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曾後悔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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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會想到,她最後熬了過來,不但母子平安不說,還誕下了一個小王爺。

    王妃的堅韌與她的陰毒是成正比的。王爺抱著自己第一個兒子,看到他額頭的黑蓮,冷笑慢慢地爬上麵容。

    不愧是聖心世家的血脈,其女誕下的孩子都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血脈力量?魄脈和聖心一脈的結合,居然能夠生下如此天賦異稟的孩子。

    “辛苦你了。”涼霧君將孩子交給乳娘,來到床邊安撫為自己生下繼承人的王妃,嶸鳳國聖心家族的嫡女,裴沂。

    可女子麵色冷漠,眼神空洞的望著床幔。

    涼霧君眸子一涼,口氣即刻不好聽地說著,“你好好休息吧,孩子我會讓秋娘暫時先帶著。”

    女子依舊毫無表情,直到涼霧君離開,侍女隻撲倒自家王妃床前,“娘娘,您何苦啊。”

    床上女子卻突然露出了笑容。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詭秘莫測。

    孩子,擁有天生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兩個盛世家族血脈的完美融合,讓他成了舉世矚目的一顆新星。

    滿月之時,嶸鳳皇更是親自來到涼霧君王府之上賀喜。

    “涼霧君,得此貴子,我嶸鳳國的大幸啊。”

    涼霧君也是應付地說了幾句,但言辭裏的意思還是透著十足的傲氣。嶸鳳皇倒是不以為意,麵上笑容淡淡,看起來到確實是來賀喜的。

    今日是小王爺的滿月慶賀酒席,作為他生母的斐沂自然是要出麵的,不光要出麵,今日也將是她第一次懷抱自己的孩兒。

    她麵上毫無喜色,隻是一臉愁容的看著懷中孩兒,坐在眾賓客之上接受著賀喜。

    “王妃娘娘,您得笑一笑啊,今日可是大喜日子。”

    斐沂淡淡抬頭,極為聽話的露出了笑容,可那笑容倒是極為陰森讓身邊看著她的奴才,讓那奴才脊背一寒,灰溜溜地爬開。

    “狗東西也敢來命令娘娘您!”

    “嗬嗬嗬…”

    斐沂笑出了聲,聲音倒是極為清脆好聽,逗得懷中孩子也是發出銀鈴笑聲。

    涼霧君和嶸鳳皇都朝著那座位上看來…女子眉目清秀,體態豐盈不說,連著肌膚都是嬌嫩地吹彈可破,她伸著手指,像是在與孩子的小手做遊戲。

    這一幕,格外好看,好看的兩個男人都怔怔地呆在了那裏。

    “王妃生下孩兒之後,身體倒是好的多了,有了這黑蓮血脈,不論是聖心還是炙魄脈,都是好事,尤其是聖心,畢竟…如今隻剩下斐沂她…”

    “陛下放心,臣弟自會好生待斐沂。”

    斐沂?

    嶸鳳皇挑了挑眉。

    看來,這聖心一脈的最後一人,還是所嫁非人了。想到這裏,嶸鳳皇看了看女子懷中孩兒,露出和煦笑意。好歹,是自己侄兒,血脈如此高貴,日後必然要多加重視。

    皇室一向看中血脈。

    斐沂抬頭之時,正好對上嶸鳳皇的目光,微微點頭以示尊重。

    “陛下,請。”

    嶸鳳皇的位子自然更加舒適些,背向一池,麵向宴會庭院。

    一個小亭子,視野開闊,景色宜人。

    涼霧君此舉自然是為了讓斐沂離開這個男人的視線,要知道當初他同樣對此女有所求,大家目的一樣,無非就是看中了聖心家的血脈和家族力量。

    隻可惜啊,榮鳳凰未能求得美人恩。

    曾今有所求而不得,待到今日,怎麽會保證他會清心寡欲。

    涼霧君一直都有所忌諱,忌諱自己的皇兄會蠻橫地奪妻,隻是那麽多年過去了,如今他和裴沂連孩子都有了,榮鳳凰依舊毫無動靜,他看不透自己這個皇兄,但…他能夠看透那個女人。

    “裴沂誕下一子後,心境可有恢複?”瞧見涼霧君兀自出神,榮鳳凰笑著找話於自己這個弟弟。

    涼霧君皺皺眉,不知道榮鳳凰為何這麽問,“必然是要好上幾許。”

