

    趙不凡的麵色越來越凝重。

    如果黑衣殺手說的全是實話,那麽事情就更加複雜,會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殺蔡薿的凶手也是鬼卒的人,但不是修羅鬼,是另外一個堪比修羅鬼的高手,眼前這兩個殺手不知道那場行動。

    另一種可能則是暗中還有一波人,不知身份,不知來曆,可他們為什麽要陷害陸登?為什麽要殺蔡薿?為什麽要找那個盒子?如果盒子裏是童貫的罪證,那撥人想做什麽?

    心中思慮許久,趙不凡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找到答案,很快就再度追問兩個黑衣殺手。

    “你們知道多少鬼卒據點,知道多少人的身份和信息?”

    左邊地位較高的黑衣殺手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自嘲道:“我們不過就是殺人工具,執行任務從不敢多問,知道的就那麽多。總之我們這批人都是金鬼麾下,據點是在襄陽萬盛山莊,莊主萬千盛就是金鬼,歸屬修羅鬼大人麾下,當初修羅鬼大人帶著我們秘密為鄆州梁山送鹽,結果被一個連皇帝麵子都不給的魯姓將軍阻截,修羅鬼大人被那個不要命的瘋將軍拚得兩敗俱傷,便一直留在開德府養傷,直至血刀門出事!”

    “你對鬼卒的三大鬼了解多少?”

    “修羅鬼大人用圓月彎刀,羅刹鬼用劍,夜叉鬼用刀,別的一無所知,我也是上次跟著修羅鬼大人運送食鹽去梁山時,這才看到過修羅鬼大人的麵容,平日裏他們都是戴著麵具出現!”

    “鬼卒的頭鬼是誰?”

    “從沒有見過!”

    “你們有沒有聽修羅鬼提起過陸登,是否曾去偷過他的刀?”

    “不敢確定,但修羅鬼大人沒有對我們提起過陸登這個人!”

    話說到這裏,左邊的這個黑衣殺手已是滿眼滄桑:“大人,我們知道的真不多,該說的都說了,讓我們死吧!我們現在隻想讓家人獲得自由,希望她們能好好活著,希望大人憐憫!”

    趙不凡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良久,他輕輕一歎,伸手在他們身上連點,為其解開了禁製。

    “安心去吧!我不會透露你們招供的事,願你們的家人能有個好結果!”

    “多謝!”

    兩個黑衣殺手互視一眼,各自撿起了身旁扭曲的鐵劍。

    右邊那人一句話沒有,眼神中充斥悲傷,直接就對著脖子一抹,頃刻間斃命。

    左邊這個地位較高的殺手也彷如未覺,隻是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眼角含著一滴沒能落下的清淚。

    “趙大人,我們這些人該死,可更該死的是那個幕後主使,願大人早日毀掉鬼卒,把那個該死的幕後主使千刀萬剮!”

    話音落下,他抬劍一揮,睜著大眼徐徐倒下……

    凝望著兩人死不瞑目的眼睛,趙不凡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口中那若有若無的呢喃也隨著寒風消散。

    “一定會的!”

    旁邊的尚昆陽不知何時也握緊了拳頭,一聲不吭,滿眼都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

    沒過多久,去西邊院落查看大火的李若樸意識到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匆忙叫上楊沂中和扈三娘趕回,等看到趙不凡沒事,這才鬆了口氣,再不敢隨意離開半步。

    不久,追著修羅鬼跑遠的折月芝也趕了回來,一邊走還一邊惱怒地抱怨著修羅鬼跑得太快。

    趙不凡安慰了她一番,沒有在血刀門更多逗留,起行返回了濮陽城。

    這件大案的疑點越來越多,線索極其散亂,彼此很難聯係起來,而其中的關鍵人物就是陸登。眼下的線索已經說明,昨晚陸登說出的話不全,有些話是模棱兩可,甚至還省略了至關重要的地方,若是不弄個明白,蔡薿被殺的案子根本就沒法破,所以他急於趕回去找陸登問個明白。

    正午時分,趙不凡在濮陽城東的一家小酒樓隨便吃了些東西,便讓楊沂中陪著折月芝和扈三娘去街上隨便逛逛,而他則帶著李若樸和尚昆陽急急趕到地牢,再度來到關押陸登的牢房門前。

    這時的陸登正蹲在地上吃著牢飯,似乎聽出了趙不凡的腳步聲,立刻就抬起頭來,等看清來人,扔掉飯碗就撲上來抓住鐵柵欄,焦急地喊說:“趙大人,可已找到證明小人清白的線索?”

