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請賜教……”

    “下一位，地茫派金有木——”

    “我輸了……”“承讓！”“哼！等著明年！”“客氣客氣……”

    “……對神經派北落落——”

    大會比武場上，不時響起宣判的聲音，底下的大多都是各自門派的弟子在助威，還有一部分看台上坐著與江湖中人交好的達官公子。

    普通百姓則在更外圍的地方，周圍是天蒼派的弟子，以防出現什麽意外，需要維持秩序，以及保護這些沒有功夫隻是來看熱鬧的普通人。

    “謔！這神經派每年都不死心啊……”人們竊竊私語著。

    “三大門派誰服得了誰？本來底蘊最深的就是地茫派了，不過曾經也是沒落的門派啊，要不是八年前突然冒出個君有涯成為新的門主，恐怕早就銷聲匿跡了。”

    “是嗎？不過那個君有涯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短短幾年就把地茫派弄得風生水起？一躍成為三大門派之一？”

    “前地茫派門主也是曾經參加過那場魔大戰的，不過聽說重傷未愈就……”

    “我感覺重點不是這個吧？重點是為什麽君盟主的弟弟君有涯不在天蒼派好好待著，跑出去獨立門戶，還成為了互相牽製的陣營？”

    “啐，你才是沒搞懂的那個，君家當年被魔教塗害慘遭滅門，現在君盟主除了有個弟弟以外還有別的親人嗎？所以這弟弟突然冒出來要自立門戶，君盟主仁義之至，還能拒絕得了嗎？”

    “唉……真是夠複雜的……看來君盟主也不容易啊……”

    主看台上，無素拿著本子一邊向下看一邊記。

    “師父，這次地茫派和神經派的弟子水平……明顯比……還有……”

    但無素說了半天，卻發現平時至少會提出一兩個意見的師父，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他奇怪的轉過頭，這才發現，師父君無極居然心不在焉的看著遠處。

    這恐怕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師父……

    不，曾經，還有一次……

    “師父。”無素提醒道。

    君無極回過神，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無素手中握著賬本一樣的東西，那上麵是方方才篩出來比較不錯的人選。

    “預選而已。”君無極淡淡道。

    意思是這些名單上等到正式比武開始，基本全都作廢。

    無素低頭應了聲，“是，師父。”這件事他當然知道，但通過預選大會同時探查其他門派的風聲動向，不是師父慣常的風格嗎？

    這次怎麽……好像並不放在心上？

    忽然，君無極問道：“林定定的身份，確定麽？”

    無素一愣，隨即恭敬地點頭道：“是的，師父。確定不是魔教的人，但似乎與魔教有過來往，但太過隱蔽，想調查清楚還需幾日。”

    君無極沉吟半晌，“昨夜看守的弟子傷勢如何？”

    “師父放心，神經派的李飛飛確實沒有說謊，都是些皮肉傷，而且……那些弟子也確實不是我所派出的，但問了他們，竟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他們中途要換班。”

    對於這一點，無素也覺奇怪。

    君無極眸中一閃，“刑堂之事當月是誰負責？”

    “原本是我，師父，但是因為今天要參加盟主預選大會，所以交給了無言無語兩兄弟，師父放心，沒有你的具體命令我是不會輕易執行刑罰的。”

    然而，君無極目光一掃，不知為何，心中一陣煩躁。

    “你留下。”君無極說完，起身便離開。

    無素：“……”

    他捏著手裏的記錄本子，看到丟下這句話就淡定離去的君無極，又瞥了眼平日裏隻有盟主才能坐到這個位子上的座椅。

    眼中閃過複雜的目光。

    昨晚的事情他雖是後來趕到，但聽到一向對月師弟隱隱縱容的師父，竟然能狠心下令將他關進刑堂那個可怕的地方……

    恐怕月師弟是真的做了什麽讓師父非常生氣的事情。

    看台上，眼尖地注意到這一幕的江湖人士，不禁開始交頭接耳，互相打探著消息。

    ——這君盟主，怎麽中途就走了？

    ——哦，還留下了大弟子無素，看來是要有意培養天蒼派的下一任門主了？

    ——看來這次君盟主確實不想再連任了？還是……算了，等會結束可要好好問問。

    ……

    嘀嗒。

    嘀嗒……

    地麵上已經蓄了兩小灘血水。

    兩手被吊起的月，無力垂著頭。纖弱白皙的皮膚已經看不出原貌，縱橫交錯的傷痕看上去無比猙獰。

    他輕輕地呼吸著。眼前有些模糊，渾身也感覺筋疲力盡。但疼痛到麻木之後，便沒有太多感覺了。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因此而死。這種程度，還不如記憶中，君無極刺中的那一劍。

    那會讓他想起來，心髒就抽一下，帶著瀕危致命的錯覺。

    然而刑罰帶來的痛楚，完全沒有那種致命感。所以他不會在乎。

    耳邊又響起無言師兄的聲音——

    他抬起自己的臉，反反複複的問著：

    “怎麽樣？痛嗎？還不快點求我？

    “說吧，我知道你已經撐不住了，看看你這可憐的樣子哈哈哈……

    “不讓你跪下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小師弟，勸你識相點，別再自己作死……”

    聽了一會，月稍稍抬起眼簾，歎息道：“無言師兄……你要是累的話……就歇歇再動手……反正我又不會死……”

    無言麵色一僵，手上猛地用力，將月的下巴掐得蒼白中透出一點紅印，“我倒是真沒想到，你還是塊硬骨頭！”

    月想了想，硬骨頭是什麽意思，然後又無奈的撇撇嘴。

    無言瞬間感覺自己被嘲諷了，他猛地湊近月的臉，剛想罵出口的話卻忽然停住，他神色一閃，手指互相蹭了蹭，皮膚間細膩的觸感不禁讓他露出了與方才不同的算計笑容。

    “怎麽曾經就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小師弟竟然還長著這麽一張漂亮的臉——”

    月自身沒有什麽特別的審美觀，聽到這話也沒有感覺，隻是皺眉道：

    “無言師兄……你又想做什麽？”

    無言忽然鬆手，向上抬起，一把揪住月散在背後的長發，借著身高優勢，用力抓緊已經汗濕的墨發。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

    月被迫仰起頭，費力地喘著氣，想著君無極什麽時候會回來，好放他出去，他還要等著報答之前的恩情，然後就開始找肖殷主人的生命訊息呢。

    哪怕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很慢，但他也不想多在這邊耽誤。

    不知為何，他越來越想念肖殷主人，想看他睜開眼睛的樣子……

    這時，他隻聽耳邊傳來一股熱氣，無言師兄靠近他的耳邊緩緩道：

    “小師弟，我想到一個能讓你求饒的好辦法呢，你說，我要不要試試？”

    ……

    另一邊。君無極正在武林大會回往天蒼派的路上。

    剛開始，他還非常淡定的一步步走，但後來不知為何，微微皺眉後，心中的煩悶感總是揮之不去，一個縱身就用上了輕功。

    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正巧在一個落地的動作時，發現有個眼熟的物體正向這裏衝過來。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君無極目光一動，隨意抬起手，就將拚命撲打翅膀飛過來的小飛接住了。

    這個東西，是最近出現在阿月身邊的……

    小飛本來對上君無極冷冷的神色就有些發怵，但情況緊急，它顧不得那麽多，直接開口道：

    “救命啊君無極盟主！呆瓜月有危險！！”

    君無極目光一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