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局大廳正中的藍色投影隔了一會兒才出現文字：“尊敬的王旭董事，看來我的認識有誤區，職能確實不能與個人收益綁定，問題的核心在於獲取收益的手段，以及資源分配方麵的問題。”

    王旭溫和地笑笑：“質疑是人類進步的前提，董事會本就支持理性的探討和蘊含邏輯的辯論，你的問題很好……行，下一個問題。”

    投影迅速出現另一排字：“時至一百六十章為止，塞麗娜董事對趙不凡的事跡有很多情緒渲染，似乎蘊含塞麗娜自身的主觀判斷？”

    “又一個特別好的問題。”王旭側頭看向我。“塞麗娜董事，你能否做出一個解釋。”

    “因為我想節省時間，不願意一章一章地解釋，所以已經把趙不凡私下的自語和我的判斷都寫到裏麵，但我已經減少不必要的心理陳述，我相信集團的每一位同事都能根據趙不凡的行為和事跡來判斷他的精神。”我誠懇地說。

    藍色投影很快傳來回應：“如果隻看趙不凡的行為和事跡，我認為無法進行精神和意誌評判，因為他完全有可能借用正向精神來欺騙周圍的人，我們真正無法分辨他內心究竟處於一種陰暗邪惡或者說正向積極。”

    “集團裏人才輩出，我感到很高興，這個觀點非常好，很有參考價值。”王旭笑著做出了誇獎，但他沒有再表露自己的觀點，反而環視會場裏的所有董事。“我希望大家也能說說自己的意見。”

    艾霖董事的手速非常快，他率先按住了身前長條桌上的擴音器按鈕。

    “我隻是一位廚師，不懂太多道理，但我個人覺得這種問題不需要考慮，有句民間的老話是‘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至少到目前為止，趙不凡的行為都是正向的，他勤奮努力、勇於承擔、敢於為國為民，手段或許過激，或者說方法未必完美，但精神評測本就不考慮能力，而且時代和環境很重要……集團的同事應該都了解原始時空的曆史，知道北宋末年是多麽黑暗，因此總體來說，趙不凡展現出的精神和意誌品質值得讚許。

    如果既要論際，又要論心，基本就是在找聖人，捫心自問，自己是否做得到？天獄集團秉持的原則是正視人性、接納人性，但又要充分發揮人性的光輝，正如我們的口號，為了文明，為了人人，也要為了自己，我認為論跡就很好，至少我願意跟著趙不凡探索宇宙，或者說走上戰場，他令我感到安心和可靠，我能接受他獲得自己應有的一切。”

    王旭笑著點點頭：“艾霖董事抓住了問題的核心，這個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論跡或是論心，現在有一位同事認為應該論心，艾霖董事則認為應該論跡，我個人讚同艾霖董事的說法，若真是要論心又論跡的話，天獄集團的所有人恐怕都應該淘汰，包括我們幾位原始董事……大家有沒有新奇的觀點，類似的就不用再補充了。”

    大約等待了一分鍾，投影始終沒有再出現文字，王旭隨之笑著接口：“歡迎大家提出新問題。”

    藍色投影空白了很久，直到王旭準備發起投票時，上麵突然出現一排字。

    “我認為投票要避免嫉妒，人有嫉妒情緒，哪怕趙不凡的精神和意誌品質合格，同事間難保沒有人因為嫉妒而胡亂找理由投票，我們應該怎麽解決這種問題？”

    “嗯？”王旭露出笑容。“看來是一位新來的正直同事，很高興你勇於發表意見，你大可安心，集團的每一位同事都與你一樣，必然在靈域世界試煉過，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或許不能徹底排除嫉妒的可能，但大多數人都具備正向思考的能力，也有卓越的精神和意誌品質……大家都應該知道，嫉妒心越強，今後麵對天敵就死得越快，它們總是習慣於攻擊能給他們帶來更大能量的人，何況大家的機會是同等的，人人都能參加領袖試煉，隻是要有承受苦難和失敗的準備。”

