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葉大將軍不是髒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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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思顏手腳奇快,看到那人的同時,她的腳已經跑了出去。

    葉元裴與她配合默契,兩人沒用多大功夫就把躲在暗處,偷窺他們的人抓了回來。

    那人往地上一跪就開始發抖,兩手按在地上,黑不溜啾,上麵還裂著大小不等的口子,有的已經滲出血來。

    莊思顏偏頭看他時,見他臉上和脖子裏也是黑黑的,且皮膚幹裂。

    “你是護河工?”她問。

    那人把頭搗在地上,哆嗦半天,才啞著聲音說:“回大人的話,是。”

    莊思顏的話很快:“那你跟著我們是為什麽?”

    這話一問出來,那護河工竟爬在地上“唔唔”地哭了起來。

    莊思顏與葉元裴對視一眼,沒在此處再問,把人先帶回了將軍府。

    原來此人叫牛二,與弟弟牛三都在京城之內做護河工,且做了不少年頭。

    但自從這裏開始有護河工消失一案後,他弟弟跟著也不見了。

    讓牛二鬱悶的是,有的人失蹤了,上麵有官府在找,有的人不見了,卻沒人提一句。

    牛三就是沒人提的那種,牛二為此事找過小吏,但被斥責回來,以他弟弟平時好賭為由,說可能是被追\債的打死也不一定,不能往上報。

    牛二啞著聲音說:“大人,我弟弟雖然平時會賭,但他要是有事,都會跟我說的,平時出門時也都會跟我說,並且不會出門這麽久。”

    莊思顏問他:“你弟弟失蹤多久了?”

    “十天。”牛二說。

    牛二還跟他們說了一件事,護河工丟失的事,年年都有,也不隻這三個人。

    莊思顏覺得自己聽了天書,目光再次往葉元裴那邊看,見他臉色也不太好,心下才稍做安慰。

    原來不隻自己覺得此事蹊蹺,老葉怕是也看出不同尋常了。

    經牛二說,今年從五月開始,就有護河工隔三差五的不見,所以地會補充那麽多新的進去。

    而此時上報到官府的三人,就是後來補充進去的新人。

    當莊思顏了問他,為什麽不去報官,那些人是否有家人時,牛二的眼淚就落一下來。

    他拒絕拒絕站起來,兩腿一直跪著,有點歇斯底裏的唔咽,話好像從喉嚨深處說出來似地。

    “大人,這些護河工,大多是外地人,在京都城裏無親無故,也有不是外地人的,那就是城中無家可歸之人,所以才會做這又累又苦的差事。”

    莊思顏撓了一下自己頭,很不解地說:“本官來之前,還有人跟我說,能在這裏做事的都是端了鐵飯碗的,一般人進不來,怎麽被你一說,會這麽慘?”

    牛二苦笑:“大人說的沒錯,不過這是兩年前的事了,從前年開始這裏就變了。”

    “兩年前?那會兒又發生了什麽事?也有人不見嗎?”

    牛二一臉哭相,眼裏都是渾濁的說不清是淚,不是眼屎的東西,原本是跪爬在地,在莊思顏數次說讓他站起來說時,他人是沒站起來,但把頭抬了起來。

    莊思顏對著這張臉,也是一陣鬱悶。

    想從他那裏問出點東西,又總覺得這人好像沒有實話,或者說沒有說盡實話。

    他說了一部分,可能真是為了找自己的弟弟太著急,所以把這部分說了,但對於護河工別的事,卻半遮半掩。

    她正在琢磨著怎麽把實話掏出來,葉元裴卻先發火了,對著牛二說:“你沒有說實話,前麵說今年五月左右才開始有人失蹤,現在又說兩年前就不對勁。牛二,本將軍是看在你弟弟也在失蹤人之列,才耐著性你說,如再胡言亂語蒙騙本將軍,現在就拖出去,軍榻打死。”

    坐在自己後腳跟,一臉混沌的牛二沒聽完這話,身子就往前一爬,又把頭栽到地上去了。

    莊思顏看的一陣頭大。

    做他們這一行的,遇到幾個知情不報繞彎子的,再正常不過了,可這牛二不同,他是自己的弟弟丟了,也是主動找到莊思顏他們的。

    算是主動吧,他如果默不作聲,莊思顏他們也不會去逮他回來。

    結果到這兒以後,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後來還是被葉元裴一嚇,才把後麵的話又說出來。

    然後,莊思顏他們又從中知道了一個消息。

    現在的工部侍郎田淼,是兩前調任的,而以前管理工部的另有其人。

    牛二隻是很小的護河工,連那些大人的名字都說不清楚,隻告訴他們,自從換了大人以後,護河工就出現了問題。

    克扣錢糧,欺淩護河工的事,時有發生,而且整個護河隊裏,都在發生著變化。

    牛二說:“平時有點權勢的人都被調走了,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無權無勢也無銀錢的。

    再後來,來的人越來越差,很多是流浪汗,無處可去的,也有很多外鄉人,來到京城以後,找不到事做,又不想活活餓死,就來了這裏。”

    莊思顏問他:“那你們現在的日子是不是比以前難過?”

