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燈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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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離開婚宴,蕭淩回到府中已然喝得半醉,幕下門客鄧通卻還在書房等他。見他回來,鄧通遞上一封密函請他親啟,蕭淩強撐著醉眼朦朧的眼拆開看了,原來是關於太子的。

    果然如他所料,前日太子稱病未去上朝是假,故意躲開父皇逃避早朝是真。

    太子自被皇帝罰俸一年、又兼三皇子風頭正勁後,心中一直不大痛快。皇帝這段時間對他更是左右挑剔相當嚴厲,因此他便膽大妄為稱病不去上朝,躲在府裏飲酒賞樂消遣。

    按說本朝稱病缺席曠職或不參朝者,朝廷都是要派醫官親自檢驗核實的,太子顯然是買通了醫官平息此事。

    蕭淩搖搖擺擺走到門口,一擺手說:“太子還不知收斂頂風作案,這般盛情,你就責人捅出去叫父皇知道。”

    鄧通說出自己的擔憂:“皇上就算知道了這事怕也不頂用。早朝無故不到奪一月俸而已,太子已被奪俸一年,再罰還能罰到哪去?這事現在讓陛下知道,結果多半不痛不癢無甚意義。”

    蕭淩冷笑:“本來就是細枝末節的小事,申斥幾句也就罷了。”

    “那殿下還要讓皇上知道?”

    “太子因一時私心釀成洛河之災,曠朝雖不至於重罰,但父皇如今正惱著他,必然借故大做文章。再者我們也該隔三差五給父皇提個醒,讓他別忘了太子的不成器。假使太子三不五時就被父皇斥責,我就不信他不再出錯。”

    “原來殿下是想溫水煮青蛙,倒真是妙。”

    “錯都是他自己犯下的,將來與我何幹?你著人去辦,這事不必再來問我。”

    步履蹣跚走回屋時,內室燭火搖曳,美人已經等候多時正靜靜坐在榻上,手中把玩著一個物事細細觀賞。

    這是上個月剛入府的侍妾鶯娘。

    見他回來,鶯娘放下手中的東西嫋嫋婷婷起身,一聲“殿下”喚得纏綿婉轉,上前就要服侍他更衣。

    蕭淩拖過她的手問:“在看什麽東西?”順手就從桌上取過,一瞧之下微微蹙眉,原來是一把精巧的團扇,上麵的花紋全用金線勾邊,極其別致。

    這把團扇正是夏日南懷珂邀請眾人聽戲時,落在園子裏太後賞的那一把。那次是蕭淩第一次和她發生衝突,當時她連扇子都不曾收就拿匆匆離開,他便細心收藏了起來,事後偶爾會翻出來看一看。

    見蕭淩似有不快,鶯娘小聲解釋:“今日妾身等殿下等的久了便四處閑看,偶然找到這把扇子見做工精巧,所以拿來細觀。”

    “你不該動我的東西。”

    “妾身不知是殿下心愛之物,請殿下恕罪。”發現觸到了他的禁區,女子連忙謝罪欠身不起。

    蕭淩拿起扇子仔細看了看,這才托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

    他用團扇遮住她半張麵孔,隻露出一雙鳳眼,妙目如畫水靈靈含著光影,沉默著凝視了一會兒,他才逐漸露出一個罕見溫柔的笑容。

    這女子是他的下屬揣摩了他的心意後,花錢買來孝敬他的,蕭淩第一次見到鶯娘時就發現她眉眼間像極那人。這些人倒慣會解讀他的心思,他若得位,這種人倒留不得了。

    隻是她的到來確實正中下懷,而且人如其名,歌聲繞梁洋洋盈耳,於是之後一月,蕭淩便隻專寵於她。

    “殿下……”酥到骨子裏的聲音:“殿下這樣看妾身做什麽?”

    “你這雙眼睛真是漂亮。”他的手撫上她的眼說:“隻是可惜還缺一點東西。”

    “妾身的臉上缺了什麽?”

    “過來。”帶著她走到桌邊,他取過朱砂和筆。鶯娘乖巧替他將朱砂和水研磨開,蕭淩取筆入墨後托著她的下巴,在她眼角邊輕輕點上一個紅點,細細端詳片刻後自言自語說:“現在像了……以後你就在這點上一粒朱砂。”

    像?鶯娘心頭一跳低下頭卻不說話,少頃重又露出笑容問:“妾身遵命。殿下,妾身這樣很美嗎?”她隻是個侍妾,在主子麵前當然不敢不高興。

    “當然,否則我為什麽喜歡你?”

    她聽了喜不自勝,雙頰紅豔似火附在他胸前低聲說:“讓妾身伺候您安置吧。”隨後仰起頭,眯著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睛含情望著他。

    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懷。蕭淩心中念起,攬著她入到錦帳內,或輕柔或粗礪,直鬧了半宿才睡。

    翌日早起頭疼欲裂,還是鶯娘伺候他喝了蜂蜜水才好了許多,而她果然聽話的在眼角點了上了朱砂。

    服侍完蕭淩洗漱後,女子便被支了回去,蕭淩一個人坐在桌前,手上拿著那柄團扇來回反複地看,一邊心裏琢磨著事情。

    那個人以為他是可以任她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休想!

    下定決心,他當即命人備上車馬入宮。

    卻說太後有些日子沒見蕭硯,這日南懷珂來請安,必然是要拉住她仔仔細細問個明白。

    “老八這孩子最近在忙什麽?那次事情之後隻來了一次,而且略坐坐就走了,人也不比從前活潑。”

    “太後放心,八皇子前些日子喝多了酒傷了身子,如今正要好好養著呢。”

    “你別替他打掩護,我問你,老八是不是對皇帝還有心結?”

    這是非常關鍵的事情,就算蕭硯恨死了那個當爹的也是打死都不能承認。南懷珂答:“太後別擔心,父子兩沒有隔夜仇。”

    太後歎了口氣說:“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不過你們別打量著我不過問外頭的事情就什麽都不知道,我心裏很清楚皇帝是虧欠老八的。”

    南懷珂低著頭不說話,太後看著她想起蕭硯,想起蕭硯又上下細細看她,末了意味深長地說:“喝酒傷身哪,這孩子身邊也沒個貼心人。年下了,你若是得空就常去看看他,也好讓他別覺得太孤單。”

    “是,臣女遵旨。”

    “傻孩子,不是要你為了旨意而去,你……”太後欲言又止,想了想說:“也罷,左右去了就好。”

    從太後宮中出來,上了暖轎行過一段,前頭來了個宮女擋住去路。

    “是南二小姐的轎子嗎?”知夏答“是”又問她是誰,那宮女說:“我是葉昭儀宮中的宮女,娘娘想請你們小姐過門一敘,請隨我走吧。”

    一旁隋曉心道這宮女說話也太橫,小姐還沒答應呢,因此靠向轎子如是說了。

    南懷珂心頭冷笑,想不到堂堂五皇子的手段竟是找娘親做主。她雖不想搭理,可是宮中主子主動來邀她是不好不去的,當下隻能隨了葉昭儀心意過宮麵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