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舒心才醒過來，周行就趴在舒心的床邊，手裏握著舒心的一個被角，睡得不熟，舒心一動他就醒了。

    ”你醒了，還疼嗎？“

    舒心搖頭，已經好多了。

    ”每次都這樣嗎？“周行問她。

    話一出口，周行就意識到說的不對，怎麽能這麽問呢。

    “那個，你睡了很長時間了，要不要喝口水。”

    周行從桌子上拿過熱的紅糖水遞給她，說到：“有時間去看看中醫吧，這可能不是小毛病。”

    舒心覺得已經沒臉見他了，她竟然就這樣就昏過去了，嘶，太丟臉了。

    “現在幾點了？”舒心小聲問他。

    “下午四點了，餓了嗎？”周行也覺得有點餓，他中午一直看著舒心，就沒去吃飯。

    “沒有，我隻是想該練舞去了，到時間了。”

    周行把剛要起身的舒心摁回床上，說到：“少練一天沒什麽的，徐主任已經調到市教育部沒人看著你了。”

    舒心一下子推開周行的手，穿鞋下床。

    “我去練舞了。”

    周行有些生氣，她就是那麽執拗，這少練一天又不會怎麽樣，現在有沒有人逼著她練。

    舒心看了他一眼，咬咬唇出門去了。

    周行坐在床邊，“啪”的一聲，把手裏的暖寶寶扔在地上，轉身回了教室。

    教室裏老師正在上課，周行“砰”的打開門進去，拿了校服就往外走，身上濕淋淋的衣服把桌子上的書淋濕了一角。

    “周行！”老師站在講台上叫他。

    周行沒有理他，甩上校服就出了門，丁俊見狀不對，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隔壁十八班正在上自習，丁浩從窗戶看見周行和丁俊匆匆忙忙離開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偷偷摸摸的從後門出去追上丁浩。

    “他這是怎麽了。”

    丁浩也一頭霧水，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跟閻羅王似的。

    周行從操場的一個矮牆邊跳出去，隨便找了一間店買了許多啤酒，坐在小區的花園邊上就開始喝酒，喝的沒剩幾瓶，周行才冷靜下來。

    “出來，喝酒。”

    周行早就知道他們兩兄弟跟在身後，這時候才叫他們出來。

    “行哥，你怎麽了？和舒心吵架了？”

    周行又想起舒心當時的樣子，就那麽執拗的非要去跳舞，他不是怕她疼的厲害嗎，怎麽就不聽呢？

    周行不說話，他們兩兄弟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了。

    “行哥，先把衣服換了吧。”

    周行上午抱著舒心到醫務室的時候，雨就下的大，瓢潑大雨把他的衣服都打濕了，周行也沒換，現在不下雨了他身上還是濕淋淋的。

    周行看著身上濕淋淋的衣服，自嘲的笑了一聲，他為她做這麽多，偏偏人家不領情，真是踏馬的夠了。

    周行越想越來氣，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樣，一瓶一瓶的往下灌。

    “行哥！”

    丁俊丁浩他們實在攔不住了，眼睜睜的看著周行喝的就剩下空酒瓶。

    舒心回到舞蹈教室打開音樂開始跳舞，但是心裏確實心煩意亂的。舞蹈必須練，如果沒有了舞蹈她就沒有什麽值得再珍惜得了。

    舒心想起很小的時候，聽奶奶說過，父親原來的妻子不是母親，母親是父親和姐姐的母親離婚後的第二個妻子。

    父親在國外忙於工作，母親就像是怕他丟了一樣跟了過去，把舒心丟給保姆。

    舒心四歲的時候還不會說話，比她大六歲的姐姐很照顧她，姐姐喜歡跳舞，她也喜歡。

    姐姐出去比賽的時候，家裏的保姆就會虐待她，姐姐回來了就可以保護她了。

    舒心最親的人不是父母，而是她的姐姐。

    後來是姐姐教她說話，是姐姐帶她出去玩，是姐姐教給她舞蹈。

    姐姐去世後，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舞蹈了，姐姐最大的願望就是站在世界舞蹈的舞台上，這個夢想就是她的夢想，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停止跳舞。

    就像是穿上紅舞鞋的女孩，為了一個念頭，一直跳下去。

    夜晚，舒心回家，沒有看見周行。

    大概他不會再和自己一起走了吧。

    舒心手裏拿著止疼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家。

    其實周行還是來了，隻是舒心沒有發現，他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舒心一個人走著，心裏竟然還會有種難受的感覺。

    完了，周行，你徹底完了。

    周行看著舒心走進樓裏，自己蹲在樓門口的台階上悶悶的抽煙。

    片刻，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周行回頭一看，舒心就站在他的身後。

    舒心換了一身衣服，拿著錢包下樓買東西，看見周行也是一愣，她還以為周行沒有來。

    “你，一直在嗎？”

    舒心看著他眼睛裏全是紅血絲，頭發趴趴的，臉上也沒有任何光彩，一點也不像以前意氣風發的周行。

    周行叼著煙也沒有看她，手抄著兜靠在牆邊，樓道燈光打的陰影一半打在周行的臉上，看著十分陰翳。

    舒心又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周行的樣子，心裏也覺得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周行不應該是這樣的。

    “對不起，今天下午我的語氣不太好，你......”

    周行打斷她。

    “有時間我們談一談嗎？”

    舒心一愣，繼而答應他。

    片刻以後，周行和舒心坐在學校對麵的一家商業街的奶茶店，周行給她點了一杯紅棗奶茶，自己要了一杯檸檬汁。

    沉默了許久，舒心一直看著自己的杯子，而周行一直在看著舒心。

    “你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舞蹈真的那麽重要嗎？重要到你現在這樣子還要堅持訓練？”

    舒心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她搖晃著杯子裏的珍珠，沉默著不知道怎樣回答。

    舞蹈重要嗎？

    重要！

    重要到什麽程度，她可以用她的一切去跳舞。

    舒心在他沉沉的目光之下點頭。

    周行笑了，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是淺薄的，嘲諷的。

    “即使是放棄喜歡你的人嗎，或者說，是你喜歡的人嗎？”

    舒心想，喜歡我的人隻有我姐姐，但是她已經不在了。

    自己喜歡的人？

    舒心突然就想起周行，是他嗎？

    舒心不敢確定，茫然的搖搖頭。

    “不知道嗎？還是會放棄。”

    周行靠在椅背上看著舒心。

    “不知道。”

    周行似乎鬆了口氣。

    “回去吧。”

    周行送她回去，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昏黃的燈光裏，他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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