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的人身上的衣服無一不是華麗的，卻隻有沈愈的衣服有些破舊，是唯一的冷色。他低著頭不發一言，傷口上的血還在流，衣服上還有別人踩下的肮髒腳印。他性子陰沉話少，可就是這樣他才更顯孤寂。

    鬱歸晚突然覺得她這時候像極了一個惡毒的女配，在欺負一個弱小可憐的少年……

    良心不安……

    算了。鬱歸晚抿了下紅唇，不耐煩地對沈愈道：“過來。”

    顧清笙找了一個醫藥箱遞給她。

    沈愈貓眸處於陰影處，看不出任何情緒，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了過來。鬱歸晚打開醫藥箱坐在沙發上，一邊打量著他，她比他大一歲，可他卻高出了她好多，也比較瘦削。鬱歸晚出口嘲諷：“你是幹了什麽才會被人打成這樣？”

    麵前的少年一直低著頭，沒有回應。

    可包廂裏的人早就習慣了他這樣，沉默得不像話，像是沒有生機。

    顧清笙興致缺缺地繼續喝酒，沒意思。其他人也繼續各玩各的，又熱鬧了起來。包廂裏，隻有鬱歸晚這邊詭異地安靜下來。鬱歸晚的確是恨死沈愈了，可看他今晚這麽可憐，難得於心不忍，她沒好氣地說：“把手臂伸過來。”

    沈愈乖乖地聽話照做。

    他肌膚偏白，此時血淋淋的傷口更顯得嚇人。鬱歸晚眸光微動，那些人下手這麽狠？！她瞥了一眼他，他不會反抗或者叫人的嗎？就這麽被人欺負！沒見過這麽傻的。吐槽歸吐槽，她低頭認真地幫他處理傷口。

    沈愈一直很安靜。

    屋內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勾勒著她過於精致的側臉輪廓，一筆一畫宛若畫家精心描繪的。她卷睫輕垂，掩蓋了眸裏的光輝，迷離驚豔。沈愈眸子又深邃了幾分。她一直都這麽好看，小時候和現在都是。

    因為討厭他，鬱歸晚當然不會對他那麽溫柔了，處理傷口的時候並沒有減輕力氣，而是有點故意用力。

    沈愈疼得蒼白了臉，微紅的薄唇也變得無色，額頭上出現了薄汗。即使很疼，他還是咬牙死撐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鬱歸晚這時停下了動作，狐疑地抬頭看向他。咳咳，她剛剛好像太用力了點……

    見他這倔強的樣子，鬱歸晚心虛了。她這麽對待一個病人，好像不太好……她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到底動作還是溫柔了一點點。用繃帶把他身上各處的傷口都包紮好，鬱歸晚把醫藥箱放回桌子上，嫌棄地抱胸，眼神冷漠，說：“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你也知道，我不想看見你。”

    就是因為麵前的這個少年，害得她和祁遠墨分手。

    －－我不想看見你。

    這是一句多麽無情傷人的話。

    沈愈深褐色的眸光華明滅，他站著不動就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頭看向她，扯了扯很久沒有說話的唇，道：“……謝謝。”

    這是這個晚上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少年的聲線，聲音卻有些嘶啞低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