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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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本王來得不是時候?”溫東言眉梢上挑。

    門清霜啼笑皆非,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小心眼”的昭南王。今早他才飛鴿傳書,不出一天溫東言就馬不停蹄地回來了。

    可真是鐵樹開花,百年一見啊。

    “不不不,豈敢豈敢。來,王爺請坐。”門清霜嬉皮笑臉,歪歪斜斜地站起來,佯裝一副狗腿樣。

    溫東言走過去坐下,“你,過來坐著。”他用眼尾瞥了一眼江離人。

    江離人乖乖坐到他身旁。

    婢女上來斟茶,溫東言稍稍偏了一下腦袋,仿佛是刻意將耳朵偏向茶盞的位置。

    “王爺……您臉色不太好,身體可有不適?”江離人發現溫東言的目光散得厲害,唇色也淡似染霜。

    溫東言端起茶盞,送到嘴邊,道:“沒有。”

    門清霜也察覺到了溫東言的異常,“不是,我看你氣色真的不太好,想必天舟城那邊的爛攤子,沒少耗去你的精力。”

    門清霜說得對,天舟城如今就是一塊燙手山芋,不然誰能白白再賞他一塊肥肉?即便溫耿願意,朝中大臣們也無一人應允。

    “嗯,天舟城確實亂。”溫東言說,“前兩天刺史大人殪了。”

    門清霜愣住,不可置信地問:“楊元成死了?”

    江離人同樣驚詫,楊元成不正是是楊晉的親叔父?怎麽……突然就沒了?

    溫東言雲淡風輕道:“嗯,本王殺的。”

    餘下這兩人更是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半晌,門清霜才回過神來。

    “嗯。”門清霜也隻是簡單地應了一個字。

    實際上,楊元成任職天舟城刺史一職十年有餘,溫耿登基後,一直懷疑楊元成官風不正。雖說天舟城與永安城比鄰,溫耿卻也一直沒抓著楊元成的小辮子。

    “你此番行色匆匆地回來,是因為此事?”門清霜正色道。

    溫東言放下茶杯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說:“長梅山莊失火一事,本王聽說了。”

    他是怕有人走漏了風聲,太皇太後那邊會有什麽動作。

    “放心,這事外人不得而知。”門清霜道。

    “百密總有一疏。”

    江離人與門清霜皆是無言以對。

    門清霜腿傷了,腦子可沒壞。於是,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了。鏡心眼神也好使,門清霜前腳一走,她一聲不吭也跟著退了。

    “王爺,您剛回到永安城嗎?”江離人率先開口。

    “嗯。”

    江離人又問:“王爺,您不需要現在進宮嗎?”

    畢竟,楊元成的死不是小事。想想,她日後嫁給了溫東言,這輩子與楊晉的淵源怕也是匪淺。

    溫東言冷聲道:“不需要。”

    “但是你已經耽誤了幾日了,真的不礙事嗎?”江離人有些擔憂。

    溫東言冷聲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

    他願意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

    況且,朝廷是昨夜才得知楊元成的死訊。他特意遲了兩日才上報朝廷,隻是為了懸屍城門;以平民憤,以示權威,以聚民心。

    江離人垂首斂袂,“嗯”了一聲。

    片刻後,她又問:“王爺長途跋涉,日曬風吹的,要不要先回去歇息?”

    溫東言:“……”

    他日曬風吹、長途跋涉回來,第一時間就是來尋她,這個女子竟三句不離請他走?

    有意思。

    “說了這麽多,就是要將本王攆走?”

    “王爺誤會阿離了,阿離隻不過是憂心王爺的身體。”江離人本也隻是借機關懷關懷自己的未婚夫,哪裏會往別的方麵想去?

    聽聞此言,溫東言臉色倒是豁朗不少。

    “你有沒有受傷?”溫東言目不視人。

    江離人神色一怔,才想到溫東言千裏迢迢趕回永安城後,竟是先來見她並問她是否安好。

    思及此處,江離人頗是受寵若驚。

    “謝過王爺珍視,阿離安然無事。”

    溫東言:“怎會突發火災?你們長梅山莊,可曾給你個交代了?”

    江離人內心一陣暖流淌過,事情發生已經一天一夜了,從未有人說過要給她個說法,替她查明真相。

    依江遠山等人所述,這起大火的起因,無非就是江離人屋內燃著的燭台倒了所導致的。

    江離人搖搖頭,“他們說長梅山莊守衛眾多,若是有人伺機潛入,不會毫無察覺。定是我睡得沉了,連房間內的燭火都忘了熄去。”

    “你自己以為呢?”溫東言問。

    江離人轉了轉淡若琉璃的眼珠子,如是說道:

    “我自然不是這般以為。我醒來的時候房間裏麵已經被大火困住了,但是照理說,以我自己的身手,要打破窗欞從窗戶跑出去,問題並不大。可是那時候,我卻莫名四肢發軟,渾身無力。”

    溫東言蹙眉,“你是說,有人趁你休憩的時候,往你房間裏下了迷香?”

    “沒錯,我確定我是中了迷香。”

    至於是誰幹的,江離人並不清楚。但她暫且不會懷疑長梅山莊的人,現在都指望著她能一朝得道,那幾個女人再是恨她,也不至於蠢到自毀前路。

    畢竟大家都以為溫東言心悅自己,江離人手握算籌,心裏還是有點數的。

    “這個事情我也隻跟你說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過早打草驚蛇的好。”這正是江離人不與江遠山他們辯的原因。

    以不變應萬變,或許真相也能盡早浮出水麵。

    “知道,本王會盡快替你查明幕後真凶。”

    “這次怕是無跡可尋……若說那縱火之人大意落下什麽東西在現場的話,如今也一並燒作灰燼了。”

    究竟是誰,屢次三番要她性命?

    溫東言並不接江離人這句話。如此兩廂沉默,待最後一抹斜陽沉下山頭。

    “最近可有受些什麽委屈?”溫東言終於正麵看向江離人。

    隻是,近來案牘勞形,又長途跋涉一整日。江離人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此時在他眼中有些模糊。

    就像是大雨滂沱時,他淋在雨中看不清她。

    江離人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有你昭南王的庇蔭,我能受什麽委屈?”

    “是嗎?受了鞭傷不委屈,落水了不委屈,被人奚落不委屈,遭了耳光也不委屈……是否?”溫東言說得稀鬆平常。

    鞭傷這回事,他出發天舟城之前,隻是刻意不去問及。

    江離人不可思議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慍氣,道:“王爺你在我身邊安排了內線?”

    “不需要。這些事情,你們長梅山莊人盡皆知。”他根本不無需在她身邊安排眼線。

    “那王爺可知,這每一分委屈,我都是分毫不差地還了回去的?”

    她江離人如今可真不是那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是昭南王的未婚妻,眼裏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受不得半分委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