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畫麵莫名出現一顆青紅色相間的種子，其朝他傳遞了一句話，“來自姬怡的欲，一縷濕氣。”

    旋即有一片氤氳的霧氣被種子吸收。

    那一瞬間，方子航隻覺得自己耳聰目明，渾身冒熱氣，充滿力量、速度。

    姬怡重複念了一聲，“方……子……航……”

    方子航沒有回話，他在沉思，冷靜，整理發生的一切。

    幾個月前，網上流傳很多視頻、言論，盡是什麽修行、覺醒、解除枷鎖等，視頻裏，更有可以呼風喚雨，驅火禦水的人。

    然而冒泡的還沒過多久，就被查封IP。

    近些日子，市裏失蹤、失火的案子頻發，可能……

    “這個世界真的變了。”

    不過，如果真的擁有了“特異功能”，想想以後拿杯飲料都不用跑，招招手就來真是滿心愉悅呢！

    當然，首要任務還是墊上房租。

    打工這輩子都必須打工的，不然就隻能偷偷電瓶車勉強維持生計，不小心還會被抓緊去，裏頭的人凶神惡煞，還愛撿肥皂，超討厭裏麵的。

    上一個偷電瓶車的人是他樓上小夥，十八歲的模樣，進了號子，天天蹲牆角以淚洗麵。

    事情再荒誕，也不能向別人說，對方恰巧也會“特異功能”還好，如果不是，那他幸運點會被當成精神病人，送到青山去電療。

    運氣差的話就不擺了，涼涼。

    “我……可以，住在這嗎？”姬怡問。

    方子航脫離沉思，狐疑的目光望向姬怡，心道：“你和黃叔，有什麽聯係？看樣子，得回老家調查一下了。”

    轉念一想，之前姬怡出手速度之快，以及力道之大，比起訓練有素的運動員還要強很多。

    就和視頻裏所謂的“覺醒者”一樣。

    力大如牛，擁有“特異功能”。

    留下來，是炸彈，不留，更是炸彈。

    “我們先吃飯？”

    廚房櫃子裏還有幾包方便麵，他問。

    姬怡一臉迷茫，“飯？”

    “當年莊周請我吃鯤，燉了兩大鍋，鯤知道吧？”方子航開始胡扯，想通過不同的方式小小的刺激刺激姬怡，從而在其清醒的時候獲取有用消息。

    “肉嫩湯鮮，想想就流口水……”

    自工資拖欠，存款見底後，他再沒能燉一鍋土雞湯補補身子了，實在是可惜。

    “後來，我發現最好吃的，還是這個。”好師傅老壇酸菜牛肉麵，他拿出兩包麵，讚歎著撕開，倒進盆裏。

    “這樣煮的麵先淋上含有豐富礦物質的水，耐心等待三分鍾後，即可加入香料食用。”

    “嗯？”方子航昨天被連敲三下，直到現在都沒吃飯，腹內空空如也，加上剛才經曆的奇異事件，以及怎麽處理姬怡的問題，早已饑腸轆轆，開水龍頭。

    沒水！

    “該不會還要斷電吧？”

    話音剛落，電磁爐上亮著的幾個零驀地熄滅。

    電也停了。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房租拖欠了幾天，房東肯留他，是因為常住，如今有新客，能不讓他立即卷鋪蓋走人算好的了。

    “我去隔壁借點熱水，你且站在原地別動。”方子航端起不鏽鋼盆，裏頭兩塊長方形的方便麵，朝著一旁靜靜不說話的姬怡叮囑一聲，出了房門。

    “……嗯。”

    姬怡遲鈍的點頭。

    “今天的風怎麽有點大？”出門，一陣妖風刮來，方子航捂緊不鏽鋼盆，避免鹽沒撒成，撒一鍋的塵土。

    “王姨！在家嗎？”

    “老婆子，是小航，事情落定了，去開門吧。”

    王姨把門打開，眼睛往方子航左右看了眼，又看了眼那抱在懷裏的鍋，笑得略詭異，“年輕人，餓得快，吃麵哪行啊？來，正好我今天逛街多買了半隻燒鴨，你拿去，房東那人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有難處，說就行，別憋心裏。”

