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打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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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飄,燈火闌珊。
白歌蒙著薄紗,美得驚心動魄的眸子盯著趙磊和沈同,側畔的長發絲縷挽動,顯得清冷而又婉約,極為好看。
趙磊有些意外,手從劍柄上拿開,周身彌漫的劍氣也是消散一空,變得白衣飄飄,一塵不染。
沈同臉色蒼白,神色陰沉憤怒,手掌緊緊的握著一塊破碎的黑甲,微微發顫。
今天,他簡直把臉丟盡了。
想要羞辱趙磊,卻沒想到被他一招擊敗,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而且,趙磊連劍都沒拔。
想到這裏,他心裏更是一陣憤怒、懊悔、無力......
趙磊,太強了!
趙磊沒有再理會沈同,看著迎麵走來的白歌,不曾想到紅袖春鴦樓居然會有人出來。
而且,玉漱夫人...
他再抬頭看了一眼遠方夜色下最美的紅袖春鴦樓,金色的眸子泛生漣漪,仿佛看見閣中有一雙懶惰的眸子正在注視著這裏。
趙磊收回目光,看著臉上蒙著一層白色薄紗的白歌,沉默片刻,說道:“白歌。”
白歌,他記得三個月前在紅袖春鴦樓,聽城主府的於謙簡單的介紹過她,應該就是這個名字。
若是平常人的名字,趙磊根本提不起興致來記住這個名字。
可白歌是符師。
一個符師,足矣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銘記。
趙磊麵對白歌,原本風輕雲淡的臉上多了一絲凝重,即便是他,也無法忽視一名符師的存在。
白歌看了一眼趙磊,再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沈同,再一次很認真的說道:“夫人說,你們有點吵。”
沈同本就身受重傷,如今更被白歌說吵,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冷冷的看著白歌,卻也沒有衝動的做出什麽不理智的反應,說道:“你是誰?”
他不傻,知道白歌口中的夫人必然是紅袖春鴦樓的玉漱夫人。
若不然青陽城中還有哪個夫人敢派人到城主府和趙家的人麵前,說出你們有點吵這種話。
隻是,他並沒有見過白歌。
白歌黛眉蹙了蹙,似乎不想多說話,但還是說道:“紅袖春鴦樓,白歌。”
她的聲音很清脆,清澈動聽,卻有些發澀,語速非常緩慢,似乎很少這麽說話。
夫人曾經教過她,若是在外麵,就這麽介紹自己。
聽見白歌這個名字,沈同看著她,臉色微變,心中升起驚意,心想著原來她就是白歌。
紅袖春鴦樓的玉漱夫人身邊多了一名符師,名叫白歌。這個消息早在三個月之前於謙便已經稟告給他的父親青陽城城主了,很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城主府,白歌直接被城主府列為不能輕易招惹的人。
想必其他幾家勢力也是一般。
一名靈境符師,哪個勢力敢輕易招惹。
若不是白歌年齡、容貌未知,又待在玉漱夫人身邊,神秘無比。
青陽城的第一天驕恐怕就不是趙磊一人了。
想到有關於白歌的資料,沈同慢慢站了起來,狹長的眼眸看著白歌,雜亂斷岔的長發灑了下來,聲音幹澀的說道:“白小姐。”
白歌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似是懶得說話,又似是不想和沈同說話。
趙磊沉默了很久,想著“夫人說,你們很吵”這句話,抬頭對白歌問道:“夫人是何意?”
白歌想了想,說道:“夫人喜歡安靜。”
趙磊微微皺眉,說道:“那不知我是如何吵到夫人了?”
自始至終,趙磊也不過是出了一招罷了。
戰鬥的開始和結束,速度都很快。
他不知道,玉漱夫人說的“吵”究竟來自什麽地方。
白歌說道:“夫人喝了茶,看了書之後感覺有些乏,就躺下睡了。”
趙磊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一句話。
白歌漂亮的美眸看著他,隱有一絲不開心的說道:“你們打架的聲音太吵了,把夫人吵醒了。”
說到這裏,白歌微微一頓,然後超級認真的說道:“夫人,現在很不開心!”