    宴會開始,身為王妃的裴沂仍舊還要留在那高座之上,接受著眾人杯盞相迎,接受著他們似真誠而虛假的笑意。

    誰人不知,涼霧王妃形同虛設,更甚,辦這個滿月酒,都讓一眾朝臣感到意外,這…不像是涼霧君的性子,不過到了如今他們知道了。

    這個孩子不同,他繼承了魄脈和聖心,聖心一脈出子,其後輩必然繼承此血脈,說到底,還是墨家皇族占了便宜,最要高興的就是涼霧君。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可座上之人卻是心神皆在天際之外,懷中孩兒哭鬧也不曾讓她回神。

    “王妃,王妃,小王爺許是餓了,讓奴婢喂奶吧。”乳娘有些發愁地走過來,說著就要抱走裴沂懷中孩兒,女子微微奪了奪,最後苦澀一笑,歎了句:“時間到了。”

    乳娘心中一咯噔,還是強硬地將孩子奪走,去到後院喂奶。

    “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小王爺…小王爺中毒了!”

    未多時,後院傳來一聲聲此等叫喊,聲嘶力竭。

    裴沂的手微微一顫,緩緩起身…“毒婦!”

    她沒有站定,就被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倒在地,“咳…”虛弱的身體無法支撐這一掌,胸口一悶,竟咳出了血。“你幹什麽!”

    一個身影站在裴沂的麵前,陰影之下,她看清那明晃晃的金龍,嘴角輕翹,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墨閎韞,你可真是我的好夫君啊。”她顫顫巍巍,羸弱而絕望,望了眼後院的方向,孩子的哭聲越發的近,越發近,哭地她心口更加疼痛,痛的忍不住緊緊護住心脈,卻於事無補。

    “皇兄!”涼霧君根本不去搭理裴沂,不去搭理她說的話,她的眼神,她的恨。

    嶸鳳皇有些猶豫,微微側身掃眼看到女子有些顫栗的身子,目光一沉,“事情未待查明,你在做什麽。”

    這便是皇帝的氣魄,一句話,雖然口氣仍是平靜,但這平靜之中自有其威。

    見涼霧君“她”了一字,不再多言,隻是惡狠狠地刮了一眼裴沂,嶸鳳皇再度開口說道:“去請百草神醫來。”聽到這句話,一眾人提著的心,瞬間落了下去。

    沒有神醫解不了的毒。

    裴沂在貼身丫鬟的攙扶下到一旁坐著,略微平緩了一些氣息後,孩子被乳娘抱了上來,她一隻陰惻惻地看著涼霧君,她的夫君墨閎韞,心頭一陣陣發寒。

    “王妃,王爺定是關心小王爺才…”

    “行了,你以為我死後,你這個貼身婢女還能活?”

    婢女瞳孔瞬間放大,不可思議地瞪著裴沂,仿佛看到了讓她驚恐的東西,這恐懼在逐漸的溢出她的眼睛,“我死了,榮華園裏的一個都跑不了。”

    聖心!

    是啊,他們怎麽可能瞞得了一個擁有聖心的人,他們的王妃,聖心根本沒有被廢!那為什麽!

    “為,為什麽。”

    裴沂沒有搭理這個婢女,再搭理做什麽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神醫到來,而那個老頭來的不急不慢,像是遊園一般晃悠到了眾人跟前,隻是瞧了小王爺一眼便不屑地說了句:“什麽破毒都讓我來!”

    狂妄,可嶸鳳皇都允許了他這般狂妄,畢竟,百草一支在嶸鳳國少之又少,他有這個資格狂妄。

    “旁人恐有誤,畢竟…”嶸鳳皇笑眯眯給老者拿過了藥箱。

    “哼,若非是你,我還真不屑來。”

    聽到這句話,涼霧君臉色漆黑,幾度要發作,可最後都在嶸鳳皇眼神的示意下壓製了下來,他若是發作了,那他今後的王牌也許不死也得廢。

    百草之人,最忌無禮。

    不過幾味藥,一碗藥湯的事,等到老者親自熬好藥交給乳娘的時候,伸出去的手,突然抽了回來,狐疑地看著那個乳娘,隨後湊上前去嗅了嗅,眉頭一皺,“換個乳娘來喝藥喂奶,你不行,你也中毒了。”

    “嗬嗬,嗬嗬嗬。”

    就在此時,王妃突然笑了,“不用換了,我來吧。”

    “王妃!不可啊。”

