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我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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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的情緒太多了,莊思顏自己也鬧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不過當天她確實跟著淩天成一起回了宮。
李福一看到兩人同時回來,且皇上的臉色不錯,那顆玄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又發揮他一宮總管的優勢,不知給莊思顏送了多少好吃的。
淩天成沒把她送回竹院,反而帶回到了自己的宮裏。
莊思顏惴惴不安,看他那個樣子,很有點想跟自己談談的意思,但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說除了案子以外的事情,尤其是感情。
莊思顏跟念咒似的,反複跟自己強調,她隻所以討好淩天成,完全就是有畏強權,跟愛與不愛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大盛朝的天下,她頭還頂著婉妃的帽子,除非淩天成休妻,並且簽協議說,從此都不為難她。
不然她一個弱女子能怎樣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打架都隻能打兩三個男人,賺錢也不多,就隻能養幾十個無家可歸的人而已。
生活太艱辛了,她實在沒辦法。
在這裏討好一下天下之主,沒準她回羅和城的時候,就能多一些便利。
這是一勞永逸的法子,她莊思顏也是跑慣江湖的人,應該懂得其中規則的。
那些感情什麽的,淩天成的太過於複雜了,而且反複不定,她拿捏不準,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還是先擱著吧。
相忘於江湖,隻所以被廣為流傳,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像他們這樣兩地分居,他身邊再有別的女人摻著,沒準過不多久,她真的就可以完全從宮裏脫離出去。
這是好事啊!
可莊思顏這會兒想起的時候,竟然有點酸酸的。
她轉頭看四周,看到宮殿裏裝潢大氣的白玉石,還有那屋頂的琉璃瓦,火樹銀花,層巒疊嶂,哪一樣在民間都找不到呢。
就算不為了這些,眼前的男人也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莊思顏見過的人裏,還真沒幾個長的有他這麽好看的。
這些如果都舍棄了,她不會後悔嗎?
她朝自己搖個頭,哎,要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也學人家裝十三的說一句,不在乎天長地久,隻要曾經擁有得了。
她一個人念念叨叨,思前想後。
淩天成就坐在旁邊,眼睛上跟放了膠水,始終粘著她,一刻也不肯離開似的。
最後看的莊思顏實在坐不住了,起身說:“皇上,您也忙了一大天了,早些休息吧,我回竹院去。”
淩天成跟著她一起起身:“朕送你。”
他們不約而同的,一進宮就把身份標明,雖然莊思顏實際行動裏,對這個皇上實在沒那麽尊重,可是話語上,還是給了他十足的麵子。
隻是兩個人一起回宮,在軒殿坐會兒,現在又讓他送自己回竹院,怎麽聽著那麽別扭呢。
拐著腦袋想了半天,莊思顏才勉強找了個理由:“您還是別送了,我中間要繞路去看一下嫻貴妃的。”
淩天成果然就停住了腳,臉色古怪地問她:“怎麽想起去看她?”
莊思顏有理有據:“當初你們兩個……,哦,那個事,我還出麵插了一腳,現在她有孕在身,我如不在宮裏也就罷了,既然回來了,總是同在宮裏,互為姐妹的,不去看一下說不過去。”
淩天成不但不領她這份情,話也說的難聽:“你跟她,算哪門子的姐妹,當初的事已經是個錯誤,如果不是你出麵,現在宮是在早就沒了她的位置,不要去了,回竹院休息吧,如果實在不想休息,就在這裏陪朕。”
莊思顏:“……”
淩天成卻已經叫了外麵的李福:“去備酒菜,朕今日得空,要跟婉妃說些正事。”
莊思顏又是一愣。
這是什麽操作?
他們兩個的正事不是在自己的宅子裏時,就已經說完了嗎?
再說了,就算是說正事, 那坐下來說就是了,幹嗎還要喝酒?
他沒聽說過酒後亂那個啥的嗎?
莊思顏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跟淩天成現在的狀態,他們保持現在的樣子就是最好的,千萬不要再進一步了。
感情也有冷卻期,她不想搞的那麽濃烈,最後又兩敗俱傷。
可是這是人家的宮嗎,李福也聽他的話,根本就沒看莊思顏的臉色,早就轉開去安排,到莊思顏回過神來,酒菜都已經上桌了。
淩天成用眼睛點了一下他旁邊的椅子:“坐吧,我們說說行蘭洞的事。”
莊思顏的心“撲通”一聲,就落了回去,人也輕鬆多了,一屁股坐椅子裏,先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
不錯,都是她喜歡吃的,把手背到身後,給李福豎了一個大拇指。
淩天成當什麽也不知道,還給她斟了一杯酒 ,然後很有點久別重逢的意味說:“來,喝一杯。”
莊思顏也不好拒絕,隻得把酒喝了。
抬眼再看淩天成時,他已經開口了:“自上次羅和城一別,至今兩月有餘了吧?”
