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對無語許久，最後米月清還是盡量把思路理了理，不管溫青問什麽吧，她自己照著莊思顏的安排把這裏的事說了。

    結果溫青還是不放心：“那些下人都是她買來的，用的時間不長，也沒有什麽忠心和主仆情誼。

    她在了還好，是出銀錢的主，都給她麵子，她要是走了，他們能好好對你嗎？”

    米月清見他說的認真，也就回答的上心：“沒事的，我與他們也相處的很好，再說了這些事情姐姐都有安排，溫先生不用操心。”

    這句話本是好意，也是為了寬慰溫青，哪知他一聽，脾氣又差點起來。

    是啊，他就是瞎操心，人家不是還有一個姐姐嗎？什麽事不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用得著他嗎？

    他覺得自己今日心情實在是糟透了，糟到都不適合在外麵呆著，還是早些回去睡一覺好了。

    幾乎沒跟米月清再說什麽，他起身就出了院子，徑自往大門口走去。

    一直在前院的莊思顏自然看到他出來了，也知道他與米月清在裏麵呆了多久。

    這些事情，外人是不宜差手的，她能做的也都做了，手裏總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兒女私情什麽的都往後靠靠吧。

    一天後，城門大開，文武官員在淩天成的帶領下，一起出城給莊思顏餞行。

    兩人從前在一起鬧過也氣過，卻很少經曆像今天這麽隆重的場麵，主要是莊思顏疏於應付，每次宮裏有這樣的場合，她都是避開的。

    可今天這事，她避不得，便與淩天成在百官麵前麵對麵。

    侍著拿來了酒，淩天成伸手去拿時，眼睛一眼沒離開莊思顏的臉，既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想勸她留下來：“顏兒……”

    “皇上放心，末將此去一定會小心行事，不但自己平安歸來，還會把葉大將軍給你帶回來。”

    淩天成的眼眶就有些發熱。

    什麽時候大盛朝的江山，要讓你一個女人去打了？

    而他堂堂一國之君，空有一腔情懷，到現在都沒做出什麽有用的事。

    莊思顏最怕這種感懷傷神的場麵，兩人該說的話早就說過了，現在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呢，走過場也要走的順一點，這麽當著眾將士的麵，把場景弄的那麽悲戚，搞的自己跟去送死一樣，多不好啊！

    所以她一看淩天成的臉色不對，馬上先開口說：“皇上，大軍出發在際，我們還是……喝酒 吧……”

    話是故意說的調皮，然後真的端起酒來，一飲而盡。

    淩天成看的眼疼，隨著她也把杯中酒飲盡，跟在後麵的文武百官弈了酒，大聲說著願將軍凱旋的話。

    再不忍分別終還是要走的。

    對於莊思顏來說，這隻是她多交出行中的一次而已，但對於淩天成來說，卻如剜心一般難受。

    畢竟出宮與出城不麵，而出城的遠近也是不同的，莊思顏離他近一分，哪怕是搗亂，給他惹事，他也是放心的。

    而此一去，茫茫戈壁，荒草黃沙，他與她的距離再一次拉到無限遠。

    淩天成是有些怕的。

    可這種怕又不能說出來，將出征，隻有吉利的話可以說，任何不好的話都是不能出口的，尤其是他還是皇上。

    看著莊思顏整軍出發，那馬背上的身姿直直刻在淩天成的心裏，以至於回宮許久他都沒有緩過來。

    吸取了前麵葉元裴的教訓，莊思顏沒有在路過的驛站裏給淩天成發消息。

    她從一開始就覺得此事有蹊蹺。

    她不相信葉元裴會做那些沒譜的事，而且根據他以前的習慣，基本都是到了驛站就傳信回去。

    所以他的信到現在都沒收到，最開始一定是驛站出了問題，當然發展到後來，誰也說不準是怎麽回來了。

    莊思顏用的是自己的信使，而且方式也獨特，不但用人還有信鴿，兩麵傳信，總有一個是可以收到的吧。

    很快她就也收到了淩天成的來信，這說明他們的通信是暢通的，這讓她放心不少。

    隻是越往前走，情況越不妙，當他們離開天盛繁華的城鎮以後，竟然先後遭遇到好幾起的土匪。

    按照常理土匪再膽大，也不會來劫軍隊，這是以小博大的事，而且明顯就是送拿的遊戲，莊思顏在此前想都沒想過。

    可就是在她沒想過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遇見了。

    幸好薑漢義擔任副將，還有孫有和做前鋒，另外青然他們也都有相關經驗，所以倒是很快處理了，或跑或散抑或還會抓到幾個，自己這邊倒沒受什麽損失。

    但是事情發生的一多，莊思顏就覺得此事有些問題了。

    這一路她是走過的，上次雖是一個人，但是走的卻不快，路上如果遇到商隊路人，也都會攀談幾句，有時候住店也會向店家打家各處的風土民情。

    確實沒覺得這條路那麽的不安全，這次她是帶著大軍，五萬人，浩浩蕩蕩一群，反而遇到這麽反常的事，就真的很不正常了。

    這天夜裏，大軍駐紮在野外，因為天氣轉熱，休息起來反而要比冬日好一些。

    但連日來的土匪之患也讓莊思顏不敢掉以輕心，她把帳內帳外全部巡查過以後，照例把一幹將領叫到了主將帳內。

    “事情不太對，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她開口向來沒廢話，都是直入正題的。

    將領們也都是經過事的，尤其是薑漢義，他在沙場打了那麽多年仗，以前也來過喀什族，與對方正麵交鋒。

    要說大盛朝對這一代有經驗的將領，非他莫屬了，所以一聽莊思顏開口就先應到：“他們在試探。”

