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恐怖之源 第三零一章 多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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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這樣白白地守著它,還不如讓它自己願意跑哪兒就跑哪兒,願意跟著誰就跟著誰。”師傅又唉地歎了長長的一口氣,“強求不來的。”

    我也不知道師傅這是看得開,還是太消極。

    最後師傅又重申一遍:“你好好地養著它就行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師傅……”

    你別說我矯情,白撿人家一隻至少五百年道行的地龍還要不情不願。就在今天,它還救了我一命呢。關鍵是,它也不是白救的啊!

    在它救我之前,我特麽可是差點兒被它吸死!

    傲因說的話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記著呢,我特麽是少有的珍。對它們來說,我就是龍肝鳳髓,就是瓊漿玉液。

    薑玲也是。

    你說我把這麽個東西帶在身邊……這麽說吧,你是見過貓養魚,還是見過魚養貓?

    我還想跟師傅好好說說,但師傅已經把電話給掛了。我再打過去,錢偉倒是接了,但是師傅不肯接了。

    直到晚上睡覺,我都在犯愁。薑玲卻真把地龍當成倉鼠寵愛得不得了,看它喝完雞湯還給它擦了嘴,梳了好幾遍的毛,動不動就把它捧在手心裏,連窩都給做了,拿個鞋盒墊了些舊衣服,弄得非常暖和。

    地龍也很享受團在她的手心裏。梳毛梳得愜意起來,它還會翻出肚皮,惹得薑玲老用手指頭去撓它的肚子。

    哼哼,這樣看起來,還真挺像個賣萌撒癡的寵物。

    你不是真把它當成倉鼠了吧?”我說。

    薑玲:“這是地龍?”

    我:“……你知道啊?”

    薑玲嗬嗬一笑:“這麽簡單的事。”

    我:“……”我媳婦就是聰明,下一代的智商有保證了。

    薑玲把地龍摸來摸去的:“我看它挺聰明的,咱們說什麽它都懂。”

    我:“可不是嗎?至少五百年的耗子精,見過的世麵比咱們全家加起來都多。”

    薑玲笑道:“那就跟它好好商量嘛。”

    我打了一個激靈:“你不是真想把它留下吧?”

    薑玲:“不是我想留,是你送得走嗎?”

    我有一種被踩到尾巴的感覺。

    薑玲撓完地龍的肚皮,又去撓它的下巴。呸,我說錯了,這家夥肥得就沒有下巴。

    跟你商量個事吧,”薑玲對地龍輕聲慢語,“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老伴兒啊?”

    我:“……”老伴兒……小伴兒行不行?

    地龍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吱吱……”

    我:“它是特別喜歡吸我的氣。”

    地龍:“吱吱。”

    薑玲:“這樣,你一次吸太猛,會要了他的命,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拍死你。”停了一下,“就算我拍不死你,你以後也吸不著他的氣了。多不劃算!”

    地龍一骨碌翻過來,蹲成一隻球:“吱吱。”

    薑玲:“但是你不吸也不行,是吧?”

    地龍昂起頭,兩隻爪子像捧著瓜子一樣抖著:“吱吱,吱吱,吱吱……”

    薑玲:“你想一天吸幾口呢?先說明白,一口就是一次呼吸,由他呼給你。”

    還是我媳婦想得仔細。光是一口氣可難定義了,一口氣吸到死也是一口氣啊。

    地龍:“……”盤算了一會兒,上蹦下竄地跳起來,吱吱個沒完。

    薑玲:“你這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說多少啊。”想想,把糖果盒打開,“你搬吧,搬多少顆糖,就是多少口氣。”

    地龍biu地一下跳進糖果盒裏,捧起一顆糖跳出來,放下,再跳進去……

    來來回回,回回來來……

    我說你小樣兒的累不累啊!你這是想把糖果盒搬空啊!

    好了!”眼瞅著桌上的糖果越堆越高,盒子越來越空,薑玲也不淡定了,一把抓住小肥球,“做人不能太貪心,做鼠也不能太貪心!”

    地龍在她手裏吱吱地叫喚著,小黑眼睛水汪汪地看著薑玲。

    薑玲不為所動,抓起一把糖果又放回糖果盒。然後又抓一把。

    地龍心疼得在她手裏直扭。

    最後桌上隻剩下三顆糖。

    薑玲振振有辭地道:“我們人類有句話,叫一日吃三棗,快活賽神仙。我老伴兒的一口氣可比棗子補多了,一天三口,你真比神仙還快活了。”隨即蓋棺定論,“就這樣吧。”

    地龍還在不死心地抗議。

    薑玲微微笑著戳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再抗議就隻有一口了。”

    地龍:“……”

    薑玲微微笑著:“……”