    趙不凡走到近前,看著披頭散發、滿臉汙漬的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直接就是一通斥責:“陸登,既然要我救你,你明知道有些事情很重要,為什麽都隻說一半?根據今天查探的情況,事情越來越複雜,如果你現在還不把話說個清楚明白,事情繼續拖下去,哪怕是神仙也沒辦法救你!”

    陸登慌了,激動道:“大人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你的刀和鞋子丟失的具體時間?”

    “冬月二十七日夜,屬下陪著娘子去她娘家探望,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回來就沒了!”

    李若樸不由接過了話去:“冬月有二十九天,血刀門發現盒子失竊是在臘月初一下午,那麽你丟失寶刀的時間比血刀門知道盒子失竊要早,而且是早了兩天多到三天,那如果你說的話為真,偷走你寶刀製造蔡薿慘案的人是誰?他跟血刀門明顯就不是一路人,為什麽要陷害你?為什麽要找你口中的那個盒子?”

    “不是血刀門的人?”陸登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顯得有些難以置信:“你們去過血刀門了?那門主交代了什麽?”

    趙不凡沒好氣地看著他:“交代什麽交代?他倒是把自己都交代了,整個血刀門全都已經到閻王爺那裏去交代問題,你讓我去找閻王爺問話?”

    “死絕了?”

    陸登驚疑不定,略微細想,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更難翻案,神情極度沮喪。

    趙不凡心知他在這種局麵下精神不太穩定,不敢再拖延,迅速追問:“現在我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再不能避重就輕了,更不能前後矛盾!”

    “好!大人但可追問,我絕不隱瞞!”陸登連忙點頭。

    趙不凡眉頭微皺,梳理著思緒問說:“你是怎麽追查到血刀門,怎麽拿到的盒子?”

    聽到是問這個,陸登深吸口氣,徐徐陷入了回憶。

    “當初趙大人征討梁山的時候傳令周邊府州禁鹽,可有批人卻秘密在濮陽買鹽來送往鄆州,後來隔壁州郡的捕快清查過來,證實食鹽是從我們濮陽流出去,蔡薿頓時大怒,下令總捕頭張得開徹查,但幾個月都沒有結果,蔡薿便又讓我暗中調查,經過許多周折,我查到了濮陽的私鹽販子何千錢。

    當時我跟蹤和暗訪何千錢足有一個多月,直到上個月,也就是冬月上旬,我終於在何千錢那間當鋪的隱秘夾層裏找到一本秘賬,從中看到了血刀門的買鹽記錄,追到了血刀門這條線。隨後我多次秘密潛入血刀門查訪,扮作一個滿臉胡渣的大漢混在他們的雇工之中,摸清了血刀門的內部情況。

    冬月二十六那天,血刀門核心人員大批出動,不知是幹什麽去了,總之核心人員居住的西院那邊沒剩下幾個人,我便趁此機會潛入他們的西院,在血刀門主所住的院落裏找到一間密室,搜找到了那個盒子,當時我打開盒子一看,裏邊全是童貫的各種罪證,有信件,有賬簿,有名單,更從其中的內容知道了鬼卒這個組織與童貫的關聯。

    按理說,這些東西早就應該毀掉,可它們確實被秘密存放在那個盒子裏,所以我當時就推斷,這應該是鬼卒組織裏的高層暗中留下的東西,鬼卒組織的高層或許也害怕童貫會在某天殺人滅口,所以留下些底牌。可惜我那時候急於脫身,沒能看太多,隻是重點看了與血刀門有關係的一份名單和一份任務匯報。

    那名單應該隻是一部分,上麵有三個大鬼的代號,分別修羅鬼、羅刹鬼和夜叉鬼,血刀門就是由羅刹鬼管轄,然後就是血刀門核心成員的詳細情況,而那份任務匯報則記錄了當初血刀門協助修羅鬼運送食鹽到鄆州的事,血刀門主似乎很不滿那個修羅鬼,所以把責任都推到了修羅鬼的身上。

    此後我盡可能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跡,匆忙離開密室,沒想卻碰到了一個同樣在搜查什麽的黑衣人,那個人的身影讓我感覺很熟悉,但由於他穿著夜行衣,蒙住了頭和臉,隻有眼睛流露在外,我實在無法知道是誰,隻是感覺似乎見過這個人,不過我們兩人不曾靠近,各自跑了。”

    趙不凡聽得皺眉:“這麽重要的情況,你昨晚為什麽不主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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