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葉晴把準備好的窩頭和鹹菜，放到了一個飯盒裏。

    江勝男問道：“你今天不是要期中考試嗎？就不能停一天？”

    “不能！”葉晴毫不遲疑的道：“賺錢的腳步，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停下的！必須要風雨無阻，不懼任何困難！”

    江勝男挑了挑大拇指。

    為自己鑽到錢眼子裏的小弟，點了個讚。

    “那你帶著窩頭和鹹菜幹嘛？”

    江勝男的目光，落到了飯盒上，臉上滿是不解。

    葉晴好笑的道：“當然是吃了。”

    難不成帶著玩兒去？

    “吃涼的？”江勝男的不解，變成了不可置信。

    “不然呢？”葉晴一挑眉。

    “不會吧？你就不能自己攤個煎餅吃？”江勝男像是看吝嗇鬼似的看著葉晴。

    葉晴，“……”

    嘴角抽了抽。

    老大，你這是什麽眼神兒？

    “吃煎餅，顯得我的生活條件太高了！”葉晴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江勝男的肩膀，“你別忘記了，我這是小本買賣，一早晨也賺不幾個煎餅的錢，自己哪裏舍得吃？”

    “切！你要是這樣說，我豈不是該喝西北風？你一天賺的錢，頂我好幾天的工資了。”

    江勝男說完，撇了撇嘴。

    “老大，話不能這樣說，你那是鐵飯碗，我這是個體戶，哪裏有你那正式工作顯得高大上？”葉晴一本正經的道。

    嘴角，卻是含著隱隱的笑意。

    江勝男一聽，立刻反駁。

    “你少來了！我就是把工作讓給你，你也不會要的！”

    江勝男說完了，想起什麽似的，又道：“你們家那個顧團長，心疼你疼的跟什麽似的，要是知道你吃涼窩頭就鹹菜，還不把自己的家底都給你？敞口的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葉晴，“……”

    想起了顧遠霆給她的那個存折。

    “老大，咱們是新時代的新女性，不但要獨立自主，還要頂起半邊天，絕對不能依賴男人生活，所以，顧大哥的心意是顧大哥的心意，但是我自己有手有腳，當然要養活我自己。”

    葉晴直接拿出一套大道理，砸向了江勝男。

    江勝男，“……”

    有道理！

    合她的脾氣！

    葉晴看了江勝男一眼，笑嘻嘻的騎著三輪車出了院子。

    江勝男看著葉晴的背影，忽然間覺得不對勁兒。

    自己這個小弟，肯定有什麽謀算。

    可惜，她今天廠長裏有事兒，要早點去上班，否則的話，她一定去看看，葉晴到底搞什麽鬼？

    **

    葉晴的煎餅攤，依然很紅火。

    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也沒有再來搗亂。

    葉晴倒是知道，那天打架的幾個學生，都被學校記了過。

    趙文霞站在葉晴的旁邊，眼睛不時的四處張望。

    當錢月娥的身影出現在趙文霞視線裏的時候，趙文霞立刻拉了拉葉晴的袖子，低聲道：“來了。”

    葉晴不動聲色的把攤好的煎餅遞給一個女生。

    然後，滿臉抱歉的看向後麵等著的另外幾個學生。

    “對不起同學，請稍等一下，我可能餓的有點頭暈，想吃點東西。”

    葉晴此時，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虛弱，聲音也顯得楚楚可憐。

    其中一個女生也是高一年級的，聽了葉晴的話，立刻道：“沒關係，看你臉色不太好，趕緊自己先攤一個吃吧。”

    葉晴對著那個女生感激的笑了笑，然後拿起旁邊的飯盒打開，露出了裏麵的窩頭和鹹菜。

    那個女生看到葉晴竟然吃起了窩頭和鹹菜，不由的滿臉詫異。

    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麽。

    看向葉晴的目光，有些同情和敬佩。

    看來，這個葉晴家庭條件果真是不好，自己賣煎餅果子，卻不舍得吃。

    另外幾個學生看著葉晴手裏的涼窩頭，也都明白了什麽。

    “趕緊給我攤幾個煎餅，你表弟表妹的要趕著去上學，你小姑姑和你小姑父也要去上早班！”

    錢月娥高昂的聲音，在葉晴吃著窩頭的時候，響了起來。

    “奶奶，我……小姑姑家裏難道不做早飯嗎？”葉晴一臉的為難，遲疑的問道。

    “做啥飯？自己侄女賣煎餅，難道還不能吃嗎？”錢月娥理直氣壯的道。

    “當然能吃，可是……奶奶，我賣一早晨，也賺不了幾個煎餅的錢，您要那麽多，又不給錢……”

    葉晴說著，低下了頭。

    然後，咬了一口涼窩頭，又夾了一口鹹菜。

    把個可憐兮兮的受氣包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其實，葉晴並不覺得吃窩頭和鹹菜有什麽，但是她這個樣子，卻和錢月娥理直氣壯的行為，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四周圍等著買煎餅的學生一聽，立刻就沸騰了。

    原來，這個語氣這麽橫的老婆子，買煎餅不給錢呀。

    “就是呀！沒看到人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煎餅，你這樣來白吃白拿的，好意思嗎？”

    “看您這麽大年紀了，怎麽能做這種事兒？”

    ……

    幾個學生七嘴八舌的討伐起了錢月娥。

    錢月娥臉色一變，雙手一掐腰，尖聲叫了起來。

    “我是她奶奶！難不成吃她個煎餅，還要給錢？”

    “你們是學生，成天學習，就不學學怎麽孝敬老人嗎？”

    錢月娥高昂的叫聲，完美的壓過了幾個學生的討伐聲。

    並且，還吸引了一大批人駐足看了過來。

    更有一些人圍了過來。

    葉晴一見，連忙低聲下氣的對錢月娥說道：“奶奶，是我不好，我就是自己吃糠咽菜，也絕對讓您和小姑姑一家人吃煎餅果子……”

    葉晴因為說話急，嘴裏的窩頭，一下子就噎到了嗓子眼裏。

    趙文霞一看葉晴噎得小臉通紅，連忙叫道：“葉晴，你帶沒帶水？快！誰帶水了，給葉晴喝口水……”

    葉晴擺了擺手，艱難的把窩頭咽了下去。

    “奶奶，您別著急，我這就給您和小姑姑一家子攤煎餅果子。”

    葉晴說完，紅著眼圈忙活了起來。

    旁邊的飯盒裏，放著半個窩頭，和一撮鹹菜。

    王婷婷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一把將飯盒拿了起來。

    “大家看看，人家賣個煎餅不容易，自己都舍不得吃，吃窩頭就鹹菜，結果卻要養活著別人一家子吃煎餅，否則的話，就被罵成不孝順，這是什麽道理？”

    王婷婷直接就扯開了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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