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雙頭古蛇 淪為家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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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石在車輪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鏽蝕的輪軸在顛簸中發出刺耳呻吟,暗紅色的血漬滴了一路,如大地流淌的血淚,訴說著一路苦難。
    獄卒粗暴掀起腐臭的布簾,濃重腥氣撲麵而來,令人作嘔,鐵木打造的囚籠高一丈六,內部空間連直立都成奢望,逼仄的令人無法直腰,角落蜷縮著的少年兄妹,似被困在鐵網中的幼獸,脆弱而又無助。
    少年猛地將妹妹拽至身後,指節死死扣住冰冷的鐵欄,蓬亂的長發下,一雙猩紅的眼睛,燃起憤怒的火焰,瞳孔收縮成針尖,濃烈的恨意凝成實質。
    他的脖頸青筋暴起,伴隨急促的喘息劇烈跳動,幹裂的嘴唇滲出鮮血,森白的獠牙間,溢出野獸般的低吼,被鎖鏈束縛的四肢瘋狂甩動,鐵索與囚籠碰撞出沉悶的聲響,似要將禁錮的牢籠,徹底摧毀。
    少女怯生生躲在兄長身後,纖細身軀止不住戰栗,襤褸衣衫下,脊背布滿猙獰交錯的鞭痕,背後若隱若現的紋身,隱隱透露出古老的神秘氣息,似曾相識。
    她的手指緊緊揪住哥哥破損衣襟不放,沾著血漬的裙擺下,纖細的腳踝,布滿青紫瘀傷,恐懼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不敢落下,隻敢透過哥哥臂彎下的縫隙,小心翼翼地窺探著外麵的世界。
    “這是傳說中的雙頭古蛇?”
    猙娘眉間擰成三道墨痕,眼底翻湧著震驚與懷疑,千年前那場慘烈的滅族之災,令雙頭古蛇族幾乎絕跡,如今,突然出現的這對兄妹,真假難辨,就連見多識廣的簫老,也隻在殘破古籍中見過零星記載,雙頭古蛇同卵共生,雄蛇毒牙可淬成法寶,雌蛇毒液無形索命,僅此而已。
    傳說始終停留在殘破泛黃的羊皮上,從未有人親眼見證。
    韓天齊望著奄奄一息的宗魁,眼中閃過全是焦急,隨著時間流逝,韓宗魁的生機正一點一滴消散,他陰鷙的目光掃過獄卒,對方心領神會,長鞭如毒蛇般破空而出,在囚籠上方炸響。
    鞭響如同一記重錘,籠中少年渾身抖顫,憤怒的嘶吼戛然而止,瞳孔裏的怒火被無盡恐懼所取代,好似被折斷脊梁的困獸,頹然垂下頭顱,激不起半點反抗之心,他顫抖著雙臂,將妹妹緊緊擁入懷中,仿佛在給予她最後的保護。
    刹那間,血霧翻湧而起,籠中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扭曲聲,隱約可見蛇鱗刺破肌膚,肆意生長,待血霧漸漸散去,一對色彩斑斕的雙頭巨蟒蜷縮在鐵欄內。兩顆蛇首彼此交纏,蛇尾緊緊蜷曲,鱗片上流轉的血水,宛如泣血的晚霞,訴說著無盡悲涼。
    圍觀的妖族頓時群情激憤,無數道憤怒的目光如利刃投向囚車,有人攥緊拳頭,骨節‘劈啪’作響;有人發出低沉怒吼,周身妖氣翻湧;更有人喃喃自語:“和我當年一樣。”
    這蜷縮的巨蟒,哪裏還有上古妖族的威嚴,分明是被命運碾碎尊嚴的殘魂。
    他們看著囚籠中奮力反抗的少年,如今卻成了被馴服的家畜,任人擺布,心中滿是悲戚與憤怒,恨不能即刻砸碎囚籠。
    “都給我穩住,救少主要緊!”