沈同勉強升起的笑容直接停滯在了蒼白的臉上,看著白歌,感到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玉漱夫人不開心的理由,放在別人身上,真的感覺很荒唐。
可放在玉漱夫人身上,卻又如此合適。
因為玉漱夫人很懶,不喜歡被人打擾。
趙磊則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對林儒風的邀戰在三天後的這裏,那時候玉漱夫人會不會更不開心。
白歌看著他們兩個,繼續說道:“所以,你們不要再吵了,夫人如果很不開心,就會出去走走的!”
白歌說這話的語氣,非常認真。
沈同臉色頓時更加蒼白了幾分,趕緊搖頭說道:“白小姐請放心,本統領絕對不會再吵到夫人休息了。”
玉漱夫人很懶,青陽城很多人都希望她一直懶下去。
因為,玉漱夫人一旦出來走走,必然見血。
沈同承擔不起玉漱夫人出來走走的代價。
趙磊神情有些凝重,手指不自覺的拂過劍柄,略顯沉默,然後對白歌說道:“今天不會再打擾到夫人了!”
玉漱夫人很懶,但也很可怕。
趙磊同樣不想因為自己而驚動了玉漱夫人。
一旦玉漱夫人出來走走,即便趙磊對自己的劍再有自信,也不認為如今剛剛鞏固凝氣境初期的自己能夠阻攔住玉漱夫人的步伐。
兩者之間,實力相差還是有很大懸殊的。
白歌黛眉微蹙,靜靜地看著趙磊,雪花飄絮,落在她條理簡約的白衣上,更像是待留人間的嫦娥仙子。
她在等,趙磊的下一句話。
趙磊沉默片刻,手指指著腳下新雪被清理幹淨的地麵,說道:“三天後,我在這裏邀戰了一個人。”
白歌說道:“可是這樣會打擾到夫人。”
趙磊看著她,說道:“我希望玉漱夫人能夠觀看這一戰。”
如果玉漱夫人出來觀戰,趙磊也就不用擔心打擾到玉漱夫人休息,而導致她出來走走了!
白歌搖了搖頭,說道:“夫人很懶。”
夫人很懶,即便是走路、彎腰這種簡單的動作也覺得很麻煩,怎麽會出來觀戰呢?
趙磊聽得這個解釋也是啞然無語,想了想,覺得也是。
玉漱夫人多年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懶在紅袖春鴦樓,走出紅袖春鴦樓也不過寥寥幾次,且都是出來走走,每次都直接震撼了青陽城的各方勢力。
平常,也沒見過玉漱夫人因為誰而走出紅袖春鴦樓觀戰。
白歌看著趙磊,忽然想到自己三個月前從他身上賺的人生中第一桶金,薄紗後的櫻桃小嘴輕抿了一下,說道:“你比三個月前強了很多!”
趙磊有些意外,點了點頭,說道:“實力有些進步。”
白歌歪了歪頭,說道:“所以,你三天後的戰鬥是為了試劍?”
修行者,在實力有了進步之後,都會通過戰鬥來適應自己的實力,鞏固下來之後再繼續修行,以免根基不穩。
趙磊說道:“是的。”
白歌看向臉色蒼白的沈同,說道:“實力比他強麽?”
趙磊想了想,說道:“不知道。”
白歌說道:“實力如果和他相差無幾,那麽試劍就沒有了意義。”
聽見白歌提及自己名字時的輕視,沈同的神色更加難看,緊緊握著拳頭,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成為反麵教材。
趙磊看著白歌,說道:“可以試一試。”
白歌靜靜地看著趙磊,沉默了很久,忽然開口說道:“你現在,是想和我打?”
她可以感受到,趙磊和她說話時,眼中的戰意很濃,真的很想拿她來試劍。
這讓她感到很意外,感覺很新奇。
趙磊俊臉微紅,感覺有些尷尬,然後看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直覺告訴我,你的實力和我相當,是最適合練劍的人選。”
沈同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長刀,聽著趙磊的話,臉上露出震驚和荒唐的神色,心想著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趙磊作為一個男人想和女人打,也不怕被青陽城當成笑話?
