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這司大人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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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他們的想法一樣。

    並且莊思顏之前就推測,馬渣向李家要的並非單純的份額文書,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三家簽了什麽協議,而這個協議能要他們三家的人的命。

    馬渣,或者說他背後的老板,現在想毀約,就要把這陸李兩家弄死,然後再把那份協議找出來。

    如果這兩家真的都滅絕了,沒人再拿這事說事,馬渣也毫無懼意。

    問題就出在,事情總有遺漏,並未全部在他們掌控之中。

    就像陸家一樣,他們本來以為滅了門,人也死絕了,卻偏偏有一個人逃了出去,還把陸曉找了回來了。

    這陸曉是兵營裏出身,心眼沒那麽多,但是脾氣卻臭的要死,陸林給他的口信又是死的,他到底知道多少賭莊的事,沒人知道,而他後麵還會不會再有別人,更不會有人知道。

    李家也是,本來馬渣以為,李父死了,肯定得把秘密告訴自己的兒子,結果把李吉勝抓到手裏,打到要死要活,什麽話也沒問出來。

    正如莊思顏他們推測的一樣,他們前前後後殺了幾百口人,身上又擔著人命官司,現在比誰都著急脫身。

    可這個時候偏偏脫不了身。

    京都城的城門如今封的跟鐵桶似的,別說是個人了,飛出去隻蒼蠅都要看看是不是多長一隻腿。

    走不了,隻能盡快把要找的東西挖出來,到時候事情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自己是一步,由朝廷的人先找到,那就是死路一條。

    黎明再一次撕破黑暗,把光線撒向人間。

    緊張了一夜的人們,也稍微放鬆一些。

    葉元裴回到自己的府裏,莊思顏則回了宮。

    淩天成去早朝了,所以她抓緊時間洗了個澡,然後裹了被子就倒在床上。

    這一覺,直睡到淩天成下朝,來百竹院看她時才醒。

    莊思顏隱約聽到外麵有人說話,就朝著外麵喊了一聲:“平兒,誰在外麵。”

    淩天成出聲應道:“是朕,你醒了。”

    莊思顏麻溜把衣服披起來,淩天成這會兒也走了進來。

    他有些心疼地看看莊思顏的臉,手指輕輕把她鬢邊垂下來的頭發挽到耳後,指腹碰到了她的麵頰,微微發熱。

    莊思顏的心跳又莫名快了一點,不過她掩飾性地把另一邊的頭發也拔回去,然後極快地說:“你來的正好,我剛好也有事情要找你。”

    淩天成問道:“什麽事?”

    她已經把衣服快速穿在身上,一邊下床,一邊說:“我想去銀庫看看。”

    淩天成微微皺了一下眉。

    大盛朝的銀庫並非誰都可以去看的,哪怕莊思顏是他的寵妃,也不能。

    “怎麽,你怕我進去偷錢?”莊思顏問。

    淩天成搖頭:“你何需偷,隻要你要的,隻要朕有的,都可以拿去。”

    哎,這隨時隨地說情話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她這會兒是有正經事要說的,這麽被淩天成三言兩語整的,好像她是一個不通情理的女人,來試探他的感覺似的。

    稍頓了一下,莊思顏才又說:“想多了,我隻是想看一眼那些工匠們,怎麽鑄銀,沒想知道你有多少錢?”

    淩天成微擰的眉峰終於鬆了一點:“這個簡單,你什麽時候去。”

    “現在,我們現在就去看看。”莊思顏馬上說。

    淩天成就往她身上看一眼:“換件衣服吧,還是男裝出去會比較方便。”

    莊思顏也沒多想,讓淩天成去外間等她,一會兒功夫出來,不但換了男裝,還化了一個不錯的男妝,跟淩天成站在一起,也是英姿颯爽,迫讓人動容。

    兩人走太和門出去,進了文淵閣。

    榮吉不在,賈佑善正在整理戶部的帳冊,乍一看到淩天成來了,後麵還跟著司大人,忙著過去行禮。

    淩天成擺了一下手,直言道:“朕要官鑄坊一趟,賈卿可有空?”

    當然有空,既是沒空,要陪皇上也能擠出空來,所以賈佑善馬上把手邊的事情收拾一番,跟著淩天成他們兩人就出來了。

    官鑄坊的建造之地,做的相當隱蔽,而且沒在地麵上。

    他們從宮裏出來,走了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才看到一片有些荒涼的地帶。

    遠遠看去,幾片舊屋,還有雜草,好像沒有人來似的。

    但是他們幾人一到,立刻就有人迎了出來。

    不看人臉,甚至連淩天成都不認識,隻認牌子。

    賈佑善把腰間的通行牌遞過去,迎過來的侍兵才行了禮,把他們放了進去。

    莊思顏對這種製度還是很感興趣的,悄悄問淩天成:“這是個六親不認的地方,應該沒人能鑽得了空子吧?”

