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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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的頭頭是道,倒真跟太醫有幾分像似。

    榮嬪忍不住問:“婉妃娘娘是什麽時候學會醫術的,倒教臣妾受教了。”

    莊思顏抬頭看她,臉上沒什麽太多表情,說話也沒有很好聽:“用心學,很多事情都能學會。”

    榮嬪傍晚給她甩了臉子,這會兒她也沒假以辭色,把她的情況說完以後,就起身要回。

    淩天成跟她一道來的,看她忙完,就想先把她送回去,自己再回軒殿。

    卻莊思顏堵回來說:“皇上還是留在這裏多陪陪榮嬪吧,她外病有,心病也不輕,你老是來,又不陪她,難免讓她多想,再想出病來,我還得麻煩。”

    淩天成頓時有種冤大頭的感覺,可莊思顏說的也在理,榮嬪的病的確是因自己而起。

    不過,從長春宮到百竹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又是雪天路滑,所以淩天成隻管捉住她的手:“朕先把你送回去。”

    莊思顏皺眉,總之今日好像心情不太好一樣,話說的很是僵硬:“我跟著宮人呢,不妨事,來來回回送著,也讓榮嬪心裏不舒坦,要陪就好好陪著,有什麽事,等她好了再說吧。”

    說完,鬆了淩天成的手,先一步往外走去。

    長春宮的雪路已經掃開,隻是路兩邊的積雪還是很厚,莊思顏沿著路往宮門口走時,站在榮嬪寢殿門口的淩天成,看她好像走在茫茫雪地間,周身被宮燈鋪上一層光暈,煞是好看。

    裏麵聽到榮嬪的咳嗽聲,他才想起回頭,而莊思顏早就不見了蹤影。

    淩天成回到榮嬪床榻前,見宮女已經端著一碗稀粥在喂她,就站在一旁看著。

    直到榮嬪吃了半碗粥後,才過去問她:“好些了嗎?”

    榮嬪:“好多了,皇上,您……”

    “別多說話了,夜裏冷,也不宜坐太久,你消消食,就躺下休息吧。”

    隨後叫李福回去,把他看的書拿來,就在榮嬪榻前搬了一隻凳子,就著燈火看書。

    淩天成不是第一次要榮嬪宮裏留宿,可兩人連同床都沒有過。

    他每次過來,都好像是來聽榮嬪彈曲的,常常一坐就是半宿,等榮嬪累了,淩天成反而精神了,就拿本書坐在燈下,看著榮嬪入睡。

    這種模式已經成了習慣,加之榮嬪就算有什麽想法,也是有心無力,便什麽也沒說,真的躺回了床上。

    她以為淩天成在這兒坐著,她會像從前一樣難以入眠,卻不想頭一挨到枕頭,竟然睡著了。

    一睜眼天色都亮了,而淩天成早就去上早朝,卻把李福留下來傳了話:“娘娘,皇上說了,您好好將養著,他下了朝再來看您。”

    這種殊榮,對於榮嬪來說都是頭一遭的,她眼睛發酸,勉強撐起來,給李福道了謝,再躺下去時,整個人都陷進一種新的幻想裏。

    皇上會不會從此也對自己另眼相看?

    又馬上搖了搖頭,苦笑蕩至唇邊。

    榮嬪還算是一個通透的人,很多事其實她看的明白,但是女人對情事的執著,總是讓她們難以自持,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還是會抱有希望。

    這些年,榮嬪跟在淩天成身邊,看著他對無數的女人關懷,看著他笑對每個人。

    可那種笑,那樣的關心,都好像隔著一層冰,雖看的見,但卻隻讓人感覺到冰冷,不會有任何暖意。

    就像嫻貴妃做了貴妃,也不過是份例多了些,在眾妃麵前得了個仰頭俯視別人的機會。

    事實上不管是封妃前,還是封妃後,淩天成都沒去過她的宮裏,甚至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她的情況與過去並無多大區別,從某種程度上說,還不如過去。

    還有那位貞妃,皇上有帶著她出宮一次,聽說還回了母家。

    可真正的原因,不過是為了莊思顏。

    榮嬪的苦笑越來越深,這後宮裏的女人啊,終歸還是比不上那一個人。

    隻有那一個人,看上去好似隨意地存在著,卻得到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寵。

    這些恩寵,榮嬪日夜渴望,現在竟然有些心涼了。

    如果沒有莊思顏的存在,榮嬪可能還會繼續抱有幻想,但現在不同了,有了對比。

    那個男人對於愛的女人,與不愛的女人是有區別的,就算是她再想忽略,現在都不能視而不見了。

    就像是昨晚,淩天成雖坐在她的宮裏,但那看著婉妃離去的眼神,還有不經意間對著燭火微笑的樣子,都是榮嬪不可能得的。

    她明白了。

    感情真是奇怪的東西,執迷不悟許久,一旦想通,就好像真的什麽也不在乎了似的。

    當下,榮嬪又讓宮人追上李福,告訴他讓皇上隻管忙自己的事,她的病已經好了,不用讓淩天成再辛苦。

    果真,她的話帶到,淩天成這一天便沒來。

    世間事最是奇怪,有些人一夕明白愛恨,而有些人卻正在往牛角尖裏鑽。

    榮嬪這邊想通了,又吃了太醫開的兩副藥,雖然還明些虛弱,但人卻能下床了。

    她想去百竹院感謝莊思顏,人還沒門,就聽說好幾個宮裏的嬪妃,同時也病了。

    榮嬪看著自己的宮人問:“怎麽會這麽多人病?”

