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月之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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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邊,紫韻不得忍受三重壓力。饑餓;床上數不盡的蓮子,桂圓等等,硌得慌;還有幾斤重量的頭飾。房間內除了陪嫁的丫鬟小雪外,已無一人,窗外早已夜半月稍,安歇時辰已過數時。卻未見該來的人,幫她解除頭上的枷鎖。

    想必不會來了,“小雪,安歇吧。”

    抬起手臂,欲掀起頭上的喜帕。小雪忙抓住她的手臂,“小姐,不可,這喜帕得……姑爺來掀的。”說到“姑爺”二字,小雪怕觸及小姐傷心處,遂低了聲說道。

    隨著眼前視線寬闊,繡著鴛鴦的喜帕已被丟在喜床的一旁,“不必等了,幫我把頭飾拿下來吧。”

    小雪悻了口,已經亥時了,姑爺怎能這樣對待小姐呢。再次將目光移向門外,心存一絲希望,最終,隻是徒然。

    頭頂承重的飾物終於在小雪的幫助下,拿了下來,頓感頸部一陣酸痛。紫韻撫摸著僵硬的脖頸,來到圓桌前。今日,自上了花轎後,便未進米粒,身體早已在叫囂了。幸好,還有幾碟糕點,和小雪勉強能填飽了肚腹。

    小雪整理著床鋪,將床上的小食都拿了下來,口中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臉氣憤的紅通通的。手中的動作也不禁重了些,啪啪的聲響,一陣一陣,燭光下,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微粒,呈螺旋狀,映照著燭光,在空中飛舞。

    紫韻坐在桌邊,心中歎息一聲,小雪從小便跟在她的身邊,如今也有十個春秋了,本不願要陪嫁丫鬟的,卻擰不過她。小丫鬟是個直性子,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如今看到自己受委屈了,心裏早已將她的姑爺罵了千萬遍了吧。

    這性子,在喬府倒無大礙,可是,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就連她都沒把握安然度日,又如何來保護她呢。望著還在喋喋不休的小雪,她心中不安,帶著小雪過來,是對,還是錯。

    依著今日的情形,以後不知還有什麽樣的生活等著她呢?看著小雪,不禁擔憂起來。

    喊過小雪,兩人吃了些糕點,勉強解決了溫飽問題。

    入夜,紫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離開了睡了十七年的床,突然換了一個環境,難免有些不適應。

    今日情景,她早已料到,這司馬俊的“盛名”在京都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閨中時,就聽家中下人們常常論起,說這司馬公子整日沉醉在溫柔鄉,幾乎日日呆在怡春院,多少次都是府裏的管家帶著一群下人將醉的不省人事的司馬公子抬回司馬府的。

    她聽了,曾不削一顧,甚至嗤之以鼻。如今,真是可笑,他竟成為了她的丈夫。而這一切都是拜她父親所賜。思及此,那出嫁前一個月的記憶,便像潮水般向她襲來。漸漸的,床榻處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清晨,一縷陽光照在床榻上一襲白色裏衣的人兒身上,紫韻緩緩醒來,睡眼朦朧的打量著周圍,紅帳,紅錦,紅燭,滿室紅豔,許久,才適應了這陌生的環境。

    按照習俗,新媳第一天要給公公婆婆敬早茶。紫韻看向窗外,時候不早了。

    正好此刻,小雪端著洗漱的麵盆進來了。

    “小姐,你醒了。”

    “嗯。”

    紫韻徑直來到妝台前,接過小雪遞來的半濕的麵巾。

    “小姐,這司馬府可真大。小雪趁著你沒醒的時候,逛了一圈。不曾想,單這桃園居的就和我們喬府一般大小。可想整個司馬府可是大的驚人。”將紫韻擦拭過的麵巾放入麵盆後,小雪拿起妝奩前的楠木梳子替紫韻梳理發絲。口中也不忘感歎著今早的所見。那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驚豔。

    紫韻的目光停留在銅鏡中,依稀能看見身後小雪神采飛揚的樣子。

    她微微笑著,道,“莫要大驚小怪了。這可是宰相府,我們喬府對於它來說隻是冰山一角。替我梳妝吧。莫要誤了給父親母親敬早茶的時辰了。”

    小雪一愣,隻顧著興奮了,竟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了。抬起手中的梳子時,卻躊躇了,如今小姐已嫁作人婦,這未出閣前的垂鬟分肖髻是萬萬梳不得的。而少婦的發髻卻有許多種,便詢問道,“小姐,今日梳何種發髻?”

