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問他是什麽“責任”。

    嚴肅的表情反倒讓君無極也卡了一下，少年說：“我聽到你剛剛說遇到的高人，但是現在看來，那人似乎跟我們的帝國也有關係，這應該算是因為我……才給你帶來麻煩的吧？”

    君無極：“你……”

    這小孩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少年盯著君無極的臉色，發現自己這個答案似乎不太對？便又分析道：

    “還是說……因為我的原因，影響了你的因果？記得你說過，是在報仇之後來找我的對吧？魔教……是你複仇的目標，那麽……我有沒有耽誤……”

    君無極把琴背到了身後，說道：“別胡思亂想，你來了能對我們剿滅魔教有什麽影響。何況剩下的魔教殘餘，不過是撐不起台麵的，早晚會死。”

    “要……一網打盡嗎？”少年眨眨眼。“我感覺……你不像是會……”

    君無極挑挑眉，“剛認識幾個時辰，你就開始分析我的性格了？”

    少年不解道：“不是……我隻是……根據理智的判斷……”

    一陣風拂過，將君無極剛洗過隨意散開的長發，吹得更加淩亂。半晌，隻聽他忽然開口說道：

    “——被留下，才是最殘忍的懲罰。”

    少年不解地發出疑問：“誒？什麽意思……”

    君無極走過去，把火堆提了提，看著逐漸熄滅的火，變成一股濃煙，緩緩向上飛起。他微微仰著頭，說道：

    “就像當年的我，君家上下，無論老少年幼年長，無論身份高低，無論……曾經做過多少行俠仗義的事情……全都慘死在魔教的手下。

    “除了我。君家隻剩下我一個人。

    “曾經跟在我身邊那個書童跟我一起拚死逃了出去。等到天快亮，我們又重新返回……”

    君無極微微側過頭，由於火光消失，少年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這個人好像一瞬間又變得難以靠近。

    他靜靜的聽他說。

    “阿月，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懷疑，對正義產生了懷疑，對仁義俠義產生了懷疑，對正道邪道產生了懷疑。

    “我決定要報仇，原本在武林中保持中立，從來與世無爭行俠仗義的君家和天蒼派，竟然遭到滅口——這種事太荒謬了。

    “複仇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每個人都告訴我，冤冤相報何時了。”君無極輕笑一聲，似是不屑。“殺人償命，如何就成了冤冤相報？”

    少年想了想，試著從君無極的角度去考慮，說道：“所以……你想徹底鏟除魔教？也是為了，不想讓魔教殘餘的人，經曆你這樣痛苦的過程嗎？”

    君無極沉默地看著他，沒有否認。

    不過少年還有一件事不太理解，便問道：“那麽報仇以後……君無極，你的怒火平息了嗎？你原諒他們了嗎？你……真的放下了嗎？”

    如果真的放下，剛剛在說魔教的事情時，為什麽他臉上的神情，變得那麽……冷漠。

    君無極不可置否，緩緩走過來，“或許，直到最後一個魔教人死，我會真的放下仇恨。至於原諒——”

    “嗬。那些被魔教殘害致死的人們，才有資格談原諒。”

    這話說得狠，但又非常在理。可少年還是被君無極整個人突變的冷漠氣勢，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君無極神色一動，意識到了他為何做出這種反應，抬起頭，按了按額角，有些猶疑不定地蹙眉道：

    “好像從我醒來，就感覺什麽地方不太對。”

    少年看他冷靜了點，也敢開口了，“啊？什、什麽……”

    “你說，你是把自己的能量分了一半給我，讓我的傷口恢複？”君無極微微眯眼。

    少年點點頭，又搖頭糾正道：“是我剩下的能量，分了一半，不過因為我不確定你到底傷了多重，所以就多給了你……”

    “問題就在這裏。”君無極感應了一下自身功法的情況，另一手抬起就往旁邊樹上發出一擊。

    “嘭——”隻見那粗壯的大樹竟然晃了兩晃，直接倒下。

    如此大的破壞力……

    君無極道：“這僅僅用了我不到一成的功力。阿月，你所謂的生物能量，恐怕與這個世界的內功很相似。

    “你可知……如果內功傳得太多，超出那人能承受的範圍——

    “可是會走火入魔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