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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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血霧完全消失,奴八三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沒想到那批炎州奴隸竟然全軍覆沒了,原本我還打算讓這些弟兄帶些九州的神魂道術回來。作為回報,我甚至將破解奴血墨的方法都告訴了他們,看來是我高看了他們,眼下他們死了也好,和炎州奴隸稱兄道弟,我也覺得惡心。”

    奴八三將嘴角的血跡擦了擦,拿起黑色鐵尺和紅色蠟燭走出了石室。

    來到關押邪自生的石室前,奴八三從腰間摸出一圈鐵環,在鐵環上麵掛著三把鑰匙,正是打開三間石室的鑰匙。

    將中間的石室打開,在光亮的照耀下,石室內空無一物,奴八三一臉茫然,顯然沒有料到這樣的結果。

    “人怎麽不見了,那奴隸怎麽可能從這地牢中逃走,這鐵門沒有鑰匙,根本不可能打開。”

    “那獻祭蠻紋的厲害之處就是隱藏氣息,修煉到極為高深的時候,甚至連肉身都可以隱藏在獻祭空間之中,徹底消失。不過我看那小子手上的獻祭蠻紋還粗淺的很,遠沒有到達獻祭肉身的那一步,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來人。”奴八三一聲怒喝,石堡上的瓦礫都嘩啦啦的掉落了下來。

    此時天色已晚,月色皎潔,眾蠻族守衛都隻想渡過個平安的夜晚,聽到這一聲怒吼,感覺這月色就已經相當於明天的太陽了。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卻是快速的飛進了石堡之中,快的讓眾多蠻族守衛都沒有看清。

    “剛才是誰進去了?”離門口最近的蠻族守衛問道。

    “不知道,等會收屍應該就知道了。”一名離得遠的蠻族守衛慶幸道。

    石梯上,奴八三看著兩道身影走了下來,眼神之中多了一抹警惕的神色。

    這兩人一個半露上身,身體上全是疤痕,正是於無衷,另一個身著悍裝短打,像個武師。

    於無衷身上的法力波動隻不過相聞境小乘,倒是沒有讓奴八三放在心上,隻是這武師打扮的中年男子,竟然是相聞境圓滿的修為,隱隱讓他有些忌憚。

    “你們什麽人?”

    “炎人。”那武師開口道,聲音雖不大,卻是擲地有聲。

    奴八三哈哈大笑起來,“炎人修士竟然敢來我狂徒部落,莫非真以為相聞境圓滿我就怕了你們,不出片刻,我狂徒部落的修士就會將此地包圍,我看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奴八三雙手握住手上的黑色玄鐵尺,一股紅芒如同火焰一般洶湧而起,鐵尺上的紅燭瞬間融化。

    那黑色鐵尺陡然長度增長了一倍,朝著武師打扮的中年男子頭上劈了過去。

    奴八三喝道:“兄弟,你若是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

    若不是奴八三殺意滔天,隻怕外人還真以為兩人在把酒言歡。

    這一尺打了下來,速度奇快,更是蘊含極強的力道,在這狹窄空間內讓中年武師無法躲避,隻能硬接。

    看到中年武師準備徒手接下自己落下的一尺,奴八三再次大笑起來,“接下一尺,還要敬你九尺,我蠻族一丈之力,山都可以打成平地,何況是區區一個修士。”

    中年武師一抬手,那黑色玄鐵尺落到他的虎口上,竟然紋絲不動,變得進退兩難。

    一丈高的蠻族巨漢,全力一擊竟然如同裁縫量布,輕巧無力。

    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你敬我一尺,我隻會還你一尺,你還我一丈,根本就不是把我當兄弟。”

    中年武師的虎口在黑尺上快速滑動,身體快速前進,黑色的玄鐵尺好像瞬間便隻有一尺遠的距離,中年武師抬手一掌,便已經落到了奴八三的腰間。

    奴八三皮糙肉厚,更是修煉了一些奴隸道煉體的道術,早已經將身體修煉得銅皮鐵骨一般,就算是刀槍砍在身上,都不能夠傷他分毫。

    “當奴隸就要有一個好的身體,我的身體堪比妖獸,你以為能夠傷的了我。”奴八三頗為自信,一掌打在他的身上,無疑是白費力氣。

    “是嗎。”中年武師將手掌拿開,在他手掌剛剛打下去的地方,早已經陷下去了一個完整的掌印。

    似乎察覺到後背有些異樣,奴八三朝著自己的後背摸了過去,在他的後背上,多出來了一隻凸出來的肉掌,在肉掌之中似乎還有一顆熱氣騰騰的血球。

    這顆血球正是他體內的丹田。

    丹田被打出了體外,奴八三竟然都沒有感覺到痛楚,若不是體內的法力正在飛快的流失,奴八三隻怕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為什麽會這樣。”