    地龍隻好淒涼地吱了一聲,垂下了小腦袋。

    我差點兒笑出來。

    薑玲摸摸它的頭:“乖,就從今天開始吧。”

    剛說完,地龍的眼睛就亮起來了,興奮得吱吱亂叫。我隻好把它接過來,它急得了不得,拚命地把腦袋向我湊過來。

    不許亂扭!”我抓著它,“就三口!”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我不敢太靠近它。離它大概還有幾公分的地方就停住了。我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氣,地龍四隻爪子緊緊地扒著我的手,使勁兒地伸著腦袋,吸得渾身都在細細地發著抖,兩隻眼睛要閉不閉……就跟抽大煙似的。

    三口抽完……啊不,三口吸完,它還意猶未盡。

    不過早都說好了,我跟薑玲誰也不理它。它隻好乖乖地爬到鞋盒子做的臨時小窩裏去了。

    直到這時候,我們倆才能說兩句正事。

    我大略地說了一下,調查越來越複雜了,除了楊星出事的那個公寓,我們還發現了其它有問題的地方。薑玲吃了一驚,後來聽到明天總部的支援就到了,又鬆了一口氣。

    我問她馮薇最近怎麽樣。

    薑玲說還行吧。楊星畢竟是她的朋友,又是因為住到她租的房子才出了事,所以馮薇受到的打擊很大。不過這孩子還挺堅強的,一直在等我們的調查出結果。

    薑玲也很關心馮薇。明天馮薇就有她的課了,她準備跟她聊兩句。

    沒想到銀江是個挺複雜的地方呢?”薑玲喃喃地感歎。

    我也一樣。

    薑玲:“當初還以為來到一個好地方,正適合咱們以後落地生根,過點兒舒心日子。”

    誰說不是。

    薑玲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她還有話想說,但沒有說。不如我來說吧。

    這樣想來,還是我們天龍好。”我也歎了一口氣,“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薑玲看我一眼:“你也這樣想?”

    我笑:“那當然。天龍才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親戚,朋友,老師,同學……領導,同事,通通都在那裏。雖然在這裏也能交到新的朋友,可是老話說得好,人不如故,衣不如新。”

    薑玲也笑:“我們倆大概是不適合闖蕩的人。”

    我哈哈一笑。想了一會兒,才道:“等這回的事解決了,我跟總部打個報告試試。”

    薑玲:“行嗎?”

    我:“我也不知道。不過,當初叫我們過來的時候也說過,時間長了,等風頭過去,也是可以和天龍的親友聯係的。主要還是為了避風頭吧。”

    薑玲點點頭:“那就試試。”稍停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靜頤姐和曉雲大哥原來是危險人物。”

    這是我們搬到銀江後,頭一次談起這個話題。

    之前,我們都有意無意地不去談。也可以算是一種默契吧。

    我隻能嗯一聲。溫靜頤是真危險。我剛跟她打交道的時候,就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絕對是傳說中的女魔頭。

    至於鄭曉雲。

    我現在回頭想想,自己也覺得很奇特,我雖然懷疑過他,但好像從沒有害怕過他。

    其實靜頤姐對我還挺好的呢。”薑玲似乎有些懷念。

    我:“是嗎?”

    薑玲:“是啊,一直都滿談得來。我真是不敢相信她會是……壞人?”

    我隻好嗬嗬。可能溫靜頤對我,和對她,真是兩個人吧。

    不要想這麽多了,”我說,“時間不早了,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呢。”

    薑玲便嗯了一聲,卷了卷被子,翻個身,靠在我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早上九點整,總部的直升機降落在銀江市公安局的樓頂上。都是老熟人了。朱旭師傅帶著紀向東、侯昌,蔣晴師傅帶著樊夜、祝文,楊重師傅帶著衛林、衛澄宇。衛林一上來就管我叫唐三藏,弄得大家都盯著我看,我隻好笑著糊弄過去。衛澄宇的頭發又變顏色了,這回瓦藍瓦藍的。這姑娘真是什麽顏色都敢往腦袋上頂。

    但是看來看去,就是沒有我們的邵老師傅。

    周海問:“邵老師傅是不是有事耽擱了?”

    三位師傅互相看了一眼。六個小的跟我們一樣一無所知。

    周海是幹過刑警的,不能白幹啊!馬上有所感地盯住了朱旭:“怎麽了?”

    朱旭嗬嗬一笑:“總部有總部的安排,需要你們知道就會讓你們知道了。”

    周海回過頭來,跟我和章家驃對了一個眼神。

    不過總部的規矩一向如此:服從安排,少問東問西。

    周海:“總部的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我們就是很久沒有和邵老師傅聯係了,怪想他的。”

    朱旭胖臉上的笑好像變得有些不自在:“嗯……誰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