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病相嘲不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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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鴉對秦明升此言僅以一笑置之。
廢話
“免不了就免不了,去哪兒不是去,左右我這無萍客落到哪兒根就在哪兒。”
背對著兩人揮了下手,算告別,李鴉一搖一晃向等在那裏的王芝龍走去。
隨後散漫離開刀術學院。
這一回總算再也不會回來了。
出了學院,王芝龍帶著李鴉向押他出來的牢獄方向走去,路上有人遞給他一個包裹,裏麵放著一身衣服,一根腰帶,幾瓶療養身體的藥丸。
還有一壺酒。
尋了個僻靜角落把衣服換上,再把白刀掛到腰帶上,幾瓶藥丸李鴉沒拿,一壺酒喝了個底朝天。
“此去路途遙遠,吃食無憂,你想做點什麽也沒那本事,好好養你的傷吧。”王芝龍拿起藥瓶遞給李鴉,見他不接,搖頭失笑,“這麽大人了,還鬧別扭?”
李鴉抹了下嘴角,扭頭朝天邊看了一眼,道:“沒鬧別扭,是真別扭。”
“再說了,這玩意早就對我沒用了,沒個人喂啊敷啊的,受不了那個味。”
王芝龍無所謂的收回藥瓶,這幾瓶藥可不便宜,正好留著自己以後有個萬一,受傷的時候用。
“那就走吧,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不該。”
“院長和你都說了啥?”
倆人繼續向牢獄方向走去,李鴉聽到王芝龍問的話,搭理都懶得搭理,能讓你聽還用得著在外邊等著?
王芝龍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你不說我也猜到點,肯定說你總算活過來了,嘖嘖,老聽武城那邊傳來消息,沒想到親眼見了一個。”
“遺世身,遺世魂,怎麽會在這小城裏出現呢?”
李鴉罵罵咧咧說了句,“遺個屁,現在沒這回事了,你是閑心閑操閑的沒事幹了。”
“你還別說,也就是我,換了別人操的就不是閑心了,怎麽也得把你挖個底朝天。”
“到了,自個走好。”不鹹不淡說了句,王芝龍拍了拍李鴉肩膀,向等在牢獄門口的一片人看去。
“我也就猜猜,也就我敢猜猜,可別讓別人留了心,送我就不送你了,忘了告訴你,這一路,你有個好伴兒。”
李鴉眯眼向十幾步外看去,倆人走的是偏僻小路,拐過巷口前一點聲響沒有,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聚集在這裏。
刑使顯然掌握著李鴉行蹤,在他從巷口拐過來的一瞬便分出兩人迎過來。
王芝龍推了一把李鴉,然後自己先向等著一片人走去。
刑使轉瞬走到李鴉身前,看到他換了身幹淨衣服,腰間重新掛上刀,絲毫不驚訝,把手裏握著的一張紙展開,肅容念道。
“茲有武者李鴉,歸屬刀術學院,教而不馴,接連犯下重罪,於……”
李鴉聽不下去,繞過兩人徑直向牢獄門口走去。
刑使斂起怒氣跟上,李鴉什麽樣人刑使這邊知道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刀術學院力保,付出不小代價,非得弄死他。
站在牢獄門口的人太多了,上百人,李鴉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自己這一路的好伴兒來頭不小。
肯定是來自體術學院,幾十號身無兵刃卻透著精悍之氣的武者太顯眼,聚成一個堆,靜望露了一個頂的囚籠方向。
其他學院的人也有,挎刀掛劍提槍,每一撥三五個,分立一角,同樣望向囚籠。
讓李鴉頗覺有意思的是,他看到了方雲澗,看到了花輕衣,還有提劍的聶飛嶙,背槍的洪驚雷。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撥不認識的人,透過他們,一架八匹不知道什麽玩意的黑獸拉著的囚車上,兩米長寬囚籠穩穩當當立在那裏。
刑使緊隨李鴉身後,遣出一人當頭開路,一條窄窄小道出現在李鴉眼前。
李鴉卻突然停下。
隻得十來米的人群間小道盡頭,連頭都沒回一下的一大三小四個身影,他認識倆。
唐沁,蟬蟬。
囚車上的原來是武極啊。
李鴉臉上出現一個古怪笑容,嘲諷之後恍悟,恍悟之後冷笑,冷笑之後隻剩了煩躁。
停頓一瞬後繼續邁步,與不知他從背後走來的唐沁與蟬蟬擦肩而過時再次停頓,微微側首看到蟬蟬大眼紅腫,唐沁唇角沁血。
紅唇下紅線已成暗紅。
李鴉舉步,囚車在五步之外,一步兩步無聲無語,三步四步聽到蟬蟬怯怯而問,“他……他……是阿叔嗎?”
五步上囚車,驚聲忽起。
“此人莫不是近日傳言的李鴉?他也被發配到冰獄了嗎?”
之前還在疑惑囚車久不動的眾人看到李鴉後紛紛明悟,知道內情的寥寥幾人靜而無語,隻覺紅月城隨著這兩人離去將成一潭死水。
刑使在李鴉上了囚車入了囚籠的刹那關上囚籠之門,哢嚓機關聲後,提前秘密送了鑰匙去冰獄的囚籠在抵達冰獄之前再無法打開。
紅月城隻有這麽一個以人力絕無可能打開的囚籠,為武城鑄造之後分發而來。
這兩人,必須沒有一點閃失的送到冰獄,至少要先絕了有人劫囚的可能。
囚車緩緩移動,李鴉站在囚籠內看著隨囚車而移動的人群,自嘲道:“這一堆人,不知道有個送送我的沒。”
唐沁沒動。
看著李鴉和武極在囚籠裏緩緩遠離,這倆人都對她好,她不敢送他們,會哭成個淚人兒,以後這城裏沒人再能這樣對她,不能哭哭啼啼的了。
有人隨有人離有人久久凝望,離別永遠不會開心,笑上兩聲豪言兩句不過多添幾分矯情,該走的,到底是要走的。
囚籠裏坐兩個人很寬敞,虐待這倆人毫無意義,更沒必要讓李鴉跟武極一路舒舒服服躺到冰獄。
一屁股坐到和囚車一體鑄成的囚籠底部上,冰涼的感覺到讓李鴉頗覺不爽,黑著一張臉的武極就更讓他不爽了。
隨囚車而行的十幾人跟自己沒關係,李鴉懶得操那閑心,瞅著武極,見他從自己進了囚籠臉色格外黑,不由煩躁,嘲道。
“看看你幹的這些破事,覺得你挺聰明的,原來也是個莽夫,自己舒坦了不管別人,德行。”
武極不想搭理李鴉,卻聽不得他說風涼話,反諷道:“比你強,我幹的是破事沒錯,你幹的那不叫人事,誰誰都不舒坦,我是莽夫,你頂多就一個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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