    “滾。”裴沂突然發作,看似輕巧的一推,那上來阻止的婢女被她推到了幾米之遠外,一頭栽到地上,頭破血流。裴沂未曾給那個婢女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孩子,輕輕抱過,就見到一隻手伸過來欲奪,手下之力大地讓孩子哭聲更加撕裂。

    “涼霧君,還真是對自己兒子,心狠手辣啊。”裴沂陰惻惻地一句話,讓墨閎韞立刻鬆手,孩子那嫩白如藕的手臂上,清晰地印出他的握痕,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發現,裴沂的氣質陡然發生了變化。

    狂。

    “你以為靠你這廢物生的下黑蓮血脈的孩兒?”女子的額頭,黑蓮印記緩緩出現,清晰,再度清晰,她的氣色隨著那朵黑蓮的綻放而變得越發紅潤,妖冶。

    “嘖嘖嘖,世上可解百毒的紅蓮黑蓮,今日有幸見到兩朵黑蓮,不虛此行不虛此行。”百草老者對這對母女十分的感興趣,說話間更是放心地將手裏的藥湯給了裴沂,“原看你身中數種棘手之毒還想著罵你一頓,不過老夫我此時更是好奇,裴沂姑娘這舊病新毒的…”

    老者話沒有再說下去,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乳娘帶毒,親娘帶毒,孩子必然不好受,可…眾人瞧瞧那已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乳娘,和那擁有龍章鳳姿之儀的王妃,都紛紛搖了搖頭,更甚者直接開始笑聲嘀咕:“這涼霧君未免太不是人。”

    “你兒子還小,黑蓮起不了作用,你的母乳加之我的這碗藥,下去就沒事了。等他年紀稍長,有這黑蓮,百毒不侵,好了,剩下的沒我什麽事了,老夫告辭。”百草老者走時,朝著那涼霧君白了一眼,態度輕蔑不由地讓後者火大。

    裴沂抱著孩子下去,嶸鳳皇那細長的眉眼看著自己的弟弟,平靜地讓所有人都屏息。

    “皇兄,晚宴就此…”

    “怎麽?殘害皇室子嗣這般嚴重的事情,你不打算徹查?”

    夜色之下,涼霧君的眸色狠厲,躬身抱拳道:“臣,定給皇兄一個交代。”

    這一躬身,久久未等到回應,“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見了!王妃不見了!”

    這一夜,太亂了,亂的涼霧君整個人都陷入了茫然…

    “涼霧君護佑皇室子嗣不利,府上更是有人意圖謀害王妃以及小王爺,念小王爺乃黑蓮血脈,實屬稀有,孤特令,接小王爺入宮,由皇後撫養成人!”

    “皇兄!”

    涼霧君還在茫然裴沂的失蹤,那身著金龍袍的男人,卻天生好似對他落井下石般,將自己的王牌奪走,握在了他的手中,“涼霧君!孤此舉,乃是應了裴沂王妃以及整個裴家一百三十幾口人血書聯名所求!”

    一塊不大,但也絕對不小的帛布,被嶸鳳皇身邊的太監奉到了墨閎韞的眼前,血跡已經都發了黑,觸目驚心,他沒有緩過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嶸鳳皇的帶來的宮女接上了皇輦。

    “那是!我兒子!”

    他的一聲吼叫,被嶸鳳皇一個冰涼的目光給掃了回去,宴會在皇上的離去之下結束,滑稽麽?不,不但涼霧君憤怒和茫然,所有人都在茫然。

    王妃不見了,裴家舉家血書懇請皇上接走孩子,再往前想,什麽小王爺中毒,乳娘中毒,王妃中毒,王妃並沒有被廢血脈,都無關緊要了一般。

    但,又怎麽會真的無關緊要呢?

    夜半,懷抱著美女泄憤的涼霧君突然感到一絲危險,翻身下床之際拔出了枕頭下的短劍,“誰!”床上衣退一半的女子慌忙縮到床角落,眼睛忽閃忽閃地掃著四下,無人。

    “王…王爺。”

    “閣下既然有本事夜闖我涼霧君府,何不…”

    “哈哈哈。”一個清脆好聽的女子笑聲響起,在這略大而空的房間,顯得悠悠蕩蕩的不真實。

    可這聲音,墨閎韞太過於熟悉了,“裴沂!你出來!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神…鬼,堂堂涼霧君也怕鬼神?”

    “裴沂,本王告訴你,你逃不掉的,你們裴家都…”

    “裴家,哈哈哈,你去京都城裏逛逛,那裏還有裴家麽?哈哈哈,墨閎韞,我的好夫君,你後悔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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