莊思顏眨眨眼。
她還真沒細算日子,不過淩天成說有兩個月,那肯定就是有了,他是皇上,每天要做什麽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哪像自己,亂漂慣了。
沒想到淩天成突然話鋒一轉,問她:“你知道朕為什麽不回你那封信嗎?”
莊思顏愣了一下,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裏扒出個頭,問自己,回信跟行蘭洞的事有關嗎?
她現在甚至想不起來,那封信是去行蘭洞之 前寫的,還是之後寫的。
而淩天成無酒自醉,已經接著往下說了。
“那封信朕後來看了,你說了行蘭洞的很多事,也向朕打聽了很多事,可為什麽幾頁紙裏,一句都沒提到我?”
這話跟之前他在宅子裏說的那句,問莊思顏是否回宮的話,有異曲同共的作用。
很是不合適,卻已經說出來了。
但這次淩天成坦然的多,既然說出來了,他就沒打算收回去,隻用灼灼目光看著眼前人。
莊思顏這會兒更糊塗了,腦子還在拚命糾結行蘭洞的事,對於淩天成的問題,她臉上就寫著四個字:“你說哩啥?”
可那個並不解釋,隻是看著他,且那目光好像要把人洞穿了似的,莊思顏根本就扛不住。
她使勁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回憶自己那信裏的內容,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勁了,帶著一些尷尬地笑 道:“不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嗎?那行蘭洞也是皇上江山的一部分,所以我問行蘭洞的事,也就是間接問您的好了。”
鬼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東西?
反正淩天成沒聽懂,莊思顏自己也沒聽懂。
但似乎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此,已然轉入了另一個話題。
“這個江山從我父皇手裏接過來時,雖不是千瘡百孔,卻也是漏洞百出,朕努力補了這麽多年,無怨無悔,也還會繼續補下去。
羅和城,行蘭洞,還有狼人穀,每一個地方最後都會變成百姓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你的信,我仔細看過了,裏麵不隻提到了行蘭洞的那件案子,還提到了那邊的山水民情。
那裏本可以過的很好,像過去一樣,卻因一個人的貪婪,讓所有人都跟著受苦。
這不是民之苦,而是官之不作為,所以朕已經新調派了人手去那裏。”
莊思顏沒說話。
這一下天上,一下地下的對話,把她整的腦袋有些不夠用,而且完全摸不清淩天成的重點在哪裏,所以那盤自己想吃的菜都失去了興致,隻盯著淩天成看。
而那個人,已經又倒好一杯酒,遞到她麵前說:“此事,朕謝謝你。”
莊思顏勉強笑笑:“不客氣,你不是都賞了銀子了嗎?”
淩天成也看著她笑:“是啊,賞了銀子,你可還滿意?”
這叫什麽話,就算莊思顏不滿意,此時也會說滿意的,誰能當著皇上的麵說,你賞的太少了,我不滿意?
當然,那銀子確實也不少,所以她麻溜的點了頭:“滿意,就是覺得有些那什麽,咱們兩個這次也沒簽合同,沒幹嗎的,你完全不必破費的。”
淩天成:“這是朕的江山,是萬民的江山,你為民除害,做了好事,理應得到獎賞,這跟你說的合同協議之類沒有關係。”
莊思顏:“……”
好吧,他是老一,他說啥是啥。
莊思顏總覺得,今天的淩天成好像才隻喝了兩杯酒就醉了一樣,說話沒頭沒腦,也讓她越坐越害怕。
行蘭洞的事,好不容易翻了個篇,結果這家夥又繞到了那封信上。
“你寫信的時候,可想過朕?”
莊思顏:“……”
這是逼著要讓她犯錯誤啊。
她當時想了嗎?當然想了,不然怎麽撕了一筐的紙,才寫了這麽一封信,還皺巴巴的?
可這種事,在這種場合根本不能說,她也不想說。
隻得顧左右而言他:“自然,想著皇上能解了我的疑惑嘛!”
“就這些?”淩天成問。
莊思顏:“昂!”
淩天成就笑了。
笑了好一會兒,笑的臉都有些僵了,才輕聲道:“果然還是朕太心急,覺得咱們互相冷靜一下,或許事情會有一樣的開始。可朕忘了,你跟別人都不一樣。”
莊思顏覺得屁股底下到處都是針,紮的她難受死了,急著想站起來走人,隻是淩天成沒有一點要放過她的樣子。
話頭一轉,眼睛黑的發亮地看著她問:“如果我們重新開始,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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