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到？”

    君無極平靜的問。

    “猜得到，但猜不到你會這麽狠心。君無極。”

    戴著半臉黑色麵具的男子掛著一抹不滅的笑意，眼中閃過冷光。

    “別裝了，君有涯。他不過是去找《秘音心曲》而已。又不會出人命。至於如此緊張？”君無極毫不在意的說道。

    此刻他坐在床上打坐，整個半身被傾斜的燭光分割成兩半。目光透著不近人情的漠然。

    在君有涯的麵前，他通常不會多做掩飾。

    “不會出人命？！——”

    君有涯頓時氣得一拍琴弦，琴弦共鳴般發出斷斷續續的嗡鳴聲。

    “君無極！你為什麽非要揪著十年前的事情不放？！聽聽你自己剛剛說的什麽話？是，不會出人命！但那個地方有多危險，親自體會過的你難道不清楚？！”

    “……”

    君無極又陷入了沉默，不說話，隻是淡淡看著他。

    又是沉默應對？！

    君有涯簡直想上去揍他一拳，但忍住了，知道這個無情的家夥現在這種狀態是生不起來氣的。

    他開口道：“你到底為什麽讓我的呆萌阿月去找《秘音心曲》，我剛剛算是搞懂了，明明我就可以讓你的耳傷恢複——”

    琴弦安靜下來，君有涯又愛惜地撫摸一陣，“說白了，你不過是想試試，阿月清醒以後，到底記得多少，又忘記多少？包括……他自己的身份，沒錯吧？”

    “……”

    沉吟半晌，君無極道：“既如此，你還有什麽緊張的？或者，你可以幹脆去問心穀找他，何必來這裏旁敲側擊。”

    聞言，君有涯苦笑一聲。

    “這話說的……好像你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君有涯斂了斂眸，繼續道：“我去了有什麽用，如果在問心穀裏出事，便隻能由當事人最信任的人才能喚醒。”

    “呆萌阿月最信任的人可是你，我去了有什麽用？你這不是笑話我？”

    君無極抬眼看了看他。

    “……喂。”君有涯心有靈犀一般，忽然愣住。“你這個眼神……別告訴我……十年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呆萌阿月一直喜歡的人就是你吧？！”

    “……”君無極微微皺眉。

    仿佛這句話所代表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個困惑又麻煩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根本沒有往那方麵去想。

    君有涯恨不得把臉上的麵具給摘下來砸一砸君無極的腦袋，讓他變得正常點。

    “我特麽喜歡了十年的人，結果你什麽都不知道、還霸占利用我呆萌阿月的純潔感情讓他找什麽《秘音心曲》！”

    君無極卻冷淡的開口道：

    “如果你想讓我早一點救他，就可以開始了。”

    “……”君有涯嘴角一抽。

    對牛彈琴！

    屋內燭火又重新安靜下來，隨之琴弦微顫，銀色清脆而婉轉，如朝暮，如星夜，如蒼茫白雪倏然落下，轉眼雲塵一世，彈指間縹緲魂歸。

    屋頂，一直握著手裏的金色小琴的無素，原本睜著的眼睛，聽到了這琴聲後，頭就猛地垂了下去，昏睡不省人事。

    倒是幸好功夫高，坐在屋頂也能始終保持平衡。

    而在無素之前，把守琴蒼閣和的眾弟子皆是進入了這種狀態。

    君有涯似有所感般，抬頭邪魅一笑，指尖一撥琴弦，便正式換上了《秘音心曲》中那段有療愈之效的曲調。

    ……

    問心穀。

    月不由自主跪倒在地，腦海中全是對肖殷的愧疚。

    他甚至說道：“對不起……我、我曾經想要自己徹底消失的，也找到了正確的方法，我引了雷，卻因此讓君無極救我受了嚴重的傷……”

    “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都做不好……還連累了很多人……對不起……”

    熒幕中的男子表情有些凝重。

    ——【站起來。】

    “……”月聽到一愣，抬起頭看著畫麵中的肖殷。

    【我說，站起來。你要跪到什麽時候？】

    在月的印象中，跪這個行為沒什麽特別的意義，不過肖殷主人既然這麽說了，他也就聽話地起身。

    “肖……”

    【到底發生了什麽……】畫麵中的男子看著月帶著淚水的臉，自言自語。

    忽然，他注意到了從剛剛開始就忽略的關鍵。

    【月，你可以流眼淚了？你會哭了？……你經曆了幾個世界？】

    這是什麽問題……好奇怪。

    月心想，但還是乖乖回答著：

    “這是我從帝國離開後來的第二個世界，會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第一個世界還是沒有過流淚的情況的……”

    男子驚訝一瞬，隨即偏過頭想了想。

    【原來如此……】

    看到畫中人不說話，月不禁開口追問道：

    “肖……你、你還活著嗎？這裏……這裏是我的幻覺嗎？遇見你，是我的幻覺嗎？”

    男子頓了頓，這才想到正事一般，調整了一下神情，開口道：

    【果然你還是……算了，問心穀這東西，本就是之前搞出來……咳，月，接下來的問題，可就算正式進入試煉流程，之前不過是探人來之決心。】

    月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肖殷的身上，聽罷連忙點點頭。

    【其一，你為何來這問心穀？】

    “我要拿到《秘音心曲》，讓君無極的傷快點好起來。”

    【其二，為何如此確定你能夠得到《秘音心曲》？】

    月頓了頓，“不是確定，而是我必須要拿到，這是我目前必須要為君無極做的事情，肖，其實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

    “你是幻覺吧？之前醒來，係統還可以查資料的時候，我看到過關於心魔一類的事情。恐怕這個問心穀，就是考驗心魔的地方？”

    肖殷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道：

    【最後，你剛剛是否產生了自我了斷的念頭？】

    “沒有。”月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果然——】

    熒幕上，肖殷的表情終於放鬆下來，【你本身就與普通人不同，月，你流淚就至少代表，你沒有放棄。】

    【所以，你過關了。】

    月愣了一下，“什麽？”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你要的東西，就在前麵，順著這條路，走直線，然後拿著它離開這裏。】

    “我……”

    【怎麽，不想離開這裏去救那個叫君無極的人了？】

    “不是的……我隻是想……以後，我還能……”還能再見到你嗎？我的肖殷主人，我已經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如果還能在這裏，哪怕隻是……

    一個虛幻的你。

    【不行。你不能再來這裏，月。】

    熒幕畫麵中，肖殷義正言辭道。

    【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月，我不是說過，你要靠著自己的意識來選擇你想要的生活嗎？】

    然而，聽到這番話的月，眼中一亮，卻是有些激動：

    “肖……你到底……如果你是我的幻覺，你為何能知道這些話？你怎麽解釋這些……我本來都已經忘在了腦後的話？這些是肖殷主人對我說過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我的心魔。”

    “那為何會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呢？還有剛剛……你好像……對我放水了？”

    熒幕中的肖殷臉上一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