    淩天成沒回話,卻用手輕輕在她的手上捏了一下,應該是提醒他少說話。

    從廢墟裏走進去,往裏雙走了一裏多路,才看到一處很大的宅子。

    圍牆甚高,門口也有層層把守,如果沒有通行令,外人根本無法進去。

    等從門口進去後,莊思顏仍沒看到鑄元寶的地方在那兒。

    直到一扇門打開,一截往下的台階出現在她眼前,走的腿都快折的莊思顏才恍然大悟。

    這建造還真是絕了,誰要想從這裏不經允許拿走銀子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鑄官坊在地下。

    外麵冷的要死,下麵的溫度卻極高,火光映紅了裏麵工人的臉。

    很多人隻穿著單衣,專注而又麻木地做著手裏的工作,有人來了也不抬頭,像是隻沉浸自己的世界時,除此以外的人和事都與自己無關似的。

    莊思顏隻簡單看了一下,就出來了。

    裏麵氣氛壓抑,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既是她不做這一行,進去後也會有種窒息的感覺。

    出了鑄官坊,莊思顏才問道:“賈大人,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說幾句話?”

    賈佑善轉頭側臉去看淩天成,沒看到皇上反對,就誠心說:“去老臣的府上怎樣?清淨,也安全。”

    淩天成正要開口,莊思顏卻搶先一步:“好啊,與賈大人同僚這麽久,還未曾入府拜訪呢。”

    “你何時學會打官腔了?”淩天成臉色陰陰地看著莊思顏問。

    而麵前的小女人,隻是坦然一笑,已經轉頭去跟賈佑善說話了。

    罷了,她連自己都不記得,未必就記得那賈明淵,前次幫他賑災的事,還不是做完事情,就幹幹脆脆地走了,沒有提到過去一分?

    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賈府是書香門第,世代都是文官,府裏的建造也多是文雅之風,隨處可見弱風扶柳,字畫玩器。

    因為跟著淩天成來的,所以賈佑善沒敢帶著他們去書房,而是直接入了正廳,隻是跟府裏的管家交待,誰也不準來打擾。

    管家明了,讓仆人上了茶,閑人就全部清了出去,隻留他們三人說話。

    莊思顏也不看淩天成,隻向賈佑善打聽官鑄坊的事。

    這些是機秘,賈佑善不能說,既是淩天成在,可對方沒說話,他也不能自做主張。

    起身從下首的椅子跪下去,直言道:“皇上,請恕老臣不從,官鑄坊的事關係甚大,並非可以宣揚出去的,司大人……。”

    “無妨,她問什麽你說什麽即可。”淩天成沒等他話說完,就打斷了:“司大人現下在查一樁案子,可能跟這事有些關係,所以需要了解內情,以後既是不跟著朕,需要賈大人配合的地方,也請以司大人的話為準。”

    賈佑善的汗都出來了。

    這司大人是什麽來頭啊,連皇上都這麽讓著他?

    自己以前也是見過他的,但並未當回事,隻當他是查案子的特使,雖然做官的沒幾個幹淨,但賈佑善自問自己做的還算可以,所以從心理上,並沒有太過重視莊思顏。

    如今親眼看到他與淩天成的光景,已經覺得情況不太對勁了。

    這個司大人,怕並非尋常人等啊!

    如是想,言語上自然更恭敬幾分,差不多感上對淩天成的樣子。

    所以莊思顏很輕易知道了官鑄坊裏的一些規矩。

    比如人們一旦進去,就沒有出來的機會,生老病死都隻能在裏麵。

    平時跟家裏的往來,沒有話語,隻是把自己掙得的銀錢,托官府帶給家人而已。

    說是一份工作,其實跟坐牢沒差多少。

    那些建造的破破爛爛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家,直到死後,屍體才會運出去。

    莊思顏問:“就沒有人能半路出去的嗎?”

    賈佑善搖頭:“沒有,這一項管理還算嚴格,畢竟牽涉著國庫的銀子,一旦泄漏出去,誰也擔不起責任的。”

    莊思顏又問:“那賈大人可記得一位叫劉風的人?”

    賈佑善想了一會兒,搖頭說:“並未此人,不過例年來,這裏的人員更迭無數,或許也有老臣不記得的。

    如果大人要查,我可以去翻人名冊。”

    莊思顏馬上說:“你那個人名冊能借我看看嗎?”

    賈佑善把目光移到了淩天成身上。

    這次淩天成倒沒完全站在她那邊,簡單地說:“查冊的事,你可以跟賈卿一起。”

    這事關係重大,如果莊思顏真把人名冊給她,到時候萬一有什麽事,就會全部推到她一個人身上。

    他不想自己的顏兒去擔這種莫名其妙的幹係,所以提前用了這招。

    有賈佑善做陪,就算是將來有問題,一個是熟手,一個隻是看一眼冊子,怎麽著也不會找到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