    宮人輕聲說:“聽說是染了寒氣,突然就病倒了,倒是跟娘娘您有點像。”

    榮嬪心裏就有了數,沒動聲色,讓宮女備了一些吃食和自己繡的小東西,帶著去百竹院。

    百竹院裏宮門緊閉,他們在外麵敲了許久,才有一個宮人出來開門。

    看是榮嬪,忙著下跪行禮。

    榮嬪問她:“你們家娘娘可在?”

    宮女回:“娘娘一早就出門去了,不在宮裏。”

    “那她何時回來?”

    宮女搖頭。

    榮嬪隻能回來,倒沒多想,卻不想一路上就聽到許多別宮傳來的話。

    說是各宮生了病的嬪妃,都為找莊思顏,又去請皇上。

    榮嬪就輕輕說了一句:“倒是我的病,給她帶去了麻煩。”

    宮女看她臉有憂色,就安慰道:“也不能怪娘娘,是那些人想的太多,還以為都能像您一樣。

    想那婉妃,平時也是性子傲的,又怎會去人人榻前守上一日?”

    榮嬪聽聞此言,就回頭去看宮女,好像一下子想到這件事裏最重要的環節。

    是啊,莊思顏不但把她的病治好了,還在床前守了一日。

    她是妃位,自己是嬪,位份比她低,在皇上麵前更沒有她受它,就算是為了討淩天成的喜歡,也完全不必要這樣的。

    一時間倒不知道莊思顏是怎麽回事了?

    她們在宮裏想莊思顏的行徑,可事件的主人公,早就出宮,走到了京都城的大街上。

    她是得到消息,葉元裴回來了,所以才急著出宮的。

    一出宮門,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宅院裏,換了另一套衣服,又問問仆人們下雪後的情況。

    出來後,又去見了阿四。

    上次莊思顏被綁時,他受了重傷,雖及時醫治了,但還是休養了不少時日。

    莊思顏請了兩個仆人給他,日常照顧著,本來挺讓人省心的。

    便是阿四心裏不舒服,他覺得自己以前幫莊思顏幹活,拿了她的錢也算是應該,可現在自己不能幹活了,反而還讓她為自己花錢,那自己成什麽人了?

    所以莊思顏前腳剛走,後腳他就把人全部遣散了。

    此時,他正單手拿著掃帚在清自家院子裏的雪,練了一段時間,倒也順手。

    反正不著急,一個人的家,早點晚點的問題而已。

    莊思顏在外麵敲了門,進去後看了看院子裏的雪,也是很無語。

    到底也沒什麽,隻問他傷怎樣了?

    阿四說:“沒事了,都這麽久了,該長好的地方都長好了,就左肩這裏傷口深了點,得長一段時間。”

    莊思顏點頭:“做些小活兒沒事吧?”

    一聽有事情做,阿四立刻來了精神:“沒事,司先生盡管吩咐。”

    莊思顏點頭:“你現在去一趟溫宅,把這些東西交給溫青。”

    莊思顏把一卷用布裹起來的案宗交給他。

    阿四接過,又問:“然後呢?”

    “然後就沒事了,不過你應該沒那麽容易回來,要是溫青問你話,你就留下來跟他說,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他,但別說我出宮了。”

    阿四答應下來,把莊思顏送出去後,就回屋換了衣服,把那卷宗塞進懷裏,往溫宅去。

    莊思顏出來後,又在大街上溜達了一會兒,這才拐進一條小巷子裏,又從那裏穿過去,往葉大將軍府裏走。

    葉元裴果然回來了,雖然是秘密的,沒有跟淩天成說,將軍府的外麵也無一人知曉。

    但是家門裏麵,還是因為他回來添了一些喜氣。

    莊思顏也是很佩服他的,竟然弄這麽多親信,還都是可以舍身拿命相幫的,隻這些能力就不是人人都有的。

    葉元裴八麵玲瓏,在現代的時候就很會做人做事,穿越到古代,又是一個將軍,跟這群大老粗在一起,人際關係倒是更遊刃有餘。

    管家已經認出了莊思顏,把人請進去,但沒說葉元裴回來的事,隻問她來有什麽事?

    莊思顏一邊往裏走,一邊說:“我來能有什麽事,平時也不來不是?”

    那管家就不做聲了,把她帶進一個單獨的院子裏。

    葉元裴還真是狡兔三窟,自己光明正大的回來,住一住院子,秘密回來又住在另一處院子。

    這樣就算是有心人,想探知他的消息,也得是對大將軍府非常了解,比如現在的莊思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