    小雪這一問,到是提醒了紫韻如今身份的轉變,她已成親,前日少女,今日少婦,變化不過一夜之間。

    何種發髻呢?想起,曾和父親一同參加尚書令母親的壽辰。那時京都貴婦以及侯門千金大抵都在場。女子聚在一起討論的總是離不開胭脂水粉,珠釵寶玉,若家中有適齡女子的,那話題便多了一個誰家的好男兒。

    那時,她們好像討論過現今流行的發髻是朝天髻,因著這種發髻正中間可以點綴華麗的金釵,側麵若佩戴著珠玉步搖,那可是將步搖的美感發揮極致。而金釵步搖這些能代表身份的和朝天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看起來確實是高貴華美,美豔至極。紫韻看著,倒不這樣想,反觀太過俗氣。如今她是司馬相的兒媳,衣服穿衣打扮自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可是那種穿金戴銀的,她也不喜。

    突然,腦海中出現了一個青衣婦人。淩虛髻搭配一支珠翠步搖,簡單不失美感,駐足了不少的目光。

    那是她記事起印入腦海中的第一個女子。麵凝鵝脂,眉如墨畫,唇若點櫻,瓜子臉上一顆美人痣印在眉間,刹是桃羞杏讓。隻是自她七歲起,便臥病在床,直至桃花盛開時,香消玉殞了。

    “淩虛髻吧。”她的母親最喜愛的。

    紫韻從一摞梳妝盒中,拿起最上麵的金絲楠木的盒子,它比其它盒妝盒小些,長寬不過一支釵的大小。打開,裏麵是一支紫蝴蝶紋點翠步搖。紫韻輕輕撫摸著,目光變得柔和。這是母親病重時,大抵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命人打造了四支顏色不同的步搖,家中姐妹一人一支,讓她們當做出嫁的禮物。

    突然,她的眼中暗淡,眉間染上了一層哀愁。

    “小姐,已經過去十年了,你別自責了。”小雪勸解道。她知道小姐這是觸物傷懷了。那件事給小姐的心靈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以至一夜長大,七歲便撐起了喬府的後院,雷厲風行,井井有條。同時也失去了那個年紀該有的喜怒哀樂。

    紫韻苦笑一聲,道,“小雪,今日戴這支步搖吧。”

    一刻後,主仆二人便出了桃園居的東廂房。走出桃園居,穿過林蔭小道,走過亭台樓閣。紫衫拂袖,流蘇搖曳,螓首蛾眉,巧笑倩兮,這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小廝丫鬟們的目光。

    來到前廳,紫韻見到了她如今的父親母親,司馬夫人粉麵含春,眉如遠山,儀態萬端,是個小巧的女子,隻見她身穿琵琶襟上衣,翠綠莎純裙,蘇繡月華錦衫,頭戴鏤空蘭花珠釵。絲毫無貴婦的樣子,反而讓人覺得清新淡雅,秀麗端莊。

    再看司馬相,頭戴束發銀冠,內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灰色無袖交領曲裾深衣,領口和衣緣飾有黑色刺繡,兩邊肩頭繡著淡青色雲狀花紋,黃、黑兩色相拚寬腰帶,係一條灰色玉環宮絛。

    紫韻微微俯了俯身,行了禮。從一旁侍候的丫鬟的手中接過茶盞,躬了身。司馬相接過紫韻手中的早茶,端詳片刻,打開茶蓋,“好孩子,昨晚委屈你了。”

    紫韻搖搖頭,微笑道,“不委屈的,父親。”

    司馬相欣喜,不知想起什麽,看著她的目光越發柔和。

    再次接過一杯茶水,“母親,請喝茶。”

    “好。”司馬夫人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輕聲道,“紫韻啊,俊兒,你多擔待點。”

    紫韻頷頷首,“母親,紫韻知道。”

    早禮完畢,司馬相起身望著門外,依舊沒有兒子的身影,司馬相目光如炬,“逆子。”便對身邊的管家吩咐道,“帶人,把他綁回來。”

    “這不上進的,我們司馬家的臉麵都給丟光了,看他回來,我不好好教訓他。”

    司馬夫人心疼兒子,忙勸慰道,“相公,別生氣,一會,兒子回來,你好好跟他說說,別傷了和氣。”

    “哼。”司馬相甩起衣袖,轉身,走向早已準備好的飯桌前。

    紫韻不願參合,也不願多做維護,想必,這個家裏,父子間的矛盾早已根深蒂固,她剛進門,這不是她能幹預的事情。

    司馬夫人深深望了紫韻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歎了口氣,“紫韻,別見怪,他們父子…”嘴邊的話卻不知道如何下文。

    紫韻扶過司馬夫人來到桌前,“母親,紫韻明白。”

