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按他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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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一章 按他說的做

    我們照例用的是省公安廳的證件。手機端 vw市刑警隊火速趕到。

    這不再是一樁莫名其妙的失蹤案,而是一樁鐵板釘釘的命案了。

    屍體從儲水罐裏撈出來,已經泡得臃腫不堪。配合我們提供的情況,法醫推斷楊星的死亡時間是七天前到九天前。不過看了視頻後,市刑警隊的判斷跟我們都一樣,覺得楊星從電梯裏跑出去後,死亡了。

    但是在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的判斷,市刑警隊和我們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我們當然認為是他殺的,這毋庸置疑。我們隻是懷疑這個他,會不會是它。

    市刑警隊認為是自殺的根據看起來,倒我們更堅實。法醫沒有在屍體身發現任何傷口。對,你沒看錯。別說致命傷了,連一點兒小擦傷,小刮傷都沒有。

    他殺的話,怎麽可能連一點點兒的傷都沒有呢

    這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但馮薇以好朋友的身份,一再申明楊星不可能自殺。她根本沒有自殺的理由。

    這一點,市刑警隊的同誌也聽進去了。於是又有人提出,楊星是不是有精神疾病,所以才會在監控錄像裏表現出種種詭異的行為。

    馮薇幾乎是憤怒了。她含著眼淚,大聲地告訴他們楊星的精神狀態好得很,並且反問,如果是一個精神病患者,還能大學嗎

    市刑警隊的同誌一時沒出聲。不過我們都看得出來,那多半也是看在我們的麵子。

    很多人都覺得了大學輕鬆了,其實不然。如果一個人隻是混日子,那大學當然可以過得很輕鬆何止,什麽日子都能過得很輕鬆。但如果還要有點兒想法,那大學的學業壓力業壓力社交壓力等等,無疑都是不能忽略的。在校大學生精神出問題,也不是新鮮事。

    之後,市刑警隊的同誌旁敲側擊地問了馮薇有關楊星的一些近況。馮薇也不傻,知道他們還是想找出楊星是不是有精神問題,至少是心理問題的跡象。她很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們,楊星跟同學們相處得很好,學業也不錯,在班大概是水準。跟老師接觸得較少。但這不算什麽,大學本來不學,大多數學生都很少跟老師接觸。至於感情方麵,楊星還沒有談戀愛,也沒有心儀的對象。楊星跟她說過,大學期間是本本分分地讀書,以後工作穩定了再說,不然現在是談了,將來也以分手居多,還白白影響了學習。

    這樣一來,市刑警隊的同誌也沒話說了。

    楊星聽起來是一個腦筋清爽得不能再清爽的人。

    自殺的可能被降低了,又有人提出另外一種可能:意外死亡。

    也許楊星是自己好,爬儲水罐看一看,結果不慎掉進水裏淹死了。

    但是這依然不能解釋楊星在電梯裏的那一番詭異舉動。

    目前的案情,真是跟藍可兒事件如出一轍。不,還是楊星的事要更詭異一些。因為藍可兒的電梯監控裏沒有拍到電梯外有人,還有一種可能,是有人蓄意躲在電梯外麵,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角度。可是楊星的電梯監控不一樣,她有很明顯的,驚慌後退正視前方的表現,但電梯門外依然什麽都沒有拍到。這一段來說,根本不存在攝像頭拍不到的角度。

    初步的討論和調查進行到這裏,進入了一個小小的僵局。隻能等屍檢結果出來再看。

    在市刑警隊的同誌要走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應該查一下。

    咱們有發光氨嗎我問。

    市刑警隊的吳隊長停住腳,有點兒詫異地問我:有,可是這裏用不著吧

    發光氨的靈敏度很高。即使血跡被擦拭衝洗掉,隻要噴發光氨,原來有血跡的地方也會發光。

    吳隊長說這裏用不著也是因為發光氨的這一特性。楊星全身下連個小擦傷都沒有,又哪來的血跡呢

    周海和章家驃卻一下子想到我想用在什麽地方了,和我對了個眼神。

    我們一起來到公寓裏。

    喏,是這一段。我指了指從客廳通向衛生間的幾步路。

    吳隊長摸不著頭腦地看我一眼:這裏

    楊星不是在公寓裏出的事,所以他們隻是例行搜查了一下,當然也是一無所獲。整個公寓裏隻有楊星的那隻包,還被派出所的民警拿走了。

    能問一下為什麽嗎吳隊長半信半疑,同時也懷著幾分刺探地看著我,但他也很老道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們銀江是個小地方,經費緊張,技術也有限,笑了笑,像開玩笑似地道,東西都得省著點兒花。