    此話一出，帳內馬上就議論開了。

    莊思顏也第一時間確實，對方是在試探，試探他們的虛實，試探他們的警覺性，還有他們兵力和將領。

    實際這次出來，莊思顏是做兩手準備的，這事也是她跟淩天成事先產量好的。

    喀什族這邊的事太過詭異，一直沒消息本身就讓不安，淩天成當然不放心隻讓她帶五萬人來，所以最初給的人是二十萬。

    但是莊思顏沒要。

    不過，她也沒有完全拒絕，領了十萬。

    十萬人是一分為二的，最早的一批五萬，早就出發了，這個時候已至邊關，早上的時候莊思顏還收到了他們的軍訊。

    而他們這一隊則是應付後麵所有的事，弄的好像是大張旗鼓一樣，實則是隻是掩人耳目罷了。

    那一隊人裏的主將是一個叫白恒一的人。

    這人是徐寧推薦的。

    徐寧早些年跟著他的師傅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麵，也結交過一些能人，但後來因為他師傅冤死，他也頹廢了，於是好些人就不太走動了。

    而且那些從前的能人，不是被那股暗勢力害死，就是已經跟他們同流合汙，所以幾乎不曾來往。

    但這個向恒一卻是與眾不同的。

    他沒住在京城內，隻是生活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裏，平時跟所有的農人一樣，種田耕地，過苦哈哈的農人生活。

    但他的家族背景可跟別人不太一樣，爺爺曾是大盛朝的開朝元老，也是武將出身，那個時候曾經威震四方。

    而他也是從小熟讀兵書，人不但聰明，也很有才能。

    徐寧與他算是從小熟識，偶爾他進城來，會去看徐寧，而徐寧閑來無事，要去城外閑逛也會去看他。

    總之，以前都是不重要的人物，也沒人去關注這些小老百姓生活的怎樣。

    就在一個月前，他來城裏的時候，竟然找了許久沒見到徐寧，一問之下 ，才知道他去了刑部當職。

    當真是奇怪，在他那臭哄哄的門口等了一天，才把人等回來，然後問他一向厭惡仕途，怎麽最終還是走了這條路。

    徐寧半是顯擺，半是佩服的就跟他說起了莊思顏這個人。

    莊思顏的身份，在京城中圈內之人，大多都是清楚的，但是外麵的人知曉的卻沒有幾個。

    白恒一聽說還有這麽一位妙人，也是驚奇，很有認識一番的想法。

    可惜那個時候莊思顏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見他們。

    再後來就是帶兵出征的事，此事一處，徐寧當下就決定也跟著她去。

    莊思顏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戰場上要什麽驗屍的？都是真刀真槍死的人，搭眼一看就明了了，何必帶著他去操心。

    徐寧說了幾次，見她不吐口，又真的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就把白恒一拉了出來。

    對於收武將這樣的事，莊思顏當然是多多益善的。

    她那天去見向恒一的時候，還是帶著薑漢義一起去的，畢竟現在京城當中，有資曆的將軍也就這麽一個了，總得讓他看看年輕人到底怎麽樣。

    結果薑漢義跟白恒一一聊，竟然甚是滿意，這事也就定了下來。

    不過在選誰帶隊的事情，莊思顏還是猶豫了一番，白恒一再厲害，之前卻都是紙上談兵，並沒有經過實事，讓他排頭陣真的行嗎？

    可在無人可用的情況下，這麽一個生麵孔打頭陣又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至少不會太引起敵方的注意，就算是真的發現了，看到將領是個見都沒見過的人，也會輕視三分。

    而敵人的疏忽一向都是自己取勝的機地。

    莊思顏兵書沒看過，但這麽多年來，也都是跟一些老油子們找交導，很多事情都是能理的。

    所以她也是走了一步險棋，讓白恒一帶著五萬人先行，且一路上都不理地方上的小亂，先混出關去，直指喀什族的中心而去。

    他們的目標是，探明葉元裴的下落，摸對方的虛實。

    五萬人幹這種活，是太多了，所以白恒一也用了化整為零的手段，把路上把他的人都是分開的。

    到達邊關之後，隻安排一小隊人馬隨著來往商隊，或是邊關人民混出去，大隊人馬則分散各處等待莊思顏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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