    飯桌上,因司馬俊的缺席,而異常沉寂,隻有筷碗相碰的聲音,紫韻安靜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紫韻,這些菜不和你胃口嗎?怎都不見你動筷子?”司馬夫人雖心係兒子身上,想起家中不同往日了,俊兒已成家了,何況昨晚紫韻還受了委屈,她做婆婆的也是愧疚,便多注意了她,見她都不怎麽伸筷子,便問道。

    司馬相聽見夫人的話,才覺他竟然被兒子氣昏了頭,沒顧上紫韻的感受,忽略了她,暫且將兒子的事放入腦後,等兒子回來再好好教訓,“想吃什麽,告訴父親,我讓他們給你做。”

    紫韻依舊淡淡一笑道,“父親,母親,不用了,這些便好。”

    司馬夫人和司馬相相視,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眼中多了抹複雜。

    許久,還不見她所謂的夫君回來,見著碗中的粥已見底,紫韻起身,“父親,母親,紫韻吃好了,先回房了。”

    司馬相點了點頭,道,“去吧。”

    望著紫韻漸漸消失的背影,司馬夫人滿臉憂容,“這孩子,性子太冷,不溫不火,隻怕今後……老爺,素素實在看不出她哪裏適合俊兒?”

    “夫人,你莫擔憂,我看人不會錯,紫韻這孩子並非如我們外表所見,幼年,我見她時,調皮,不輸喬家的老四,聰慧,不亞於老三。”

    “但願吧。”司馬夫人隱隱擔憂,“夫君,一會,俊兒回來你和俊兒好好說話,別動不動打罵。”

    提起此,司馬相火由心生,“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今日,我必須好好教他禮儀廉恥,決不允許他再胡鬧下去。”

    此刻,紫韻正在回桃園居的路上,迎麵,下人們三五成群而來,看見她,紛紛行禮,“見過少夫人。”

    紫韻微笑頷了首。

    花園中,三個丫鬟正在打理花草。

    穿著深藍色衣服,頭戴黃色珠花,麵容嬌小的丫鬟,將她聽到的消息告之她的姐妹們,“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少爺丟下少夫人,出去了。”

    旁邊綠衣的丫鬟,正給花園中的百花澆著水,她的發髻上隻係了兩根紅帶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敢置信,小跑著來到麵容嬌小的女子旁,“真的嗎?新婚當晚,少夫人就獨守空房,看來,以後,少夫人的日子不好過嘍。”

    藍衣丫鬟如搗蒜的點著頭,“是啊,是啊,不過少夫人長得真是漂亮,剛剛我端著早飯去前廳時,偷偷瞄了一眼。身為女子,我都羨慕呢。”

    另一邊,一黃衣丫鬟修剪著枝椏,較之前兩個,她戴了一隻月牙形的翠綠發簪,將目光從枝繁葉茂的花叢中移開,“漂亮有何用,少爺又不喜歡,少爺可是被老爺逼著成親的。”

    藍衣丫鬟,起身,望了望四周,發現沒人,對著黃衣丫鬟,將食指豎起,放在嘴邊,“噓,小心點,前麵就是桃園居,別讓少夫人聽到了,我們還不知道,少夫人是什麽性子的人,若是嫉惡如仇的,可有的你苦吃。”

    黃衣丫鬟滿不在乎,“我才不怕呢,有少爺在,她一個不受寵的,能把我怎樣。”

    藍衣丫鬟和綠衣丫鬟相視一笑,綠衣丫鬟說道,“小月,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少爺,少爺對你也是特別的,身邊隻有你一個丫鬟伺候。若是以前,你還可仗著少爺的寵愛,可現如今,少爺一成親,你還不是被夫人調到花園中整理花園了。說不定,少爺早忘了你呢。”

    “嗬嗬……。”綠衣丫鬟說完,便同藍衣丫鬟低聲笑了起來。

    “不可能,少爺才不會忘了我呢,你們看我頭上的發簪還是少爺特地買給我的呢。”黃衣丫鬟撫了撫頭上的發簪,向著姐妹們炫耀著。

    “是,是,是,從上個月少爺送了你這個發簪,你天天戴著,日日都得說一番。趕快整理吧。”藍衣丫鬟是三人中年長的一個,便有了大姐的風範。三人聽了她的話,便繼續著手中的活兒。

    拐角處,一紫衣女子站在那許久了,她從不是愛偷聽的人,若是早早從角落裏出去了,怕把這三個丫鬟嚇壞了。她不願招惹不必要的事端,這時出去,談話正好結束,見麵免去尷尬。

    綠衣女子望見走廊上的陌生的女子,在家中沒見過,隻能是少夫人了,忙低下頭,“見過少夫人。”

    另外兩個丫鬟,雙雙抬起了頭,望了紫衣女子一眼,遂行禮。

    “不必拘禮,你們忙吧。”

    紫韻帶著小雪漸漸消失在視線裏,朝著桃園居的方向而去。

    藍衣丫鬟輕輕拍了拍急速跳動的心,“還好,沒讓少夫人聽到我們剛剛的談話。”

    “是啊,不過,少夫人看起來,很隨和。”綠衣丫鬟問道,“你們覺得呢?”