    意思是,如果我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他是不能讓我想噴發光氨噴的。

    理由找是找不出來的,能找出來的又不能說。總不能告訴他是我鼻子聞著這一塊兒特別臭。

    那隻好編一個。

    我一本正經地道:我們之前在這裏發現了楊星的一個小掛件,可能是被撕扯下來的。雖然屋裏看起來一切如常,也許是有人重新整理過了。

    周海和章家驃也是一本正經的臉。

    吳隊長:可是監控錄像裏並沒有拍到有人來,進入楊星的公寓。

    我:那不難。他可以偽裝成送外賣的,或者其他服務行業的人,正大光明地從服務台進出。管理員問都不會問的。然後不用電梯走樓道。電梯裏才有監控,自然拍不到他。

    這麽一說,我自己都覺得有這個可能了。

    吳隊長不由得哦了一聲,但也沒那麽容易買賬:可是算這裏發生過打鬥,恐怕也並不激烈。因為楊星的身並沒有傷,沒有流血是噴了發光氨也沒有用。

    那不一定。這回讓我抓到了一個便宜,楊星是沒有流血,不代表對方也沒有流血啊

    吳隊長:

    周海都忍不住向我投來讚賞的眼光。

    我目不斜視地道:忘了跟你說了,楊星從小練跆拳道,可是黑帶呢

    也許是對方一開始小看了楊星,我振振有辭地道,不僅沒製服楊星,反而在楊星手吃了虧,然後才一路追著楊星到樓頂,把楊星給殺死了。

    吳隊長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可能性,他不能排除。

    好吧。吳隊長轉頭招過來一個人,按他說的做。

    我趕緊把那幾個地方又指了一遍。我指到哪兒,那人噴到哪兒。

    然後燈一關。

    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我還聽見馮薇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喘。

    地亮起了一大片藍色熒光,冷嗖嗖的。幾乎我剛才指到的地方,都涵蓋在內。

    吳隊長很驚詫地看我一眼。我的驚詫也不他少。

    我是想過這裏會有血,可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血。

    這麽一大片血,如果是同一個人身流出來的,那一定凶多吉少了。

    算僥幸不死,受的傷肯定也很嚴重,那他她還有能力去追殺楊星嗎

    我們本來懷疑是它,會流血似乎也不應該是那些東西。

    又或者,這個人和楊星一樣,都是被它所殺。它先殺了這個人,楊星暫時逃脫,但還是被它追趕到樓頂所害。

    對,還是這種可能性更高。

    吳隊長當然不會跟我一樣這麽想。他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的。

    不對啊他摸著下巴道,流這麽多血,算他還活著,還能繼續追殺楊星,沒道理一路都沒留下血跡,還能把這裏收拾得這麽幹淨。

    周海點頭:吳隊長講得很有道理。

    會不會他還有幫手馮薇忍不住插嘴。

    周海搖頭:不會的,兩個人太顯眼了。送外賣快遞什麽的,一個人很好辦,兩個人不是很怪嗎

    馮薇被問住了。

    薑玲很體諒地抱住她她現在渾身冰涼,小聲地安慰兩句:不要急,一定會查出真相的。又問她要不要到外麵透透氣。

    馮薇倔強地搖了搖頭。

    那麽,吳隊長猜測道,會不會這個人並不是凶手,也是受害者呢

    我不由得心頭一動:好,這是殊途同歸啊

    如果他能跟我們保持同一的調查方向,大家都可以省很多力氣了。便連忙附和道:吳隊長說得很有道理啊我們可以從弄清楚這位受害者的身份入手,然後再看看他和楊星有什麽聯係,也許可以找出是誰想要殺害他們。

    吳隊長點點頭。

    接下來容易多了。

    發光氨已經證明這一片地板確實流過大量的鮮血。表層的鮮血是可以衝洗幹淨的,但是仍然會有微量的血液從木板的縫隙滲透下去。憑現在的技術,這麽一點兒血液足夠提取dna了。

    市刑警隊麻利地掀掉了幾塊地板,果然找到了殘留的血跡。

    吳隊長保證一有結果,通知我們。

    今天的調查便到此為止了。

    市刑警隊撤了,我們便也散了。周海章家驃各自回家,我和薑玲叫了出租車,先送馮薇回學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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