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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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距此一個時辰後,豔色無雙、貌勝桃李的貪海域主藍九霄正優哉遊哉的斜倚欲海名樓——“杏園春色”書寓赫連流湘的閨房臥榻之上,一邊哼著小曲、品著胭脂釀,一邊聽著掛在刑架上的三尾狐妖被剝皮時的淒涼慘叫。那一聲聲“嚶嚶嗷嗷”如孩提的哭泣,直教榻上人斜飛入鬢的眉又上挑幾分,而狹長媚氣的桃花眼更加光澤美豔。

    貪海欲主右手半撐著頭,閑適慵懶。他白色褻衣外罩著一件淡紫色縉雲紋袍,身段修長瘦削,鎖骨精致,眼梢一朵妖豔紅梅,淡淡胭脂色的唇半開半合,無論形態或是聲音都比女子更加嬌嬈誘人:“聽說狐狸肉天生便帶著一股騷臭味兒,本域主卻從未嚐過,不知是也不是?”

    正聚精會神坐在案幾前修指甲、塗蔻丹的藍衣美人兒抬起傾國傾城、百媚千嬌的臉看了他一回,嘴角噙著笑意:“藍域主若真想嚐嚐鮮,我杏園春色的廚子今兒晚上倒可為你露上一手,紅燒還是燉煮,任君挑選……”美人往指甲上吹一口香氣,豔色無邊道:“這千年修為的狐狸肉,可不是人人都有福氣品到的!”

    另一邊,膀大腰圓、一臉凶相的劊子手正提了明晃晃的尖刀,豎刀刃手穩且專的順著活狐狸的腹部一點點移向胸腔,再至前腿兒,白花花的肉色在皮毛下若隱若現,一時尿騷味兒盈了滿屋。那狐狸被下了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皮肉分離的慘景,感受著被淩遲的痛楚,卻半分也動彈不得。

    容貌秀美的姑娘跪在地上,一方繡帕遮掩下哭得梨花帶雨,不斷叩頭討饒:“域主饒命、赫連書寓大慈,姐姐不過一時犯了糊塗,著了那個瞎眼書生的道,不留神放走了他……鴛鴦願意將功折罪,將瞎子追回來!這欲海無邊,想必他也跑不了多遠!”

    沉香氤氳中,暖融融的閨房有半晌的靜默無聲。

    “鴛鴦——”赫連流湘滿頭青絲垂墜如瀑,火紅流蘇頭飾搖曳生姿,婀娜身段在紗衣中若隱若現。她認真且自戀地反複打量著燭火下自己那雙青蔥玉手,丹鳳妙目顧盼生姿,豐滿潤澤的紅唇微啟:“你這哭不哭、笑不笑的模樣,真正醜得很!”

    聞言,雙十年華的少女表情滯了一下,一張臉低垂著倒看不出情緒來。

    “若無你幾次三番大義剖心,放走書生的大罪倒還不至於這麽快便栽到鳶蘿身上!”十指纖纖的女子眼尾輕挑,抬手止了房中屠夫執刑的刀。她施施然起身向刑架走去,曲線玲瓏優美,自帶酥骨沉香,每一步行來,又宛若翩翩起舞,香肩韻動流暢,翹臀微擺生姿,直教人心荊蕩漾,生生讓劊子手不知不覺間鬆了手中利刃,隻露出一副癡迷癲狂之態。

    “你這樣的姐妹深情,卻是做給誰看?能在這欲海自由浮沉的,哪裏會是良善之輩。”她厲聲斥道:“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

    一番藏針話語說完,地上的女子緩緩抬起頭,前一刻的梨花帶雨早已換成了一副虛偽笑意,她雙目染色,隻在繡帕遮蓋下,堵住了出聲的歡樂:“書寓明鑒,我與她情深是真……但與錦繡前程、富貴榮華和生生性命比起來,這些又算不得什麽了!”

    “欲海的人,果真無情無義!”赫連流湘故意忽略了劊子手猥瑣表情,抬柔荑溫柔撫摸著紅狐柔滑皮毛,半惋惜半哀歎道:“鳶蘿啊鳶蘿,怪隻怪你自個兒沒福氣,比不得你妹妹乖巧懂事,大悲鎮天香閣的主子卻隻能留給她去伺候了!”

    此言一出,尚未掩了得意色的女子如遭雷擊,一張俏臉瞬間失了血色:“赫……赫連書寓,你這話卻是什麽意思?”她故作鎮定的問著,聲音已夾了些輕顫。

    藍衣美人幽幽一笑,右掌攤開、凝氣。她指甲上的蔻丹仍嫣紅似血,此刻卻恍若一隻染色的利刃,散著淩冽寒光。那手,一挺一送之間,快疾如風地破開狐妖胸膛,活活剜出一粒血淋淋、金燦燦的丹丸,一眨眼便結束了這弱小生命,其手段之狠辣竟絲毫不遜色於十八地宮的幽冥厲鬼……

    那丹丸,原是三尾狐妖苦苦修煉上千年的靈元,珍貴無比。

    “藍域主救我!”驚慌失措的美人兒顯然是被這一場血腥屠戮嚇到了,她連滾帶爬地躥到藍九霄的臥榻前,一把揪住男人飄逸而流暢的衣袖,滿臉驚懼哀淒,假哭也變成了真哭。

    藍九霄鳳目微醺、秀眉微蹙,靜靜看著自己被緊拽的袖口,眼梢梅開得又豔了三分。他半嗔半責道:“流湘,你瞧你,好端端的嚇她作甚。若真嚇出個好歹來,教誰去陪你家主子呀!”再扶風弱柳地起身,心疼地扶起地上美人兒,將她引至臥榻上,一隻手溫柔地順著那顫抖的脊背,滿滿的憐香惜玉。

    “域主!”鴛鴦冷汗涔涔地喚著身後的人,委屈道:“那日上頭傳話,明明說好是為大婆邏紫塬宮聖王選妃,教七海三宮各送一名女子……如何又變成天香閣了?”

    “小丫頭,恐是你聽錯了!”眉眼細長的男人從懷中掏出帶著彼岸花香的羅帕,細致地為她擦去額上的汗,輕言安慰道:“時真聖是修佛之人,自是不近女色。而廣聖王近日要同北洲癸族結親,整個紫塬宮都忙得不可開交,哪裏來的閑工夫到各域挑人……赫連書寓,你說是與不是?”

    藍衣美人血色豔麗的柔荑已被麵相凶惡的屠夫一把捧在手掌心,如獲至寶地細細舔去了上麵的血腥汙漬。赫連流湘眼中流露出虛榮心得到滿足的愉悅卻又厭惡的矛盾神情,皺眉吩咐一句:“這狐狸皮韌勁兒十足,做鼓,正好!”

    屠夫滿麵饜足地放開她的手,目光呆滯地提了刑架和搖晃的死狐便往外走去,真如一個行屍走肉的傀儡。不一會兒,房門關閉後,地麵隻餘下一條蜿蜒血路和滿屋腥味兒,而濃濃腥味兒中又夾了一陣陣沉香芬芳,竟是說不出的魅惑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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