    叫小月的黃衣丫鬟眼中閃過不屑,“誰知道啊?官家的女兒,都是蠻橫無理的。你們還記得,經常來找少爺的那個表妹嗎?第一次見到我們,對我們可親切了,後來見到我們總是凶我們,知道少爺要成親後,在府裏大鬧了一番,還拿我們出氣。所以,你們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提起那位女子,三人不寒而栗。

    “小姐,剛才,為什麽阻止小雪教訓她們一下,竟然在小姐背後嚼舌根子。”回到桃園居,小雪氣不過,替自家小姐抱打不平,不解小姐為何這樣隱忍。

    紫韻拉過她的手,來到桌邊,“小雪,不用在乎別人說什麽,我都不在乎,你更不必,要記住,以後遇到什麽事情,不可像今日這般莽撞,不要管,不要理。”

    “可是,可是她們太過分了。”小雪苦著臉,心中難以平複。

    “好了,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紫韻輕輕拍了拍小雪的手,“別愁眉苦臉了,來,笑一笑。這樣才對,去幫我準備繡案吧。”

    “奴婢小蓮見過少夫人。”

    紫韻和小雪回頭一看,房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青衣女子,隻見她膚如白雪,一身青色蝶戲水仙裙衫,頭戴碧玉玲瓏簪,甚是清秀絕麗。定不是普通丫鬟。

    “你是?”

    女子行揖,恭敬的回答道,“奴婢小蓮,是夫人的貼身丫鬟,夫人讓奴婢挑選了兩名下人和兩名丫鬟來桃園居伺候少爺和少夫人。”

    難道這桃園居原先就沒有丫鬟和下人嗎?何以現在又挑選了。

    小蓮似乎明白紫韻心中的不解,繼續道,“原先桃園居隻有少爺一個人居住,而少爺也隻有小六和小月兩個貼身伺候,院中也隻有兩個下人和兩個丫鬟打掃桃園居,現如今少夫人嫁進來了,夫人覺得桃園居的人手一定不夠,所以讓奴婢挑選了些人。”

    這個小蓮真聰明,不愧為母親的貼身丫鬟。

    紫韻目光掃過小蓮身後四個人,雖然她一直不喜歡繁文縟節,但是如今的身份,該有的少夫人的樣子,還是要做起來的,“讓桃園居的所有丫鬟和下人都進來,我認識認識。”

    不多久,屋裏便站了八個人。

    紫韻道,“你們一一報上名來。”

    “奴婢小荷。”

    “奴婢小蘭。”

    “奴婢小菊。”

    “奴婢小梅。”

    “奴才小五。”

    “奴才小七。”

    “奴才小八。”

    “奴才小九。”

    “拜見少夫人。”

    小雪心想,這府裏的丫鬟和小廝的名字真是有趣。丫鬟以花取名,奴才則用數字起名。

    紫韻正襟危坐道,“大家都起來吧,不用太拘謹,我不是個嚴厲的人,隻要大家各司其職,認真工作,我不會虧待大家的。好了,大家都下去吧。”

    隨著大家的散場,小蓮微微撫了撫身,“夫人讓奴婢轉告少夫人,若沒事,可經常到蘭居坐坐。若少夫人沒有其它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看著小蓮的身影漸漸消失,紫韻陷入沉思。

    為何母親特地挑選了下人過來,這桃園居左右不過四間屋子,原先四人足以打掃桃園居了,何以……紫韻實在想不通。她輕輕撫了撫眉宇,是否她想多了,從小就要撐起整個喬府的她,對所有事情都異常的敏感,生怕某些事會給喬府帶來傷害,因此也養成了小心翼翼的性子。但是,縱觀整個丞相府,好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糟糕,今早早禮一見,父親和母親看起來和藹可親,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喜歡也不像假的。若一切都如她所想,那麽許多麻煩事也不會發生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紫韻來到小雪為她準備的繡案前。她平生最大的愛好便是刺繡,隻有在刺繡的世界裏,她才能忘卻一切。每一次開始新的刺繡,便如翱翔在山川大河之上,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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