    “有懲罰機製麽？”投影顯現出一行字。

    “胡亂投票的最惡劣結果是開除，並且必須遵守保密協議。”王旭輕輕皺起了眉頭。“你加入天獄集團的時間應該很短，但半年之內必定會有懲罰機製培訓，嗯……專用於投票的人工智能已經有很強大的識別能力，如果投票理由亂七八糟，便會被記錄檢測，而且很多理由都無法通過，如果你今後發現漏洞，也應該立刻提交，協助人工智能進一步完善投票機製，總之新同事們不需要顧慮太多，我們隻管奉獻，同時獲得自己應得的一份。”

    “如果我想參加領袖試煉該怎麽做？”投影再度顯現出一行字。

    “提交一份申請就行。”王旭笑著說：“不過提交申請以前務必看清楚董事的義務和要求，十八層地獄的殘酷擺在那裏，如果你在領袖試煉裏因為承受不住惡劣環境而徹底黑化，結果就是被開除，總之記得一點，考核結果與你現在的能力關係不大，因為人可以培養，而且集團會評估你的天賦方向進行針對性培養，此外，我再次強調它不是道德評定，不同時代的試煉有道德差異，重點在於……嗯，你是否有足夠的正向能量，或者說值得大眾信賴和托付。”

    “明白了，謝謝王旭董事。”

    “不客氣。”王旭笑著環顧大廳。“如果沒有更多的疑問，我們現在就開始投票。”

    三分鍾的靜默之後，藍色投影沒有再顯現任何東西，王旭也跟著接口：“好！開始投票！”

    他輕輕點擊左手前臂佩戴的個人智能係統，小小的藍色投影便出現在他身前，隨後他一邊用右手滑動投影頁麵，一邊笑著進行補充。

    “思考的時候要銘記，我們選擇的是一位領袖，即將托付生命的人！他必須有勇氣，不然他會拋棄你！他必須有堅強的意誌，不然他會出賣你！他必須足夠堅韌，不然他容易放棄！他必須值得信賴，不然他會不顧你的利益！

    他必須有胸懷，不然他無法容納你！他必須有進取之心，不然他無法帶領任何人取得勝利！他必須在理智和情感之間有合理取舍，不然他會為私情而拋棄大家，至於理智和情感的相對比重，全憑你們自行考量！

    總之我們要在拋開時代道德觀差異的情況下做出判斷，我們要在排除能力和職業種類的情況下做出判斷，我們要判斷趙不凡是否具備領袖的核心素質，也就是他的精神和意誌品質，但不要受我的觀點影響。

    你們擁有否定他的權利，前提是理由足夠充分並且有邏輯，如果是出於私心、嫉妒或者亂七八糟的理由，投票大概率無法通過，人工智能已經有龐大的數據庫來支持它辨別，希望各位都能珍惜自己的權利，十、九……三、二、一，投票結束。”

    王旭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廳中央的巨大投影。

    徐文雅的聲音很快響起。

    “拋開棄權票不算，讚成票為3249814，反對票786328，讚成比例約為8052，因為趙不凡的試煉沒有結束，所以該數據僅作為評定記錄，影響他完成試煉之後的權限，但不決定試煉的成敗，至於查理、羅爾夫和尤西亞的投票則會在他們立事以後舉行，嗯……下月應該有一場關於另外一位試煉人的投票，他處於52號人工智能世界，時代背景是原始時空的20世紀末，由於身患重病，他在虛擬世界的生命已經不多。

    大家空閑的時候可以自行調取觀測記錄查看，如果對監測同事的報告有疑問，也可以調取人工智能記錄的原始數據和畫麵來查看，甚至直接讓人工智能給予你想看到的時間段，不過靈域世界的時間與現實時間是11，查看原始畫麵會非常漫長，大家務必分配好時間，不要耽誤正事……若沒有別的疑問，董事會到此結束，大家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切斷全體通訊吧。”

    董事會結束之後，我沒有直接返回“十八層地獄”，而是去到基地後山新建的“宇宙弦”基地，它是我的同事們花費九年光陰建設的基地，一個內部猶如宇宙空間的地方。

    “弦理論”的稱呼起源於原始時空，當時已經發現宇宙裏有四種基本作用力，分別是“引力、電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和強相互作用力”，別的力都屬於它們的不同表現。

