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鬼一沒有否認。

    “為什麽？我身邊就剩下她是全心對我好的了！”

    鬼一想著那丫頭仰著頭說願意為她而死的樣子，笑道。

    “因為在我眼中，人命就是拿來利用的。”

    “我恨你！”蘇婉柔咬著唇，口中嚐到腥甜，她重複：“我恨你！”

    鬼一心中一痛，力量卻更多的湧了上來。

    鬼二躲在角落裏看的著急，卻被鬼一一個眼神看過來，惡狠狠閉了嘴。

    “恨我也沒關係，現在，睜大眼睛看著，你的噩夢就要結束了！”

    元蒼子畢竟不是個將武力看的太重的修士，拂塵和本命丹爐也擋不住這麽多雙手合力圍攻，他慣常仙風道骨的模樣此刻萬分狼狽，蘇婉柔看著，笑出了淚。

    注意到她的視線，元蒼子喘息著衝依靠在門口的蘇婉柔道。

    “柔兒，告訴他們，那丫頭是在胡說！是她聯和了鬼門邪修要陷我於不義！為師的煉丹房你熟悉的很，我何曾煉過什麽人丹！”

    說到最後，他的臉色忽然變了。

    能自由進出煉丹室的人，除了他，就隻有蘇婉柔！

    他眼中滿是血絲。

    “是你！是你讓那賤婢害我，對不對！”

    蘇婉柔說：“她叫紅纓。”

    賤婢賤婢的，是在說誰？

    鬼一給她下的說不出話的禁製已經解開，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心口一疼，下一刻，疼痛和對身體的掌控權都離她而去，她能感受到自己嘴唇的翕動，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說：“師父，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在她身後，鬼一的嘴角溢出鮮紅：原來噬心咒是這麽個疼法！

    “孽徒！”

    元蒼子大吼，想衝過去卻被篁東攔下。

    “表妹，你快走！”

    蘇婉柔的腳下像是生了釘子，她聽著元蒼子的咒罵，看著他跌落塵埃，被昔日敬重討好的化神尊者們賜予一身狼狽。

    “元蒼子，還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那樣他奮鬥了一生，爭了一輩子的東西，豈不是都要失去？

    他要從人人仰望，人人求他敬他生怕得罪了他的地位，變成誰都能罵一句踩一腳的失敗者？

    休想！

    兩顆震天雷丟出，他在雷光中麵目猙獰。

    “蘇婉柔！是不是你害我！”

    蘇婉柔臉上還有翻開的鞭傷，笑意嘲諷。

    噬心咒呢！噬心咒為什麽不管用了！

    就算她無視了那咒術，他也能拿捏她！

    “蘇婉柔，你這麽做是罔顧人倫，你可知道我是你的……”

    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什麽都不要說！她不想聽不想聽！

    仿佛看見了惡魔，蘇婉柔連最後一點血色都沒了，感受到她的恐懼，鬼一的手，動了動。

    元蒼子那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口，他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赫赫聲，在不敢置信和不甘不願中，緩緩倒了下去。

    鬼一飲血的劍收了起來，另一隻手卡在蘇婉柔細細的脖子上。

    有力的手和纖細的脖子形成鮮明對比，鬼一額頭是生生承受噬心咒後滲出的汗，噬心咒隨著元蒼子的死消失，蘇婉柔渾身一鬆，終於除掉了從前怎麽也甩不開的沉重枷鎖！他身上的氣勢卻在痛苦中攀登到極致。

    元嬰中期——元嬰後期——化神！

    篁東不再看元蒼子，龜甲立在他身旁。

    “閣下，是什麽人？”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