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被逮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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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

    林邊的會館就是有這一點優勢,樹木蓊蓊鬱鬱一到夏天尤其涼爽。

    幽僻靜謐的竹林環繞著小徑,一條條小徑又通向不同的雅間。南懷珂臨窗而坐,窗外就挨著荷塘,寬大的葉子上點綴著無數層疊的荷花,陣陣幽香傳來,和麵前的茶香一起充盈整個屋子。

    “這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又安靜又清幽。”她坐在窗邊輕輕感歎一句。

    知夏和隋曉相視一笑,一個就說:“小姐喜歡,以後就常來。”

    另一個就說:“隻是來的名流雅士太多,一路過來打了多少招呼,也不清淨。”

    屋子裏縷縷清香聞之欲醉,不提防那邊門唰一下就叫人給打開了。知夏板著臉邊走過去邊說:“好不懂規矩的夥計,我們……”

    話說一半就停住了,門口站著的竟是蕭淩。

    長久不見,他仍然形貌麗,許是因為封王成親的好事接二連三,眉宇間更顯一種貴氣。他舉起一手朝外擺了一擺說:“我同你們小姐有話要敘。”目光卻仍然鎖在南懷珂的身上。

    她就那樣坐在窗框上,慢慢搖著團扇,背後就是亭亭玉立而又皎潔的荷花,麵上不施粉黛卻冰肌玉骨,鬢邊的發絲被清風徐徐吹起,真是遺世獨立。

    蕭淩有一瞬間的恍惚,真想就這樣一直靜靜看著。這個女子本來他誌在必得,可她偏偏不屑於自己,反而選擇了蕭硯。

    隋曉警惕地走上前擋在二人中間,南懷珂淺淺笑了說:“我同殿下並沒有什麽要敘的。”

    她還是這樣隻給自己難堪,蕭淩心中卻無甚不快,反而客氣說:“我是真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和你的婚事有關。”

    她漆黑的眼眸輕輕顫動了一下,團扇掩著嘴,沒有讓人看見自己嘴角微涼的笑意。點了點頭退去知夏和隋曉,自己仍舊靠在窗框邊。

    “你倒是好興致。”蕭淩走近看到桌上放著的荔枝,荔枝價高而難得,岐國公的女兒真是要什麽都應有盡有。他沉聲說:“隻是你的婚事要黃了。”

    “何以見得,難道睿親王另覓了佳人?”

    “你可真會說笑。睿親王……可笑可笑,不知他這親王之尊還能保有多久。”

    “雍王殿下才是說笑,皇上說賞就賞說收回就收回,豈不成了兒戲?”

    蕭淩的眸色漸漸深沉,冷笑一聲說:“要是你未過門,未婚夫婿就被父皇收回封賞,南懷珂,你還會不會如期嫁給他呢?”

    南懷珂淡然道:“皇上既然賜婚,我就已經做好了做他妻子的覺悟,緊要關頭我不會拋棄他隻求自保。雍親王,這就是婚姻的道德底線,我想這種事你是不會懂的。”

    她早已從蕭硯那裏知道了徐婕妤被害的真相,不得不承認,蕭淩的眼光的確長遠也夠謹慎。即使是當時的蕭硯,隻要是有一絲一毫威脅到他蕭淩大業的存在,他都不會放任不管。

    可是這樣聰明而精於算計的人,她怎麽就那麽討厭呢?就是覺得莫名厭惡。

    她拿這話故意氣他,果然從那張英俊的的臉上看到了讓人心滿意足的怒意。但他掩飾的很好,隨即就用大笑彌補了這種不快:“南懷珂,事實終將證明,你選錯了人。”

    南懷珂掩著團扇凝視著他,這真是個自信的人啊,自信而陰險,真是天生稱王的料。很快她的思緒被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知夏在外頭道:“小姐,太子身邊的人來了,是來找雍王殿下的。”

    “開門。”

    人進來,汗流浹背,顯然是先去一趟雍親王府邸,找不到蕭淩又問了去向找到這來。

    “你來幹什麽?”蕭淩問。

    小廝看了一眼南懷珂,湊到蕭淩耳畔遮掩著說了幾句,隻聽到什麽“供詞”、“不可能”之類。

    南懷珂始終觀察著他們,蕭淩的麵上漸漸凝聚了說不盡的陰沉,他聽完小廝的話,深深吸了幾口氣,麵上居然擔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意外的不可思議。

    他看向南懷珂的眼神充滿詫異,嘴張了一張卻不知該說什麽,半晌才道了聲“告辭”匆匆離去。

    他跟著太子的侍從往刑部趕去,一路上隻有一個想法:怎麽可能,蕭硯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兩個地方?!

    到了刑部門口,蕭淩卻已然清醒。他不能進去,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必須讓太子擔著,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出現,那將來就說不清了。

    父皇會問他為什麽出現,太子為什麽非找他不可,如果蕭硯躲過一劫,父皇從此就會疑心他心懷叵測。那可不行,他千辛萬苦建立的好兒子的形象可不是該在這種時候崩塌的。

    然而就在他剛剛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大聲喊住他:“雍王殿下來了!”

    管衝拖著一名刑部官吏出來,不給他絲毫拒絕的機會迎上前就大聲說:“太子久等殿下,殿下快請。”

    “是啊是啊,殿下快去吧。”太子的隨從不明所以,雖然不知道睿王的人這是打得什麽算盤,可是太子確實是讓自己去請雍親王的,因而也趕緊附和。

    蕭淩被人“逮”個正著,此時是想走也不能走了,隻得硬著頭皮往裏去。管衝當先趕了回去,朝蕭硯微微頷首。一絲篤定的笑意攀上蕭硯的嘴角,他輕輕叩了叩手指,舒展了四肢,篤悠悠看著自己的五哥萬般為難地往這邊走來。

    堂中央跪著一個骨首嶙峋的女子,佝僂著背,十指上透著發黑的淤血。蕭淩知道,這是望舒被太子抓獲時用刑的痕跡。這女人根本經不起拷打,很快就招了個幹淨。

    刑部尚書正在問話:“犯婦望舒,本官問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丈夫參與行刺一按並指證廢皇子蕭彌的?”

    望舒縮著脖子,歪歪扭扭跪在地上隻不回答。尚書一拍驚堂木剛要在問,兩邊有人稟報:“大人,雍親王到!”

    望舒的肩膀輕輕一顫,在蕭淩剛剛跨入門檻的時候,就正對上她轉過來的那張蠟黃的臉。因為病痛,她臉上幾乎無肉,顴骨高高聳立眼眶深陷,儼然不久於人世。

    蕭淩對著這張臉正覺得厭惡,就見她緩緩舉起手,全身劇烈顫抖著、用輕微病弱的嗓音指認道:“是他,就是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