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龍話語落地便轉身離開，顯得很幹脆。

    陳嘉武立時在演武場旁邊喊了聲“李鴉勝”，隨後在刻著中階組二十名學生名字的石板上，劃去了“羅玉龍”三字。

    “你有三分鍾的休息時間。”

    向李鴉說了句，陳嘉武轉頭與王芝龍聊起來。

    “你眼力高些，看出點什麽沒？”

    王芝龍微一思索，道：“第一，可以肯定他的刀術不是來自於學院，必然另有傳承，這一點已可下結論；第二，此人力量遠超同階武者，估計著開辟力脈的心法不一般，力脈已經完全暢通；第三，刀術極佳，看不出什麽套路，唯獨看出院長給他的評價中‘手狠’二字，完全不虛。”

    陳嘉武聽後略一點頭，問道：“你可看出他是否修習了禁術？”

    王芝龍搖頭，“修習禁術之人氣息不應如此綿長，他神盈體壯，看著基礎十分紮實，氣血也較之尋常武者旺盛許多，估計是修習了一些秘法，看著像禁術，實則不然。”

    “再看看吧。”

    ……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刀術學院從開始篩選參加四院會武人選之時，便停止了授課。

    不用去聽授課，時間一下多了起來，唐沁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陪伴三個孩子，一個下午的時間練習李鴉教她的九字刀訣。

    一番悉心教導，加上詳細到每一個步驟的刀術秘冊，唐沁已將九字刀訣中五字掌握。

    她的天分極高，九字刀訣經過兩次優化，變得十分繁複，不好學，其中一些動作甚至與她所學刀術理念相悖。

    好在在唐沁的概念裏，刀術分為美與不美兩種，九字刀訣一些動作雖然別扭，可在唐沁練刀時偶爾瞥去一眼的鏡子中自己，便是她自身看了，也覺得極是優雅。

    至於初學九字刀訣隻一日，便開辟了一條力脈，一條暢通無阻的力脈這件事，唐沁僅微微驚訝便置之不理。

    “封兒，照顧好兩個妹妹，媽媽出去了，今天不要再去等我了。”

    “她們倆非要去，不去就揍我，兩個打我一個，你管管她們。”喚做封兒的矮胖小子答道，小小年紀就學的一副無奈樣子。

    “熏兒，蟬兒。”唐沁看向兩個小女孩，都是粉雕玉琢的小巧模樣，熏兒小臉和她哥哥一樣肉嘟嘟的，極是可愛，蟬兒歲數最小，個子最高，大眼小嘴高鼻梁，很漂亮。

    “要去。”

    蟬兒想也不想便答道，熏兒好不容易得個妹妹，短短幾日便黏在一起，跟在後邊用力點頭。

    唐沁性子柔，待孩子可稱寵溺二字，見蟬兒執拗樣子，便蹲下身子柔笑道：“那還去何姥姥家等著媽媽，不要亂跑。”

    十分熟練的給蟬兒與熏兒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看著蟬兒已見歡顏，唐沁笑顏頻展，與三個孩子依依不舍告別。

    知痛不知愁的小女孩，有了一個新家。

    唐沁家與百樂坊隻隔了三五百米。

    腳步輕快，低頭而行，唐沁很快便趕至百樂坊的園子門口。

    門口有人站著，唐沁便停在一側等待。

    一雙雙腳從眼前走過，唐沁身前卻始終有人擋著道，普通人等上幾秒十幾秒便會不耐煩，等上一分鍾就會升起怒氣，她卻耐著性子等了足足五分鍾。

    那雙黑色鞋子卻始終在她身前。

    “麻煩讓一下，好嗎？”唐沁終於忍不住出聲，很客氣，沒有一絲不耐煩。

    卻無人應答，也沒有為她讓開道路。

    “讓一下好嗎，我快遲到了。”唐沁再次開口。

    黑色鞋子挪了挪，似乎是要讓開，卻隨著輕輕的歎氣聲停住。

    “我該如何是好？”

    “你又該如何是好？”

    厚重的嗓音，問的話光從字麵看是百般惆悵，從語氣裏揣摩，卻平平靜靜，似乎已有答案。

    唐沁小心抬頭看了一眼，她個子不低，卻需要抬頭，看著這個人隱約有些麵熟，卻不認識。

    麵熟而又不認識的人，隻有看她刀舞的常客。

    “我叫武極。”

    “已知你三年。”

    武極緩緩開口，緩緩伸出手去觸唐沁低著的下巴。

    “三年期間料理了不少貪你美色之人，靠家裏，然後靠自己。”

    唐沁身體微顫，向後躲了兩步，隨即轉身便向回走。

    武極是誰她知道，如日中天的天之驕子，紅月城中年輕一輩無人可敵，老一輩老兩輩的人都要與他結交。

    唐沁膽子小，卻通人情世故，僅僅聽了兩句話就覺得天好像要塌了，慌慌張張小跑著，不敢回頭，隻管躲避身前一直出現的那雙腳。

    躲著躲著身前沒了路，身後腳步輕落，隨後是十分清晰的呼吸聲，輕卻極有力。

    “你要做什麽。”唐沁顫聲問道。

    武極久不出聲。

    一直不曾平靜的眼中燃起一團火。

    “我不做什麽，隻是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你唯有孤獨終老。”

    “不忍心，不放心，不死心。”

    “我不認識你。”唐沁不知該找什麽話說，好端端的跑出來一個人，一個天之驕子，說的話兒讓人聽不下去，她隻是一個普通女人，膽子太小，承受不了。

    “我不認識你，你不要說了，我要回家。”

    “再過些時日，四院會武結束，我會去大盟，餘者皆可棄，想了一日，唯獨你不可以。”

    “我若去大盟，你無人照拂……”武極話音頓止，不願對她說不中聽的話。

    唐沁身子顫了一顫，隨後強撐著說道：“我有錢。”

    “我以後不會去舞刀了。”

    武極終於忍不住說了句“傻女人。”

    “我知道你有錢，我也知道你以後不會去舞刀了。”

    “且不說你不舞刀能不能過上安穩日子，也不說你從三年前才過上安穩日子，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我，武極，已知你三年，已戀你三年，不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做你的男人。”

    “我要做你的男人！”

    悶悶一聲低吼。

    將唐沁震的六神無主。

    靠著牆壁滑坐在地。

    終於抬起頭看向武極有些氣急敗壞的麵孔。

    “我有孩子了。”

    “你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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