    當時的科學家們試圖用一種理論來統一解釋它們，但始終沒有結果，無數偉大的科學家都曾為此做出奉獻。

    後來楊振寧等科學家統一了電磁力、弱力和強力，但引力仍舊格格不入，因為誰都找不到引力的傳播介質，或者說找不到“曲率量子”，也就是“引力子”。

    更令科學家們絕望的是，如果把“曲率量子”引入當時的標準模型，便會得到一個“無限大”的結果，簡單點說就是固有的“量子力學”理論無法解釋引力，它沒辦法描述引力。

    弦理論就是在那時候誕生。

    當時科學家們開始猜想“次原子粒子”是由“弦”來組成，也就是說“比原子更微小”的中子、質子、電子、誇克、光子等諸多粒子不是“點”狀，而是“弦”狀，彷如線一樣的東西，但它隻有長度而沒有寬度。

    一種是“線”狀的展開弦，它根據震動頻率而呈現出各種不規則的狀態，另一種是猶如“圈”狀的閉合弦，但它不是規則的圓圈，理論上有無限種形態，因而隻能形容為“圈”。

    弦理論解決了“量子力學”與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之間的部分矛盾，但它又引發出更多令科學家們絕望的問題，衍生出了“超弦理論、多時空概念、多元宇宙概念、空間跳躍概念”等各種各樣的想法，例如有理論支持，但沒有得到驗證的“91維空間”和“11維空間”等等。

    最早猜想出“空間跳躍”概念的人是一位科幻小說作家，他叫阿西莫夫，其提出的“機器人學三定律”被原始時空的人們稱為“現代機器人學的基石”，而後又有一位名叫霍金的科學家建立起通過“蟲洞”進行“空間跳躍”的設想。

    如今我們已經突破弦理論的底層結構，我就不再詳細描述，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在外界的時候突然升起一種猜想：

    “我們現在身處的時空不僅有一個地球，而是很多顆類似地球的星球重疊在地球所處的位置，甚至大小不一，簡單點形容就是“宇宙弦”或者“暗能量”徹底扭曲了空間，形成一個或者說很多個隱性維度，我們根本無法感知的維度，也就是說我們生存的空間不該被定義為擁有‘長、寬、高’的三維空間，它應該是‘多維時間（運動）’的多維空間。”

    原始時空2022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在量子力學領域有巨大突破，他們論證了量子糾纏，證明一對糾纏粒子裏的一個粒子取決於另一個粒子，也就是說無論兩顆量子相距多遠或中間有什麽阻擋，它們都會互相影響。

    我提出的問題就在於，它們究竟是怎麽互相影響的？既沒有傳播通道，也沒有客觀聯係，莫名其妙就相互影響？

    如果我的前一個假設成立，那麽量子糾纏的問題就得以解釋，也就是說我們生活的空間不是三維空間，它有另外的維度，而兩顆量子之間的相互影響渠道不在我們可以感知的維度裏，它偷偷躲在藏起來的隱性維度裏。

    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

    我們先把一條山路的西頭和東頭形容為兩顆“量子”，我從西頭走向東頭，本來應該有運動行走的軌跡，但假設我能夠感知隱性緯度的存在，並且從潛藏的隱性維度前進，那麽我很可能在走到東頭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西頭，或者說我從西頭又回到東頭，如果我不離開這個隱性維度，甚至有可能永遠在兩點之間來來回回，永遠都無法離開這段路。

    具體不再詳述，你們不會想看到無數的數學推算和物理推論，我已經摸到一些頭緒，近來的工作重心就在於找到入手驗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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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部同事回複：

    基於問題提出問題！很好的猜想和假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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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樓：作戰部負責人王旭。

    你的猜想或許是對的，我穿越到三國時期的時候，曾經差點中毒死掉，後來我和周智遇到一位名叫修羅的人，他把我帶到一個奇怪的秘境，嗯……如同一塊大陸的龐大秘境，我隱約記得自己就是穿過一塊大石頭就過去了，並且在那裏首次見到女媧娘娘的影像，當時女媧娘娘還警告周智說：不要偷看她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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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樓：作戰一隊臨進。

    我守家！沒跟著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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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樓：公關部負責人徐文雅。

    好像是婉清姐、寧兒、黃敘和周智陪你去的，好懷念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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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樓：公關部秘書顏明。

    確實很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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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樓：人力資源總裁軒轅義。

    除了雨妍，恐怕我們都很懷念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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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樓：向雨妍。

    我懷念那時的人和事，但不懷念那時的自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