    猙娘猛地橫臂攔住,指尖泛著青白,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卻藏不住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作為妖族的她,何嚐不想救人,可徐子麟命在旦夕,少主的生死關乎本族存亡,絕不容有失。
    獄卒獰笑著掏出青瓷小碗,長鞭狠狠鞭撻在巨蟒身上,左側蛇首痛苦地昂起,腥紅信子吞吐,漆黑墨汁如瀑布傾瀉而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腥氣,半碗汁液尚未盛滿,巨蟒已搖搖欲墜,鱗片失去光澤,血色霧氣消散殆盡。
    兄妹二人跌回地麵,渾身沾滿汙血,單薄羸弱的身軀,在冰冷的鐵籠裏卷縮成一團,如被狂風撕碎的殘葉,再無半點生氣。
    “交換。”
    韓天齊的斷喝如冰刃劃破空氣,寒意直透人心,獄卒捧著青瓷小碗走向妖族,起先還趾高氣昂,而今雙腿止不住地打顫,目光掃過一張張因憤怒而扭曲的麵孔,猩紅眼瞳,猙獰表情,仿佛要在下一息將他生吞活剝,冷汗淋漓,腳步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
    “蠢材,膽敢退縮殺無赦!”
    韓長老怒喝如炸雷響起,震得獄卒耳膜生疼,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前有妖族滔天怒火,後有長老死亡威脅,隻能是咬緊牙關,強迫挪動僵硬的雙腿,不停抖動的手臂,碗裏汁液泛起詭異波紋,發散出的腥氣直鑽鼻腔,令他五內翻騰,隨時隨地都會打翻在地。
    徒然起風了,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在空中瘋狂旋轉,就在此時,猙娘化作一道殘影,如鬼魅般掠過眾人奪過瓷碗,她深知獄卒不過是被驅使的可憐棋子,並未為難對方,旋即閃身回到妖族陣營。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她與簫老對視一眼,從老人微微頷首的動作裏,讀懂了默許,此刻,時間就是生命,容不得半點猶豫,她猛地扣住韓宗魁的下頜,將半碗腥臭汁液,徑直灌入。
    汁液入喉,宗魁猛烈嗆咳,胸腔起伏不定,酸澀伴著惡臭直衝腦門,汁液甜腥中混著鐵鏽與腐肉氣息,他的五髒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燒,悔恨如潮水般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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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如此,何必小瞧妖族,如今淪為試藥傀儡,生不如死的折磨比死亡更可怕,每一次呼吸都有利刃刮過喉嚨,絕望與屈辱交織。
    “住手!”
    韓長老暴跳如雷,赤紅雙目幾乎噴出火來,看著本家瑰寶遭受奇恥大辱,猶如千刀萬剮,那個強行被掐住脖子猛灌藥的身影,刺痛著每一根神經,怒火翻湧,若不是投鼠忌器,早已不顧一切衝上前去,心中泛起滔天恨意,如洶湧江水,永不停息。
    猙娘凝視著韓宗魁起伏的胸膛,見他氣息漸穩,料定韓天齊不敢再耍花招,當即將解藥交給簫老,刻不容緩,簫老躍上小夕龍脊,轉眼消失在了天際,猙娘望著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莫名湧起一絲不安。
    “解藥已給,還不交人!”
    韓天齊的聲音冷若冰霜,在空氣中凝成鋒利的冰棱,他表麵強硬,掌心攥滿汗水,生怕對方反悔。
    “接著!”
    猙娘咬牙切齒地吐出二字,長臂一探揪住宗魁衣領,毫不留情地將其甩向對方陣營,宗魁如破布淩空飛旋,韓天齊驚慌失措,足下猛踩地麵掠起,好不容易接住侄子癱軟的身軀,顫抖著從懷中掏出玉瓶,將解藥盡數灌入宗魁口中,渾濁的眼中滿是疼惜。
    “叔父。”
    “我在!我在!”
    韓宗魁虛弱地呢喃,韓長老緊張的摟住侄兒,老淚縱橫,渾濁淚水順著皺紋溝壑奔湧而下,若宗魁在此殞命,必將成為宗族罪人,如今危機暫解,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一番折騰下來幾近崩潰。
    然而,異變突起韓宗魁開始抽搐,蒼白如紙的麵容泛起詭異青灰,喉間發出咯咯的響聲,鮮血混著黑色泡沫不斷湧出,他顫抖的手指,徒然直指向囚車。
    “毒,有毒!”
    猙娘聞言如遭晴天霹靂,韓宗魁事小,徐子麟事大,若少主有失,如何對得起徐贛老天師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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