    “不用了，吃麵填填肚子，就是停水停電，我想……”住這棟樓的都不是有錢人，平常開銷能省都省到了褲襠，王叔夫婦是空巢老人，沒什麽錢，平白無故拿半隻燒鴨，方子航可不願那麽做，“借點熱水。”

    “嗯。”王叔拿著保溫瓶從椅子上起身，走了過來，“小航今年二十一了？”

    說著打開木蓋，王姨沒再說話，進屋收拾東西去了，方子航忙接手保溫瓶，“嗯，快二十二了。”

    “要努力掙錢啊！有時候，不管怎麽樣，比如樓上老陳養了十八年兒子，結果居然是東頭巷老王家的，你也知道，氣得心髒病進了醫院，家裏叫苦連天，還有，前些日子，西靈巷那誰的女朋友跟一個有錢人跑了？”

    王叔緩了口氣，繼續說：“生活總是各種糟心事，你得好好的去抗爭，趁年輕，別沒老就死氣沉沉的。”

    方子航頷首，水倒得差不多，他還回去，說：“王叔說得有道理，待會兒我就去老板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錢確實很重要。”

    “明白就好。”王叔神情中帶著莫名的唏噓，蓋好木蓋，進了屋，“明白就好。”

    有些奇怪。

    方子航總感覺王叔說的不是房東催房租，不過管他什麽，搞錢才是正經事。

    端著不鏽鋼盆，回屋。

    卻發現，多了個人！

    圍著姬怡繞圈圈，摩挲下巴，正在端詳。

    方子航眉頭一皺，問：“你幹什麽！？”

    那人染了一頭衝天的黃毛，殺馬特打扮，看起來像是道上人物，他橫目，斜眉，痞氣十足，“兄弟，你這手辦哪買的？等身，材質看起來像矽膠，上好的做工，隻是胸……嘖！很貴吧？”

    一陣風刮來，門順勢帶上。

    黃毛說著，伸出手指頭就要摸姬怡的臉，“到處逛逛居然還能碰見這麽美的玩意兒，我拿我一櫃子手辦和你換她，怎麽樣？”

    “……”

    方子航張嘴。

    “啊！——”就在黃毛手指頭即將碰到姬怡臉頰時，姬怡眼中掠過一絲神光。

    “找死。”

    “啪！！！”

    耳光清脆響亮，衝天的黃毛在空中轉了三四圈，扭成麻花，方子航雙手端盆，呆怔怔地望著。

    “唉！真不知道，小航什麽時候才能領悟——當舔，是沒出息的啊！”

    王叔聽著巴掌聲都覺得疼，連他們都聽得到，可見現場是有多慘烈。

    “是嗎？老頭子。”

    “我什麽都沒說。”

    “活人？裝手辦嚇唬我，你這臭娘們不是善茬，又想設計抓老子？沒門兒！”黃毛摸著臉上紅腫的巴掌印，疼得眼淚花子直流，叫嚷罵道。

    姬怡眼中神光淡去，方子航雖呆了，但看得清楚，回過神來，嘴角微揚。

    「原來耍流氓才能刺激到她。」

    再看看黃毛，代價有點不小。

    “甕中捉……呸！”黃毛深色凝重的盯著姬怡，剛才出手之快，無任何動靜，此女，竟恐怖如斯！

    吸了口鼻子，五指收如鐵鉗，“你們也太小看我了，風！”

    一聲落下，刹那，他手掌心憑空生出一顆淡綠色的球體，溫度驟降。

    方子航卻不感覺到冷，相反，還挺暖和，不過他已經呆住了，視頻裏誠不欺他！

    特效師？

    燈光師？

    調音師？

    通通沒有！

    這——就是真實！

    “永不言敗！這是我畢昊的修行之道！爆裂吧！現實。粉碎吧！精神。放逐這個世界吧！”

    此刻，方子航腦中再次掠過一些字，以及種子吸收比先前稍濃一丟丟的霧氣。

    亦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種子，長大了一點點？

    “來自畢昊的懼和怒，兩縷濕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