    牛二點頭:“一日有一頓飽飯就不錯了,活兒卻是越來越多,除了護河,我們平時還去做別的事,有時候半夜被大人們叫起來,要去街上巡邏。”

    “巡邏?你們?做什麽?”莊葉幾乎異口同聲問。

    牛二說:“我們也不知道,就是換了衣服,在街上走一圈,還不走大路,都是走那些平時沒什麽走過的小路。”

    莊思顏馬上問:“換什麽衣服?”

    牛二大概比劃了一下,不是官服,也不是侍衛服,就是平時人們穿的衣服,但是從款式和統一上麵來說,應該是有某些儀式感的。

    到這裏,莊思顏已經聽得一頭霧水,她讓人把牛二先帶下去,自己跟葉元裴坐在廳裏商議接下來怎麽辦。

    “我先回去查查,以前工部是誰管著,又出了何事?這個田淼我之前哪他接觸過,是有些狡猾,但當時真沒看出來,他有這麽大的問題。”

    葉元裴點頭說:“當時從太常寺抓人,我就覺得事情太過順利,好像是有人設計好的,要把那小孩子送到我們手裏。”

    “你是說孫喜?把他送到我們手裏有什麽意義,到現在也無事發生啊?”

    葉元裴搖頭:“不知道,也許是沒到用得著他的時候,也許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莊思顏到這個時候也聽明白了,如果真是孫有和設計的這一切,那他很可能是知道自己以後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才又把孫喜送了回來。

    莊思顏他們要弄清楚的是,孫喜被他截走的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而以後還會發生什麽?這才是此時最重要的。

    此時葉大將軍府裏,也住著不少人,之前的陸曉的嫂子還在這裏,跟他嫂子同時的還有一個賭坊的女人。

    再有就是劉勵的妻子,還有牛二。

    莊思顏當天走的時候還在想,這葉大將府什麽時候,也有溫宅的功能了,開始收容這些無家可歸,又背著一身冤案的人。

    卻沒想到,當天夜裏就出事了。

    葉元裴有個習慣,追究起來還是從現代帶過去的,就是晚上熬夜。

    他跟莊思顏一樣,一般會在晚飯以後,小睡片刻,然後到了真正的夜裏,就沒那麽困了。

    之前在軍營的時候,就到處走動,查看周邊的安防,因此還在營中落了個好名聲,全軍將士都知道他們的大將軍,夜夜不眠尋帳,自然也不敢懈怠半分。

    孰不知,葉元裴不睡,隻是因為自己睡不著而已。

    當然,這都是題外話。

    回到京中的葉元裴,夜裏沒事也喜歡在宅子裏走走。

    將軍府夠大,一圈走下來還是會花上不少時間,加之他沒什麽事,身邊也不帶一個人,慢慢從無燈的地方走過,幾乎無人會發現他。

    這天夜裏,葉元裴就是這樣慢悠悠的從院子裏穿過。

    這時三更天已經過了,府裏的下人們多半也都去休息,屋內的燈滅了,隻有院子裏還亮著幾盞,顯的特別安靜。

    葉元裴習慣了這樣的安靜,倒是覺得很舒適,所以也不急著回去,就在一處被花擋住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他剛坐下來不久,就看到一個人從小花園的一頭走過來,腳步很急,但聲音卻很輕,而且有意在躲著府裏的侍衛。

    葉元裴向來敏感,一看這情形就知不同尋常,所以身子一側就隱進了旁邊的冬青樹裏。

    而那人則從他麵前走過,往一處小院裏走去。

    是牛二,葉元裴看出是他之後,馬上又想到自己府上住的另外兩個人。

    他不動聲色地跟在牛二後麵,看著他進了那個院子,然後還小心地把門掩上。

    這是大將軍府,是他葉元裴的地盤,別說他隻是掩上,就是鎖上,葉元裴想進去也是輕而易舉,而且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所以牛二找到陸林妻子的時候,葉元裴也已經在那裏了。

    他離的很近,看著燈光下的三個人一反常態地聚在一起,低聲說話。

    牛二顯的很著急,似乎急於想辦成什麽事,想讓陸妻幫忙,陸妻卻一直搖頭,並且勸他放棄。

    旁邊做為看客的女子,此時卻站出來說:“牛哥,這裏是大將府,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我們也沒辦法,要是從這裏出去,我們在京城中一天也活不下去。”

    牛二咬牙:“那你們就甘願躲在這裏,躲在這髒官的背後,什麽事也不做嗎?”

    陸妻抬頭,臉在燈光下顯的很白,話卻說的很有林:“葉大將軍不是髒官,我們來到這裏一直受他庇護。”

    牛二的眼睛卻突然瞪大:“嫂子,看來你是忘了他之前對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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