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菔激動地竄到阿玄的懷裏，阿玄低下頭用頭蹭著蘿菔，輕輕抽泣著。雲霄鬆開手，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腿上。帳中安靜的隻聽見阿玄抽噎的聲音。

    雲霄忽的開口緩緩說道，“我那時第一次上戰場，十三歲。殺了人之後惶恐不安，睡不著，哭不出來。人難受極了。師父抱著我輕聲哄著，直到我哭了出來。”停了一會兒似是在回憶著什麽，“我那時就在想，我怎麽就殺了人，怎麽就能殺人呢？心裏難受極了，也害怕極了。師父抱著我，說道，你若是不殺他，那便是他殺了你。這本就是個勝者為王的地方。你若是有一絲心軟，刀下鬼就是你。”阿玄臉上的淚痕還未幹，有些吃驚的看著他。懷中的蘿菔像是聽懂了一般，也看著他。古立銘更是震驚，這些事雲霄從未說得過，他一直以為，雲霄生來就不怕這些。

    雲霄自嘲的笑了一下，“怎麽了，沒想到我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古立銘點點頭。阿玄抽抽搭搭的問道，“你，你，那麽，小，就，就，上戰場，沒，沒人，心疼，你麽？”雲霄摸摸蘿菔的腦袋，“我父母早亡，自記事起就是師父帶著我。師父除了打仗也不會其他的，我又有天賦，便將我當做繼承人培養。”

    阿玄聽他說完，低下眼睛看著蘿菔，輕輕摸著蘿菔的皮毛，小聲的說道，“我還有你們。”古立銘突然把臉湊近，嬉笑的說道，“對呀，還有我們。”阿玄嚇得一掌拍在古立銘額頭上，疼的古立銘捂著額頭兩眼冒金星。雲霄無奈的看著他，“自找的。”

    過了一會兒才捂著額頭眼淚汪汪的看著阿玄，“你勁兒真大。”阿玄小聲說道，“勁兒不大能拉開雲霄的弓。”雲霄和古立銘都是一愣。齊英在一邊也聽見了，問道，“姑娘是天生的神力？”阿玄低著頭小幅度的點點頭。

    雲霄忍不住笑了一下，就說她怎麽能輕而易舉的拉開那把弓，還將人射穿了。軍醫不合時宜的開口道，“藥涼了，我去熱熱，一會兒端來。”說著拉拉藥童趕緊開溜。

    雲霄坐在榻邊笑著問她，“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天生神力的。”阿玄低著頭小聲地回答道，“獵人大叔還在的時候教我打獵發現的。我總是能比大叔射的遠。”

    古立銘摸著下巴好奇的看著阿玄，“那你當時拉弓就沒收著勁兒？”阿玄依舊小聲說道，“我已經夠收斂了。我隻是想傷他，不想他死的。”雲霄對著古立銘使個眼色，古立銘領悟，換了個話題，“怎麽不見小狐狸呢？”阿玄此時才發現小狐狸不在身邊。蘿菔探出頭來看著阿玄，用爪子拍拍阿玄，指了指外麵。阿玄不解的問道，“在外麵？”蘿菔歪著頭想了想在阿玄手臂上畫著什麽，阿玄吃驚的問道，“山上？”

    “山上？”古立銘不解的說道，“嚇得回山上了？”阿玄點點頭。怕是小狐狸見她殺了人，回山上找古樹精去了。“都說這狐狸狡猾，你養的這狐狸也不過如此，趁亂跑了。靠不住啊靠不住啊。”阿玄低著頭摸著蘿菔，在心裏白了他一眼，小狐狸定是詢問妖殺了人的後果去了，才不是嚇得跑了。

    雲霄站起來敲了他一下，古立銘隻好禁聲，“阿玄，這幾天你先休息著，什麽都不用做，若是無聊，讓軍醫給你找些醫書看看。”阿玄輕點頭。“你先休息著，若是有什麽事吩咐守在你帳外的人即可。我還在訓練新的陣法，有空了再過來。”阿玄點頭。

    古立銘見阿玄有些安靜，想著她方才哭的久了，怕是有些精神不濟，“我也走了，我得回去睡會兒。”阿玄點點頭。“那我們都走了。”阿玄才抬起看了他們一眼，抬起手搖了搖。雲霄和古立銘見她情緒穩定才離開。

    蘿菔見人走了才小聲說道，“小狐狸見你殺了人，囑咐我看著你，它去找古樹爺爺問問。你現如今和凡人一般，若是老天爺罰你，怕是你受不住。”

    阿玄小聲說著，“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丟下我的。”蘿菔安慰的蹭蹭她的手，“別怕，即便是天譴，我們也會幫你的。”“嗯。”

    “姑娘該喝藥了。”軍醫端著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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