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曾經在“夢中”並沒有看到小飛的存在，牧知之剛剛恢複記憶，愣了一下。

    然後才想起來，小飛和月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去他家裏發生的一係列烏龍事件。

    小飛這邊在數落月的粗心，牧知之因為無法聽到兩人的對話，就安慰地揉了揉月的頭發，走上前，對前方失魂落魄的蘇情道：

    “所以，不要白費功夫了，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們永遠的停留在那個時間段，又有什麽用呢？”

    厲鬼蘇情原本對這一切的計劃胸有成竹，但如今都成了泡影。

    她淒厲的叫著，咒罵著難聽的話，到了後幾句幾乎都聽不出來她在說的是什麽了。

    嚇得伊月的三叔三姨的魂魄狀態直接暈過去。網管小哥慢慢靠近了唯一一個跟他差不多的靠譜同類。

    雖然感覺身邊這位大媽慈眉善目的看得他有點驚悚，不過再驚悚也比不過麵前那個厲鬼驚悚。

    話說那個女孩還真6！先給她打call再說！

    牧知之淡淡的看著蘇情，淡淡的接受，淡淡的聽著，不避不躲。

    他太清楚這種平靜如水的感覺了，從小時候的期待到無望，他經曆了多少次，才能變得如今這般再也不會有任何波瀾呢？

    或許從小時候他的爸爸媽媽宣布要離婚的那一刻起，又或許是在他做出了第一個跟“夢中”的月相似的小機器人的那一刻起。

    他就再也沒對這個女人抱有任何希望了。

    奧倫眼見厲鬼蘇情的狀況似乎相當糟糕，皺眉冷聲道：

    “這個厲鬼恐怕正在墮化。”

    霍勒直接在旁邊不怕死的笑開了：

    “哈哈哈，白道長啊白道長，你這潔癖的毛病可是要改改，出門多帶點符咒啊，以後甩符紙的時候也別太嫌棄符紙上麵的墨水，省得還要我們月美人來發揮實力變成小救世主，哈哈哈哈……”

    “閉嘴吧霍勒！”

    奧倫後悔讓人安靜的符咒怎麽沒多帶幾張，全都貼到這個煩死人的霍勒的嘴上才好！

    “墮化？”

    牧知之和月同時向這邊問道。

    本來不想回答的奧倫，一眼瞥到了月的脖子上還掛著自己的珍貴吊墜，便簡短解釋道：

    “類似正常人崩潰變成精神病，鬼也自然會有這種狀態，隻不過換了個名詞，墮化。”

    月抱著情緒不太好的小飛，看了眼牧知之，替他問出了想問的話：

    “那……還有救嗎？”

    “那你覺得，有幾個崩潰的精神病後來痊愈的？”

    奧倫反問道。

    牧知之沉默片刻後，開口道：“那就……拜托白道長。”

    既然她如此痛苦，也沒有其他方法能夠淨化……

    “哼，這種礙眼又髒了我這身衣服的厲鬼，用不著你多說。”話畢，奧倫拿出方才跟月一起畫好的幾張特殊符紙。

    抬頭對著牧知之道：“過來，在上麵滴上你的三滴血。”

    牧知之點頭走了過去，等到他轉身的時候，月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

    “牧知之，你……那你之前沒有讓白道長把蘇情……”恐怕，是對這個曾經是他媽媽的女人，心軟了吧？

    “從你的眼神中，”牧知之注視著月，眼中被一片寂寞和釋然所覆蓋。“看得出，你應該……猜到了。”

    月忽然笑了一下，“牧知之，你果然很溫柔呢。”

    “嗯？”牧知之愣住。溫柔？什麽時候也跟他的性格搭上邊了？通常聽到的最多就是“你這個醫生太冷漠”的形容。

    “——跟肖一樣。”月繼續道。“雖然我現在還隻能通過影像資料什麽的了解他，但是我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他一定是個雖然很強大很冷酷，但同時內心是個很溫柔的人。”

    倘若這番話是在前兩天對他說出來，牧知之估計當場就會麵色鐵青的甩頭走掉，在一個男人麵前誇另一個男性，還特別激動，月的大腦構造果然是不一般。

    不過幸好，牧知之想起了自己曾經離奇的“夢”，離奇的經曆，尤其是小時候遇到的算命老頭。

    所以此刻，月再提到肖殷的時候，牧知之卻有了不同的感受，而且順利成章毫無違和感——

    沒錯，他就是肖殷，肖殷就是他。

    “是嗎？”牧知之狀似不在意的說道。“聽上去，你也像是失憶了？怎麽會……通過影像資料來了解？”

    “是呢，也是兩年前吧，我中了病毒，芯片的記憶區……算是被清空的樣子。”月突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

    “誒誒牧知之，說來也巧了，我們是兩年前出的事，你也是兩年前。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什麽……冥冥中自有注定？噢噢不對，應該說是……奇妙的緣分~”

    月沒有多想，隻是很高興，這次在提到肖殷主人的時候，她的係統所感受到的牧知之的情緒中，已經沒有什麽抵觸的感覺了。

    雖然這其中的心態轉變對於她這個AI來講比較深奧難懂，但總之結果是好的就行。

    牧知之輕輕彈了下月的腦門，心道：其實哪裏會“這麽巧”，恐怕都是因為受到了原主肖殷的影響。

    盡管他現在的內心有了歸屬感，源頭也隱隱向著月口中的肖殷傾斜，但是……

    怎麽說呢，還是很不服氣。

    好像胸腔裏麵，都是酸醋的味道。

    那個肖殷本體到底在搞什麽，沒照顧好月不說，還讓她被病毒入侵，失了憶？！

    月剛好聽到身邊這位正在暗暗吃醋的牧知之，不小心就把後一句的心裏話給嘀咕出聲了，於是問道：

    “啊？啥？你剛剛說啥我沒太聽清。”

    牧知之臉上一僵，故作鎮定道：“沒什麽，就是聽到你剛剛這麽說，我在想，我的原身真是失職啊，恐怕包括我在內的其他時空的肖殷，估計都受到影響了。”

    “噢……”月似懂非懂的眨眼，點點頭。

    而他們兩人在說話的期間，奧倫已經在客廳中央作法完畢。

    蘇情的魂魄即使在灰飛煙滅的那一刻，也沒有放下執念。

    牧知之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心中歎了口氣，對前方的奧倫點頭致意：

    “多謝白道長。”

    奧倫沒有什麽特別回應，而是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將手指尖一滴牧知之的血特意蹭在了袖子上。

    然後看向剩下的幾個魂魄。

    抬起手，作勢也要開始“清理”他們。

    但這時，月的身後忽然衝起一道黑氣，對著她的頭頂猛然襲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