白歌歪了歪頭,靜靜地看著趙磊,看了很長時間,忽然說道:“我也會用劍。”
趙磊說道:“那更好。”
試劍碰到的若也是用劍者,那便更好。
白歌看著他,想了想,說道:“你的劍還不夠強。”
趙磊俊臉微凝,兩輪劍光自眼中升起,說道:“沒見過,如何知道我的劍不夠強?”
劍者,有劍無敵,對劍一向自信無比。
被人說劍不夠強,那是對劍者最大的侮辱。
白歌搖了搖頭,說道:“姬王都城有一個自封為少年劍王的人。”
趙磊眼中劍光更盛,黑發飄動,發絲如劍將雪花斬成空,說道:“好膽。”
少年劍王,何等狂妄的稱謂。
劍王,劍修中的劍王。
天下何人敢自稱為劍王。
白歌點了點頭,也是同意了趙磊的看法,然後對他說道:“他的劍比你強...”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話:“強很多。”
趙磊沉默片刻,說道:“來日我斬他。”
白歌說道:“夫人遊玩時,碰到了他,很不開心。”
趙磊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一句話。
白歌繼續說道:“然後我就把他打了...”
趙磊沉默不語,大致猜到她要說什麽了。
果然。
“他比你強,他打不過我,你也打不過我。”
白歌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我很厲害的。”
趙磊看著她,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白歌漂亮的眸子微微翹起,想了想,說道:“三天後你和人打架的事情,我會和夫人說,叫她不要睡覺。”
她想著夫人如果不睡覺,即便被打擾了,也會懶得動的。
趙磊微微皺眉,想著白歌為什麽會幫自己,然後想到三個月前自己從白歌手裏花了三千兩高價買回來的桌子,才明白了她為什麽幫自己。
想通之後,趙磊拱手道謝,說道:“多謝。”
白歌臻首輕頷,隨即猶豫了一下,對趙磊說道:“打架盡量不要太吵,我和夫人都很懶,不想出來。”
白歌黛眉蹙著,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她真的不想出來。
趙磊啞然,點了點頭,說道:“盡量。”
白歌仰起頭,伸手拂起一點雪花,看著雪花在自己掌心中融化,漂亮的美眸輕眨,似乎在微笑,隱有一種雀躍的情緒,然後轉身往回走。
“我回去了。”
白歌腳踏著虛空,如履平地的漸漸升起,從紅袖春鴦樓的頂閣長窗走了進去,白紗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
沈同臉色蒼白,看了一眼趙磊,什麽話也沒說,拎著長刀,扭身往回走。
今晚,他是自討苦吃,丟盡了臉。
趙磊也沒在意,遙遙望了紅袖春鴦樓很久,才收回目光,扭身往回走。
今夜的事情,拉下了落幕。
......
......
風雪吹,冬夜涼。
街道兩側的商鋪用戶、居民回到了屋子裏,畢竟身為凡人,待在冬夜裏久了,哪怕是穿著棉衣,也扛不住嚴寒的侵襲。
房屋中,傳出吵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皆是說著今晚發生的事。
青陽城第一天驕趙家趙磊、城主府統領沈同、紅袖春鴦樓的蒙麵女子。
在這三人出現了之後,先前倒地不起的三刀洞山匪反而是不引起注意的小事了。
趙磊一招財沈同。
趙磊三天後邀戰林儒風。
紅袖春鴦樓出現蒙麵女子止戈。
這些事情漸漸熱議起來,且討論的人數越來越多。
反倒是街道上,沒有幾個人了。
古道子站在巷子口,看著趙磊離去的方向,笑了笑,忽然感覺周圍好像少了什麽,環顧四周,才發現李思遠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古道子想了想,才想起李思遠應該是在那名叫白歌的蒙麵白衣女子出現後就銷聲匿跡。
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李思遠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古道子笑了笑,他更加好奇了。
李思遠和玉漱夫人的那場戰鬥中,他究竟吃了多大的虧,居然一看紅袖春鴦樓的人就直接跑了。
巷子裏忽然響起新雪被踩踏的聲音。
一個俊逸不凡的白衣人走了出來,腰側戴著劍,站在古道子身邊,清冷孤傲,像是一柄冰冷的劍。
古道子有些意外,說道:“我以為你走了!”
白衣人說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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