    奴八三有些難以置信,黑色玄鐵尺上的火焰慢慢熄滅,丹田被毀壞,他已經是必死無疑。

    奴八三有些不甘心的拿著黑色玄鐵尺去丈量腰間的傷口,慘笑道:“都沒有一尺,為什麽可以殺我。”

    那手掌沒有一尺,竟然一擊之下就殺死了一名相聞境大乘的修士。

    中年武師看著自己手掌上的紋路道:“此掌名叫推心置腹掌,腹中丹田置於別處,豈不是死人一個。炎人和蠻人更不可能會成為兄弟,真是兄弟,不會為一尺而爭,真是敵人,不會為一尺而敬。”

    奴八三似乎明白了什麽,“我連你一掌都接不下,輸的不冤。”

    中年武師搖頭道:“此掌隻置腹未推心,隻能算是半掌。”

    然而這一句,奴八三雖然耳朵完好無損,卻是已經聽不到了。

    一家酒樓上,四名相聞境蠻族修士正在飲酒作樂,在四人身邊圍繞著眾多身材高挑的蠻族女子,舉止輕浮,惹人憐愛。

    “來來來,兄弟,喝,啥也別說了,都在酒裏。”

    忽然一名頭上紮著辮子的相聞境修士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異樣,微醺的雙眼陡然變得清醒,正是鄔克紮。

    鄔克紮急忙推開坐在身上的蠻族女子,大口大口的黑血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落到了手上的酒碗裏。

    酒碗碎地。

    緊接著,其餘三名相聞境修士也相繼鬆開懷中的蠻族女子,倒在了地上,吐血不止。

    一陣恐慌的尖叫過後,整個狂徒部落亂作一團。

    石堡的地牢之中,於無衷拍著手道:“不愧是天武營的大人,竟然讓別人死的心服口服,這正義之言,真不像是去過無情道的人呢。”

    中年武師歎道:“雖然當年我和江武忠大人去過無情道,隻不過是為了學習無情道的道術,江武忠大人會投靠蠻族,想必也是有什麽誤會,若非如此,威武道又怎麽會任命他的兒子成為炎州新軍的統帥,隻要我們這一次將此事調查清楚,威武道一定會還江武忠大人一個公道的,倒是你,偷學了這麽多的蠻族道術,是忘了威武道的軍法嗎?”

    於無衷不以為意的笑道:“師夷長技以製夷,自然是要學習蠻夷的道術,再用來對付蠻夷,好在江武忠大人的兒子不像你們這樣迂腐。總以為想要消滅對方,就要徹底和對方劃清界限,現在無情道和無盡兵法都沒了,我看威武道拿什麽對付破軍道的破軍三十六計。”

    中年武師怒道:“於無衷,你好歹曾經也是威武道的修士,怎麽說出來的話就像個蠻族,趕快去找你要的道術,江將軍給的時間隻有五天,別耽誤了回去的時辰。”

    於無衷也不在與中年武師廢話,從懷中將七星無生盞掏了出來,一道法力落入到七星無生盞中,七星無生盞上的七彩圓珠在黑暗之中頓時散發出了彩虹一樣的光亮,將整個地牢照得清晰可見。

    於無衷在一處空蕩的地方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目光變得機警起來,“好像有人。”

    中年武師意識散開後,並沒有任何的收獲,語氣有些關心道:“怎麽可能有人,以我的修為,若是有人躲在暗處,我會發現不了?於無衷,你修煉的蠻族道術太過龐雜,你小心走火入魔。”

    聽到這樣的解釋後,於無衷便沒有將剛才奇怪的感覺放在心上了,而是冷笑道:“學過無情道道術的人,也會關心別人,還真是難得。”

    中年武師再次輕歎道:“我雖然修煉了無情道的推心置腹掌,卻還沒到真正無情的地步。推掉別人的心意,並不是無情之人,若是推掉了自己的心意,這樣才算是真正的無情之人,若是我真的能推掉自己原本的心意,這蠻荒嶺,我就不會來了。”

    於無衷似乎對這種大義凜然的說教感到厭煩,出言譏諷道:“沒想到堂堂天武營的千夫長保江大人,竟然會說出小孩子一般的幼稚之言來,真是稀奇啊。”

    中年武師回憶道:“這話本來就是當年我和江武忠大人在無情道修行時,一個小孩子對我說的。”

    “哦,他叫什麽名字?”於無衷隨口問道,拿著七星無生盞走進了存放道術的石室。

    “邪自生。”

    中年武師說完,心頭猛然泛起一陣古怪的感覺,將目光望向一處空蕩的地方,仿佛在那個地方就有一雙熟悉的眼睛正望著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